蓝衣长衫,眸若利刃,无温划过她的脸。那张熟悉的脸,洋溢着陌生而冰冷的气息,慢慢的俯下身子,直接将呼吸拍在她的脸上,“不准备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吗?”
千寻蹙眉,起身掸落灰尘,“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蓝字部,我是绿字部,本就是锦衣卫,还分什么救命之恩吗?”
哪知蓝鹰忽然扣住她的腰肢,眼底掠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有恩不报非君子。”
“放手!”千寻愠怒,抬手便推出一掌。
蓝鹰眸色一沉,轻而易举的扣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按在了竹子上,树梢的竹叶急速下坠,发出窸窣的声响。
“你不是蓝鹰!”千寻怒目,他却死死扣着她的肩胛,制住了她体内所有的真气。她只觉得身子疲软无力,根本无法动弹。
而此刻的蓝鹰,就好似老鹰抓小鸡一般,轻而易举的制住她,眼底的光一如既往的邪魅狂狷,“何以见得?”
“你到底是谁?”千寻将视线投注在远处的火堆处。
仿佛看穿了千寻的心思,蓝鹰笑得越发阴冷,“若是连自救都做不到,还指望别人?如此废物,怎么不去死?”
羽睫陡然扬起,千寻只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松木清香,并非心里疑惑的曼陀罗香气。
这个人……武功奇高,而且还冒充蓝鹰靠近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那双眼睛,为何如此像……
“说话!”他低喝一声。
千寻只是勾起唇角,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哦,是谁?”他嗤冷寒笑。
“自然是一个男人。”千寻放弃了所有抵抗。
蓝鹰稍稍一怔,指节分明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脖颈,“是谁?”
“一个厚颜无耻,卑鄙下流,为老不尊的畜生。”千寻冷笑,却清晰的捕捉到他眼底一闪即逝的愠色。
闻言,蓝鹰不怒反笑,“那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与这样的人在一起,你岂非畜生都不如?”
千寻剑眉微挑,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拇指的指腹用力的摩挲着她的脸,蓝鹰笑得诡谲,眼底的光深浅不一,教人无可捉摸。下一刻,她忽然咬住他不安分的大拇指,狠命咬下去,双眸死死盯着他的脸。
那张脸,面不改色,无悲无喜,不怒不嗔。
嘴里漫开浓郁的咸腥味,那是鲜血的味道。
蓦地,她松了口,忽然笑了,“果然是……”
还不待她开口,蓝鹰陡然扣住她的腰肢,直接将她嵌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抵住她的后脑勺,狠命吻上她染血的唇。
唇齿间的交融,濡沫间的相依相偎,月光微凉,心头灼热。
他的舌肆意的挑开她的贝齿,汲取她的甜蜜与美好。她的口中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他浅薄的曼陀罗香气,若午夜里盛开妖异的彼岸花,艳丽绝世,无与伦比。
良久,意识到她的微喘吁吁,他才松开她。
四目相对,谁都不说话。
月光如练,迷了谁的眼,乱了谁的心。
蓝鹰退后一步,勾唇凝着她的脸,拂袖朝火堆走去。
千寻低头轻笑,月色暖人心。
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千寻回去的时候,蓝鹰坐在树梢,倚着树干不愿与人为伍。千寻也不说什么,只是含笑坐在他的树下,抬头就能看见顶上的那个高冷傲娇。
海棠默不作声的回到千寻身边,只是垂着头,面色不太好,不似方才的红润鲜艳。千寻张了张嘴,想问她跟赖笙歌是不是说了什么,想了想还是作罢。
看这面色八成是没成事。
若是她再问,不是揭人伤疤吗?
