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对着桌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转过头期待的问道,“娘,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吃?”
柳罗氏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再等会儿,乖。”
虎子失望的“哦”的一声,垂头丧气的看着门外。
李莫是个瘸脚的怎么跑的过健全的老刘?他站在路口,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叹了一口气,刘叔只怕已经走了远了吧。
他摇摇头,转过身子,望着天上的太阳,若家中没有老母,也许他也不会活在这个世上了吧。
当年,他年少成名,是江城最年轻的秀才,他突然呵呵一笑,就是因为他太过傲,太过自以为是,否则爹也不会为了救他而死,而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腿,自己也不会被人打得瘸了一条脚。
他望着天,将眼中的泪意压下,当年他被诬陷说是聚众斗殴,官府查都没查直接革了他的功名,功名?前一日说是天之骄子,后一日变成了过街的老鼠,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若不是这些年,有爹的几个老友暗中相助,只怕他早就饿死了。
以前,曾听人言,百无一用是书生,现在他摇头苦笑,别人还真没说错,他现在连家中老母都快养不活了。
罢了,想必此番伤透了刘叔的心,他低下头,迈起蹒跚的脚步,准备往回走。
“呦,这不是咱们江城最年轻的秀才么?怎么变成如此模样了?”
李莫脚步一顿,没理会身后的声音,继续往前走着。
“呦,李秀才,哦,错了,错了,应该掌嘴,咱们的李秀才都被革了功名,不能再称秀才了。”
李莫握紧自己的拳头,低着头,艰难的向前走着。
“李莫,你这是什么态度,咱们同窗这么多年,不说别的,但同窗之情还是有的吧,怎么理都不理咱们,难道咱们曾经的秀才爷是看不起咱们么?”
李莫勾起嘴角冷冷一笑,同窗之情?若他们有同窗之情会陷害他么?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
后面的几人似乎不太满意李莫的态度,便快步走上前,将李莫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男子,身着白衣,手里拿着一把折善,远见着是一个斯文人,若走近,便会发现此人脚步虚浮,眼袋发青,一看便知是个酒色过度的模样,“李莫,别给脸不要脸,惹火了我,当心让你吃官司!”
李莫握紧拳头,依旧低着头,若有人能看到他的眼,便能发现他的眼睑处,已然通红。
男子摇了摇折扇,似乎很满意他现在的态度,便心情愉悦道,“以前你要是这样态度,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了,只不过是让你帮我们做个小抄罢了,你竟然告诉了先生,你这不是找抽么?”
男子叹了一口气“唉,为了一个小抄,你李莫落的如此境地,也不知倒底值不值?不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过几天便是县试,你若帮帮忙,我便让我爹恢复你的秀才资格,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莫低着头,便往外冲,只是他这般模样,怎么敌得过几个正常人?
男人冷冷一笑道,“既然你李莫如此不识抬举,那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咱们走!”这偌大一个江城,还找不到一个有学识之人?既然李莫如此给脸不要脸,他又何必给他活路?
李莫低着头,握紧拳头,一步一步往回走。
突然,肩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李莫转过头,神情低落道,“刘叔。”
“唉,我都看见了,”老刘其实一出来,便站在街口的拐角处,“这次你是对的,你没做错。”老刘还是极其担心这个侄子的,有些时候需要给他一记猛棒,他才会知道自己错了。
李莫低着头,轻微的点点头,“刘叔我知道错了。”
老刘摸了摸他的头道,“那就好,今天赚了银子,回家多给你娘买些吃的。”
李莫点了点,任由刘叔拉着他,向客栈走去。
老刘将李莫带到客栈,走到桌子前,尴尬的笑道,“小娘子,您别看这小子倔,但这小子的驾车技术绝对一流,不知您。。。?”
柳罗氏指了指了前面的椅子道,“坐吧,不知李小子到王家村要多少银子?”
“王家村?您要找谁?”李莫激动的一下站了起来,王家村,那是他年少时最幸福的地方。
“罗玉生,你认识他吗?”柳罗氏期待的问道,看李莫的模样便知对王家村很熟。
“先生?”李莫眼睛一亮,“您认识先生?”先生绝对是他这辈子最敬重之人。
“先生?哥他真的做先生了?”她记得小时候,她就听到哥哥说过,他长大以后要做先生,他要将一个个孩子培养成材,那年哥哥十七岁,而她才十岁。
“莫非您就是先生口中的妹妹?”他是先生的得意弟子,他曾不只一次听先生提起过他的妹妹,他说他妹妹若是男子,他日成就必在他之上。
柳罗氏想了一下,便期待问道,“李小子你能不能说说,哥哥这些年过的如何?”
李莫笑着点了点头道,“先生过的不错,只是。。。”他脸色一转,“只是,最近听说先生要和师娘闹和离!”
“和离?”柳罗氏大叫一声,“这又是为什么?”
李莫尴尬一笑道,“先生这几年有点入不敷出,再加上师娘又是那种性子,所以便。。。”
柳罗氏皱着眉头道,“入不敷出?虽说当先生赚不了什么钱,但也不至于入不敷出。”
李莫的脸上更尴尬了,“先生,先生每年都要收入一些贫困家庭的孩子,所以。。。”
柳罗氏恍然的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却是哥哥的性格。”
柳罗氏拿起筷子,指着菜道,“菜都凉了,等咱们吃过之后,便上路吧,对了,李小子,去王家村要多少银子?”
李莫红着脸摇摇头,“您便不必给了,先生照顾我这么些年,怎好意思要您的银子?”
柳罗氏笑着摇摇头,“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你就收下吧,你不收我可要换个人了。”
李莫看了一眼旁边的刘叔不好意思道,“您就给十五个铜板吧。”十五个铜板其实连出个城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