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鬼神之说,我向来是愿意相信的。或许是受了曾经无意翻阅过的书籍的影响,亦或是冥冥之中的牵引。在我的脑海中,鬼魅或许并不是想象般那样可怕。我时常在静谧的夜晚,听着庭院中的虫鸣,静静的望着天花板,幻想着,若是此时能有一个小鬼陪在我的身边,听我内心的独白。它会张牙舞爪的与我斗智斗勇,也会在我伤心失落时静静地陪着我。那也挺好,至少我便不是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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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妈,什么事?”我接起客厅的电话。
“小末啊,今天妈妈和你爸爸还有应酬,就不能陪你和阿柯吃晚饭了。”电话那头是带有歉意的交待。
早已形成条件反射的我,没有丝毫的犹豫,语速欢快地道:“没事,你们慢慢忙吧,我与吴柯两个人都不是三岁小孩了,能搞定一顿晚饭的。”
似乎是听到满意的回答,亦或是应酬的饭局在催促着,我话音刚落,回答的却早已是冰冷的提示音:“嘟,嘟,嘟……”放下电话,我脸上的笑早已消失。
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的吴珂早已习惯了这种三天两头必然发生的模式,抬头望了望墙上的挂钟:“又不回来了吧?走吧,我们出去吃。免得你笨手笨脚的把厨房烧了。”
我立刻反驳:“那你不笨手笨脚,你倒是做顿饭给我尝尝啊。再说了,上次是意外,我只是不小心,忘记关火了而已,最后不也是没有发生什么嘛,哪有烧厨房?”
听了这话,吴柯挑了挑眉:“是吗?那也是因为我在那个时候恰巧去了厨房,否则你夏小末可就会变成夏小鬼了!”
我十分淑女的翻了个白眼:“是,吴大少爷,小女子在这里谢过您的救命之恩。”心里却暗自吐槽:想我夏末,一代小魔女,天不怕地不怕。若不是为了这个家的和睦(伟大的目标\(^o^)/~),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个自大狂。越想心里越气,算了,作为一名新生代淑女,首要原则是宽容一切恶势力,然后在必要时刻给敌人致命一击。
这就是我的家,我生活的地方,这个在许多人眼中羡慕的对象。但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这个家并不是那样完美。我与吴柯都是重组家庭的孩子,他的爸爸娶了我的妈妈拼凑成了现在的这个家。每日灯火通明的房子却不曾如普通家庭那般温馨,一家四口一起坐下吃顿家常饭都是一种奢望。也不只是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定时接到父母的电话,不用听都知道是要说些什么。心里早已学会自我安慰。
曾经我也拥有一个幸福的家,一个美好的童年,每日爸、妈一起来校园门口接我放学,一起下厨做家常菜,那时的生活满足而美好。但不知何时,这一切开始变了,他们在望着彼此时,眼中不再有当初那份温情,他们开始变得相敬如宾,变得区分你我,变得彼此之间客气地像外人一般。我知道那份疏离迟早会成为分离的诱因。那时的我也渐渐长大,也明白了有的人比起夫妻或许更适合做朋友,那样对彼此都好。至少在心中,对方还是最初的样子,曾经的许多瞬间都还会如记忆中那般美好。我也不愿让自己成为他们生活的枷锁。最终在我的见证下,他们手中的那小本从开始的结婚证,变为了离婚证。再后来,便演变成了现如今的模样,但我从未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至少现在妈妈很幸福,对我而言,这已足矣。
“喂,夏小末,又在发什么呆,叫你半天都没反应。”吴柯一边盛着一碗饭放到我面前,一面不耐烦地道。
我耸了耸肩:“关你什么事啊?还有我是有名字的,我叫夏末,不叫夏小末,这么简单、明晰、有内涵的名字都记不住,真是笨得不一般,也就是不一般的笨。O(∩_∩)O哈哈哈~!”
“夏小末,我看你吃这么多,哪里都没长,只涨了胆子,是吧?叫你夏小末,当然是因为我比你大,这样以示区分。让你随时记住,你夏小末呢,有一个我这样阳光、帅气、聪慧过人的哥,这可是你几生修来的福气,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你就偷着乐吧!”
“涩嘛,哪天我一定去还愿,十分虔诚的祈求上苍。让老天把你这尊大佛收回去,我怕自己福薄,受不起。”
吴柯一听这话,一脸欣慰:“知道就好,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不能专心的干件事情吗?连吃个饭都还有心思分神。再说了,这种事情三天两头就会发生,你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
“既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就别管。再说了,我想的也是你想的,不是吗?”
“我的思想岂会和你这样的凡夫俗子一个境界,快吃饭,别整天学林黛玉——多愁善感的,再说你也没有那气质,学也学不像。快吃饭吧!”
我懒得和他理论,只好埋头苦干手中的食物。这吴柯呢,虽然嘴挺缺德,还整天拽拽的。但是,至少他在的时候,还有人和我说说话。虽然不是心平气和的谈话,至少让我能暗暗庆幸:还好,我还不是一个人。对于我妈和他爸,我们都表示能够理解他们工作的需求。可也仅仅限于理解,我无法做到真正的释怀。说不介意是假的,毕竟不是有了房子,便可以称之为家。没有家人,何以为家?
墨黑如绸缎的夜空,被颗颗星子点缀着。街道旁的路灯将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城市的霓虹灯五彩斑斓,忙碌一天的人们脸上只剩下麻木,匆匆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我与吴柯并肩走在石子路上,踩着路上的落叶。
我突然开口道,“吴柯,你说我们两个人现在,算不算患难与共?”
“你的思维跳跃可真快,别整天胡思乱想,还有……”
“你别扯开话题,说真的,吴柯,你知道吗?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有一个心愿,多希望我们也会有全家一起去旅行的机会,去看江南水乡,回归大自然的怀抱,去那少数民族隐居的大山,寻找遗失的文明,去体验最原始的生活。远离繁华的都市,没有手机与网络。一家人能静静地坐在庭院里,看浩渺星辰,谈论古今。从远古到未来,无所束缚,多好啊?”
“那一天会不会有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再走得慢一点,等我们到家时,天上的就已经不是月亮,而是太阳了!所以,夏小末,如果明天上学某人赖床我可不会等。”
“切,好不容易静下来与你谈谈心,真是,没有生活情趣。”我扮了个鬼脸,又留给吴柯一个潇洒的背影。
却不知在我转身的那一刻吴柯喃喃低语道:“其实那也是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