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一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海岸开始面对最严峻的高三最后一个学期。现在没有新课本教学了,全都是复习一,二,三年级所有的课程,老师总是快速的讲解过后就是不停地练习,背诵。发着无数资料,要求他们不停地做着。
海岸一度会觉得自己会吃不消,却发现自己却还挺乐在其中的,心中激动异常,高考结束后,预示着一个全新人生的开始,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这对于重生后的海岸来说,那种感觉不是任何人所能体会的。
这是最后一次月假回家了,离高考仅剩下一个月了,学校给同学们放了五天假,希望他们好好放松,准备迎接高考前最后的冲刺。
海岸步履轻快地踏回家中,却发现家中气氛沉闷,爸妈脸色都不好看,妈妈好像发过火一样,爸爸却蹲在墙角抽烟,从地上烟头的数量来看,应该有好长时间了。
海岸以目示意海英,海英以唇语告诉海岸她也是刚刚才回来,没弄清楚情况。
海岸又问:“爷爷呢?”海英双手作一个睡觉的姿势。
海岸放下手中的书本,轻手轻脚来到爷爷房间,低声问道:“爷爷,你睡着了吗?”
爷爷坐起身道:“没睡觉,岸儿找我有事吗?”
听到爷爷语气中的沉闷,海岸不禁问道:“爷爷,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难道爸妈是因为你而不高兴吗?”
爷爷一时感慨道:“没什么,觉得爷爷活得太久了,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海岸不知爷爷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不由急道:“爷爷你说什么呢,姥爷都活了95岁,爷爷也要活到那时候才行,爷爷以后再也不准说这样的话。”
爷爷随即笑道:“爷爷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爷爷没事的,你乖,去外面玩去。”
海岸直觉爸妈肯定是因为爷爷而不高兴,但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好担心地走出去。
看着家里这种气氛,姐弟三人都自觉地呆在海岸的房间,也都没心思做任何事情了,都傻傻地坐着,也不说话,头脑中一片空白。
“医生也都说了,保守的治疗还能活最少五年,五年以后说不定情况会好转,而且那时候咱们家条件也不一样,到那时候再动手术也不迟。”妈妈无奈地开口。
爸爸还是一声不吭,家里一向都是妈妈做主,爸爸现在不吭声,是对妈妈的一种反抗,无声地反抗。
“你到是说句话,表个态呀,屁都不放一个,到底什么态度,怎么想的。”妈妈急上火了。
爸爸依旧一声不吭。
“你以为我不想医治,可那是胃癌,是胃癌你知道吗,动手术要花10万块,10万块,到时候孩子们读书怎么办,上哪儿拿钱,海岸马上要高考了,一家人都不用吃喝了。”妈妈语气开始变得哀怨。
爸爸还是一声不吭。
这时,只听见爷爷在房间里说道:“不用花冤枉钱给我看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能活一年是一年,那钱都留着给孙子们用处更大。”
爸爸这时候却跳起来道:“怎么是花冤枉钱了,医生都说了,动手术后能活最少10-15年,不动的话最多只能活五年,怎么是冤枉钱了。”
海岸三姐弟一时惊在当场,原来是爷爷病了,还是胃癌。
海岸不由跌坐在椅子上,爷爷还是不可避免地得了胃癌,虽然比前世早发现三年,海岸不禁想到,如果不开刀,那爷爷就最多只能活五年,前世爷爷是在自己21岁时死的,现在自己18岁,如果不开刀,那爷爷就只有三年可活了,他根本就活不过五年。
妈妈一听爸爸这话,不由得急了,赶紧道:“医生说了,用药物控制得当的话也能活五六年的,不是我不想治,这么大一笔医药费,我们上哪儿去凑,到时候一大家子难道喝西北风去吗?”
这种关键时刻,爸妈虽然意见不统一,却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商量,可到最后却也没商量出个治疗章程来,也就将这事先放在一边。
晚饭就是在沉闷的气氛中吃完了,爷爷没出来吃饭,海岸端着碗来到爷爷房间道:“爷爷,什么事情都比不过人的身体,什么都不要想,爸妈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先吃点东西在说吧。”
爷爷叹了口气,端起碗胡乱扒了几口道:“岸儿,爷爷只是觉得成为大家的累赘,心里不舒服,爷爷真吃不下了,你还是端走吧,啊。”
海岸只好道:“那爷爷想吃的时候叫我,我帮你放在锅里先温着。”
走了几步,海岸又回头对爷爷道:“爷爷,千万什么都不要想。”
爷爷笑着对海岸道:“放心,爷爷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什么没经历过,不会有什么想法或者做什么傻事的。”
走出房门的海岸看到海英趴在爸妈房间的门口,正在侧耳倾听,见到海岸,海英眼神闪烁,神情有点慌张,随即却又稳定下来道:“我只是有点担心,所以就……”
海岸理解地点点头,毕竟发生这么大的事,大家担心都是必然的,海岸随口问道:“爸妈他们说什么啦。”
海英道:“没听清楚说什么,应该是还没商量好吧。”随后又道:“姐,你说会不会让我们辍学呀。”
海岸看了海英一眼,不由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
海英继续道:“要是不让我读书了,我去干什么呀,唉,要是不让我读书了,我就跳河,不让我读书了,我还不如去死。”
海岸一下子震惊了,因为前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妹妹也说了这样的话,她一时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自己当时就是因为妹妹这话,成全了妹妹,自己毅然辍学了。
今天同样是这样,她还有勇气去成全妹妹吗,自己是如何努力才走到这一步的,离高考可只有一个月了,海岸一下子矛盾了。
海英抬眼偷偷看了海岸一眼,两人都沉默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