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桑榆偷偷看了眼何暮景,稍稍转过头,用极其低的声音说,“你还找我干什么?”更重要的是赶紧挂电话。
沈之听说了现在左氏的状况,于是他忙打电话过来慰问,如果他现在能陪在她身边就好了,只是沈国军派人看着他,目前他还没办法脱身。
沈之犹犹豫豫的道,“小榆……你还好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左桑榆一听沈之关心的声音就特别想哭,想靠在他怀里,想问她未来她该怎么办,想感受他的气息。可是现在……
左桑榆拒绝,怕身后的男人动怒,“以后再说好吗?我现在有事。”
沈之似乎听出了些不寻常,“你现在不方便吗?我们找个时间见面吧,好不好?”
左桑榆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听他说什么,只胡乱的“恩恩”。
于是他约了她明天见面,就这样挂了电话之后左桑榆也想不到他跟她说了什么。她回过头,何暮景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模样,正直勾勾的睨着她,充满了魅惑。
看她已经挂了电话,竟什么都没问,径直走向厨房,对她交待道,“你先坐着,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左桑榆惊讶,他竟然还会做饭?
看他消失在面前,左桑榆跑到落地窗前给妈妈打电话,嘟了好几声才接,“妈,哥现在怎么样了?”
左妈妈一听到她的声音,就默默流泪,努力表现的没有异常,“应该没有大碍,小榆,你怎么办?我让你别跟他走你不听。”她的责怪是所有母亲都会说的,不管他们在一起会多么艰难,至少还能相互依靠,可小榆跟了那个男人一起,最后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她都不敢想象。
“没事,妈,你先照顾好哥就行了,其它的再想办法。”左桑榆先宽慰妈妈,如果她不依附着何暮景,医院会将她哥扫地出门也不一定。现在能拖一时是一时,先让哥的身体好起来,她再考虑别的,毕竟现在他们只能在何暮景的控制之下,别无他选。
挂了电话没多久,何暮景就端了一碗面出来,那模样真像居家好男人,然而一切都是假象。
“过来吃点东西,你应该好几顿没吃了。”何暮景向她招手。左桑榆现在五脏六腑都没有任何感觉,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上,没有一丝的胃口。
“我现在不想吃。”左桑榆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的回答,何暮景果不其然,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把碗往桌上一摔,面汤都溅了出来,震得左桑榆内心发颤。还是被他可怕的神情震慑住,左桑榆还是乖乖做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如同嚼蜡一般吃着碗里的面。何暮景坐在她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大概吃到一半,胃一直排斥着,终于忍受不了,她一点也咽不下去,抬头看着何暮景,声音弱的像蚊子,“我吃不下了。”
何暮景面带笑意,站起身,坐到她旁边,端起碗,拿起筷子,道,“我来喂你,张口。”看着面前的面,左桑榆排斥的反胃,根本张不去口,眉头紧锁,摇头,“我真的吃不下了。”何暮景也不逼她,将碗筷收拾好放进厨房,对她说,“收拾收拾,我们去民政局。”
左桑榆一时不理解,下意识的问道,“去民政局干什么?”何暮景觉得她明知故问,好脾气的解释,“去民政局能干什么,当然是结婚登记了。”
左桑榆不敢相信,“谁和谁结婚登记?”
“我和你,我们。”何暮景的话像块石头压得左桑榆喘不过气来,后退着嘴里嗫嚅,“不……不……”
何暮景抓住她,“为什么不?”左桑榆暴跳如雷,何暮景一时没注意竟让她挣脱开来,左桑榆喊着,“我还没毕业,我不要结婚!”其实真正不想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她做不到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且是毁了她的家的人,她不允许,她一家都不会允许的。
何暮景面露嘲讽,“是为了沈之吧?”
“你别避重就轻,我不是为了任何人。我们之间只剩下了恨,没有其它的,就算结婚了也不过是走向坟墓而已。”左桑榆一语中的。
何暮景紧紧盯着她,“我们之间不管是爱还是恨,痛苦还是快乐,你都只能跟我结婚。”左桑榆内心楚楚,对何暮景这样的执着表示很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从他第一次去她家,她双手沾着泥巴,嘴角咧着笑,双眼眯着像个月牙,跑到他面前,一脸的羞涩,“哥哥。”
后来他大一些了,再次去,见到他,虽然只有八九岁的样子,但生的可人,齐肩的头发乌黑发亮,手上牵着拉布拉多,在院子里的草坪上奔跑着,那时候,阳光暖暖的,他不记得她穿的什么样的衣服,却清楚地记得她头发飘飘,笑得很快乐。
他离开的时候她15岁,临行前最后一次看见她,使她偷偷在她学校外的树下,看她跟朋友有说有笑,倩影迷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喜欢上她的笑容,弯弯的眼睛,无忧无虑。
其实何暮景对左桑榆的情感特殊的不能再特殊,她过着他向往的生活,因此他想靠近她,像享受一点阳光一般。而她就是间接见证他痛苦岁月的人,因此他也是恨她的,恨整个左家,无以复加。
所以爱恨交加之中,他无法说服自己放开她。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看上了就是看上了。”最后,何暮景只是用这句话搪塞了左桑榆。显然这并不能让左桑榆满意,她依然摇头,“我一直想跟喜欢的人厮守到老,那一定是世上最浪漫的事,暮景哥,你也会找到那个人的。”她想说服他,她认为何暮景现在被困在一个狭小的巷子里出不来,需要人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