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郎战从直升机上下来后,等待他的是一个排的全副武装的宪兵。“郎战,你被捕了,”带队的宪兵队长向郎战亮出一张拘捕令,再递给他一支笔,说:“签字吧。”
郎战认真的将拘捕令看了一遍,签字,然后伸出双手,让一个宪兵给自己拷上了手铐。
“请等一下,”梁家驹等人结伴快步走过来。
宪兵队长看看郎战,然后面无表情的举起了右手。梁家驹等人走过来,他们表情凝重的看着郎战,梁家驹说:“郎战,我们相信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希望你能配合调查,早点出来。”
郎战不置可否,静静的站着。
梁家驹:“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让人带口信给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办到。”
郎战淡淡的笑笑,说:“承情。”
梁家驹有点艰难的说:“我们欠你一条命。”然后,他声音一提,喊:“敬礼!”双脚并拢,带领其他人庄重的向郎战敬了一记军礼。
郎战甘愿被戴上手铐,因为他还不知道石友国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尉迟乐手上。
几个小时后,在一间地下室内,伴随着“他是你杀死的”这样的问题,杨干事等人的照片被一一呈现在郎战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郎战没有辩驳,直接承认了事。
负责主审郎战的是政治部的一个科长,姓吴,他接着问:“为什么?”
“计算失误。”
“计算失误?我们需要更具体的答案。”
“我有要务外出,他们挡住了我的路。”
“你是被限制了行动的,杨干事他们是奉命拦截你。”
“我知道,所以当时我只是想摆脱他们而已——”
“你擅自离开医院,这已经严重违纪——这一条你承认吗?”
“我承认。”
参与审讯的一共有三人,除了吴科长,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尉级军官。其中,女上尉扮演的应该是记录员的角色,她在噼里啪啦敲击完键盘后,先抬头看看郎战,再看向吴科长,低声说:“吴科长,我记得军队里有些单位是不受普通纪律约束的,我们是不是应该搞清楚这一点?”
吴科长应该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建议,眉眼一竖瞪了她一眼,然后无奈的说:“是有这种情况,不过郎战并不在此列。”
女上尉看向郎战,目光热切,问:“郎战,在这方面,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郎战转头看向她,见她眼神中有鼓励的成分,心中一动,张嘴想要说明自己“利刃”的身份,但再转念一想,改口说:“我要求见总司令。”
吴科长面无表情的说:“我们会向上面传达你的请求,不过恕我直言,虽然你不久前刚刚立了功,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份,总指挥是没有时间见你的。郎战,这是我们整理出来的关于你伤害杨干事等人的审讯记录,你仔细看看,如果没有错误和遗漏,签字确认吧——”
一份文件出现在郎战面前的屏幕上,郎战扫过后,抬头看向吴科长,说:“我说了,我是因为计算失误才误伤到杨干事他们,并不是蓄意杀害——我拒绝签字!”
吴科长冷哼一声,叱道:“杨干事他们死在你手上总没有错吧?他们没死在战场上,没死在敌人的枪口下,却死在你手上?难道你就不感到愧疚吗?”
郎战和他对视着:“但是,故意杀人和误伤却是两码事。”
吴科长冷笑起来:“你郎战也算是名人,怎么?敢做不敢认?咬文嚼字有意思吗?”
郎战轻哼一声,问:“有烟吗?”
“小张,给他一颗烟。”
小张正是那个男性尉级军官,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翻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递给郎战一颗烟后,用打火机帮郎战点上。
“郎战,顽抗是没有用的,你该知道,我们仁国法律讲究的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吴科长说着,操作鼠标,又翻出了一份文档。很快,相同的文档出现在郎战面前的屏幕上,郎战扫了一眼,眼眸一缩。
“接下来,我们谈谈石友国遇害案——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你与石友国遇害案有相当的干系——第一个问题,你认识石友国吗?”