一眼望去,赖笙歌还是那个赖笙歌,火光中依着树干,合着眉目,安静得可以让周遭的一切都随他的呼吸静止下来。
天亮的时候,千寻张开眼的第一动作便是抬头,树上的蓝鹰早已不知去向。在她的身上,盖着一件蓝色的外衣,上头有淡淡的松木清香。
起身的时候,她摸到衣襟里一包松木香,这厮就是拿这个糊弄人。险些叫他骗过去,所幸在她跟前,他从不掩饰傲娇之色。
“大人?”海棠走过来,“少将军都在等你。”
“现在什么时辰?”千寻一怔。
海棠尴尬一笑,“辰时了。”
闻言,千寻面色微凝,“你怎的不早点叫醒我。”
“是蓝字部首领说,不许叫你。”说这话的时候,海棠的眼神有过一丝闪烁。
千寻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策马去了路口,千寻看见一脸冷凝的蓝鹰,以及仍然面无表情的赖笙歌。有他们两个在,这世界都冷了几分。
“还愣着作甚?若不是等你,此刻已在十里开外。”蓝鹰极度鄙夷的剜了她一眼。
千寻撇撇嘴,刚要开口,想想还是算了,说不清楚。
分明是他不许海棠喊她起来,此刻竟然……
随手将蓝色的外衣丢过去,千寻一夹马肚就往前跑,压根不去理睬。
赖笙歌与千寻并肩策马,那种飒爽英姿,若是不知情的人,乍一看绝壁是极为登对的璧人。却让身后的蓝鹰红了眼,兰指微微掐起,刚要使劲,又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
“此行去哪?”千寻扭头问。
“死人墓。”赖笙歌也不看她,只是盯着前头。
千寻一怔,愣着瞧了赖笙歌很久,他这张僵尸般素白的脸,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深沉幽暗。没有深渊的幽暗,只有空谷的轻渺,教人捉摸不透,却不会对这样安静的男子心生戒备。
还不待她回神,陡然腰间一紧,蓝鹰竟直接坐在了她的身后,与她同骑一匹马。
“大人?”海棠错愕的喊了一声。
千寻心头没来由的一紧,却还是硬着头皮朝海棠道,“没事,不必理睬。”
因为两人同骑一匹马,显然落后于他们。蓝鹰不管不顾的环着她的腰肢,将温热的呼吸悉数扑在她的耳畔,下一刻骇然咬住她的耳垂。
身上一阵酥麻,千寻骤然扭头与她直视,哪知他却瞅准机会,陡然含住她的唇,那种略带惩罚性的啃咬让她的表情瞬间痛苦而纠结。
她一拳砸在他僵硬的胸膛,才算躲开他的禁固。
策马飞奔,她在他的心口微微轻颤。
他干脆放开马缰,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肢,“作死的东西,要不要本座将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喂狗?”
千寻笑着宛若春风,“师父何时成了披着人皮的狼?也不嫌弃膈应得慌?”
“何时发现的?”他问。
“松木清香固然好,但肌肤上的味道却难以褪去,你到底输了。”从她咬的那一口,她就已经肯定了蓝鹰的身份。
他冷蔑嗤笑,“为师何曾输过,此刻你还在为师手中,从何输起?”
她一怔,他的指尖若泥鳅般滑入她的腰间。
“你别太过分!”千寻不敢大声叫喊,只能低低的咬牙切齿。
“不孝徒儿,这是要威胁为师?”他恣意的将手探入她的亵衣之内,那盈盈一握差点让千寻一个跟头栽下马背,所幸被他扣住腰肢,才算幸免于难。
千寻如今最怕的便是前头,若是有人回个头,她这名节算是彻底毁了。身为百户长,跟蓝字部的首领……万一传出去,岂非要落一个水性杨花的骂名?
这失身是小,失名事大!
“别闹,回去……回去任你折腾,这是在马背上!”千寻红着脸,只觉得浑身滚烫。
“嗯?”他低迷的声音轻轻拨动她的心弦,此刻回荡在她的耳畔,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千寻咬着牙,“你能不能不发骚?没看见是什么情况吗?”
“哦?”他干脆将下颚抵在她的肩头,轻轻啃咬着她的耳垂,那种酥麻的感觉阵阵袭来,千寻觉得自己几乎就要热血冲头。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僵硬,身后的人低低嗤笑,她没能看见他眼底的促狭,却听出他戏虐的笑意。
“够了没有?”她软了声音,几近求饶。
他当没听见。
“师父……”她握住了他置于自己腰间的手。
山路崎岖,渐渐的与前面的人拉开了长距离。千寻又慌又乱,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细汗,浑身发着热,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想要了?”他笑得越发邪肆,温热的呼吸不断在她颈项间徘徊,那种类似于恶作剧般的轻轻撩拨,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住。
终于,千寻勒住了马缰。
下一刻,他直接将她拎起,掉个头面对面的坐在马背上。勾唇冷笑,“徒儿可是寂寞空虚冷了?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这里可是装了别的男人?”
语罢,他修长的指尖用力戳着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