“认识。”
“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郎战如实讲述。等他讲完后,吴科长说:“石友国这件事确实有错,他太草率了,没等到手续齐全就提前执行。但是,有常德海主任的签字,至少证明,他确实是奉命行事——”
郎战还在消化尉迟乐杀死石友国这件事。尉迟乐居然杀死了石友国,刚看到这个消息,他确实震惊了。不过再想想,又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尉迟乐什么脾性,他大致了解。那就是一只袖珍的炮仗,稍微受点刺激就会被点燃……肯定是石友国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尉迟乐这才被逼出手,一定是这样——郎战心中才认定这个想法,听到吴科长的话,不禁笑了,反问:“我没听错的话,你也说了,当时的手续并不齐全,那么石友国就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你说石友国公报私仇?你们有私仇吗?”
“这你得问石友国这个死鬼。”
“郎战,石友国虽然死了,可他死之前可是我们仁国的少校军官,请你放尊重些。尉迟乐说她杀死石友国源自你的授意,你对他带人抓你心怀恨意——是这样吗?”
吴科长所问,也是郎战想不通的地方。以尉迟乐的脾气和与他的关系,她为什么会牵连上自己?这完全有悖常理啊?难道说她是被屈打成招?可是以她在军中的特殊地位,要什么样的人才具备这个资格和能力?那个常德海?郎战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些念头,然后,他坚决的说:“这是污蔑,我要求和尉迟乐当面对质!”
吴科长嗤之以鼻:“尉迟乐杀害长官的罪名成立,已经被单独收监了,我们都没资格见到他,你就别妄想了——”
郎战再抽一口烟,脸上挂着冷笑不说话了。
“郎战,你别以为你抵死不认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只要最高军事法庭对尉迟乐的最终判决下来,你作为教唆犯,从犯,罪高一等——”
郎战:“说些有用的。”
吴科长气极而笑,说:“好好,我治不了你,总有人治得了你,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郎战为什么不搬出自己“利刃”的身份?要知道“龙之利刃”作为仁国最神秘的军事单位,那是拥有豁免权的。而且,科尔可是给了他气象武器技术这个宝贝的。他就是不公开自己利刃的身份,只要提到他掌握有气象武器的最新技术,那不管吴科长上面有谁罩着,也无法阻挡郎战直接面见张卫青甚至更高级别的大员。郎战压根不提这些自然有他的理由和凭仗。“龙之利刃”不算繁多的规章制度中,首要一条就是保密。而且,这个保密的对象涵盖非常的广泛。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再加上保密守则的最后特别注释有“必要时,它值得你用生命去守护”,所以郎战才会再被女上尉说得意动之后依旧选择顾左右而言他。
次日,郎战就见到了吴科长口中所谓能治他的人。
正是姜毕农,玄学研究会金陵分会的会长。他孤身走进审讯室,在郎战对面坐下后,和郎战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半晌,然后忽然笑起来说:“中山王,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郎战依旧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如果可以,我不想来,但我现在还是来了。人活在世,总难免违心的做一些事情,就好像你,你其实有本事从这里出去,可是你还是乖乖的坐在这里接受我的讯问。”
“你真啰嗦。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其实没有审讯我的资格,不过就好像你说的,人有的时候总难免违心的做一些事情,所以,请继续——”
姜毕农眼前一亮,饶有兴趣的说:“本来以为当兵的人都很无趣,没想到居然还藏着你这样的妙人。听说你是燕京霸虎的关门弟子?”
“你认识家师?”
“当然。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姜毕农,玄学研究会金陵分会的会长——”姜毕农说着,盯着郎战的眼睛变得越发的明亮起来。
姜毕农的眼睛才出现异变,郎战的眼睛便自然而然的往红色转变,自动开启了血色视界。血色视界提供的视野里,姜毕农全身的血气浓得有点吓人,而且眼瞳部位的黄色直接浓稠成液体,灼灼的闪着光。
姜毕农继续侃侃而谈:“你的眼睛开始变红了,怎么?准备对我施展催眠术?哈哈,那你可是关公门前——嗯?”
“关公门前”后面应该是“耍大刀”,然而,姜毕农话才说一半,忽然感觉到眼睛刺痛,面前郎战的影像变得模糊起来,吃惊不小,不禁闷哼出声。
算是同道中人,姜毕农识得厉害也见机得快,赶紧转开目光,然后,在眼睛开始酸痛起来往外狂飙眼泪的时候,他自嘲道:“没想到关公门前耍大刀的居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