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愿意和别的男人共妻吗?我才接受不了和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呢!恶心死了——!”
弓楠不相信地张大嘴巴,忽然‘扑哧’笑出来,然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厉害,最后抱着肚子蹲下去,笑到无声……
“你的家乡到底在何处?慎家没有你这样一个人。东北松花江只有半开化的外族人,语言都和我们不一样。当然,你更不是田翠儿。”弓楠蹲在地上,就那么仰着头看向慎芮,语气非常笃定,不容她反驳。笑过哭过,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他的脑袋能够正常运转一下了。
慎芮抱起双臂,由上到下斜睨着弓楠,听到他这么问,冷哼一声,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能这么认为,我很高兴。那我们之间的卖人死契就彻底不存在了。”
弓楠站起身,一把扯过她的胳膊,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那你是怎么变成田翠儿的?”
“怎么变成田翠儿的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死契上的人不是我就行了。”
“不是你?我很容易证明你是田翠儿。你入平域的官籍走的不是正常渠道,它给你提供不了多少保护。你在弓家的户籍才是正儿八经的真凭证。”
慎芮挑挑她的粗眉毛,挣开弓楠的手,去拨弄灶膛里半明半灭的炭灰。
“去收拾东西。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好赶路。”
“我不跟你走。听说死契也可以赎回,我拿银子给你。”说着,慎芮站起身,到内室去拿银子。弓楠咬咬牙,长吐一口气,一步不落地跟着她走。
慎芮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坛子,打开盖子,拣了四个大元宝出来,又把坛子推回床底下。弓楠打量了一下室内的摆设,见家具用品都很普通。他蹲下来,伸着头看了看床底下,“你这种做法,很小家子气,而且幼稚。”
“幼稚?哼!这坛子里的银子是给盗贼们预备的。现在拿来打发你,倒也合适。”慎芮把四个大元宝塞到弓楠手里,说道:“现在我们两清了。弓二公子的时间很宝贵,就不耽搁你了,请自便吧。”
“两清?我们之间有个祺儿,两清得了吗?”
“你不要想把祺儿带走!封氏那么暴戾蛮横,祺儿的一辈子会被她毁掉的!”慎芮吼完后,看弓楠的脸上现出愤恨悲戚来,不自觉地把语气降低了,“你不是有个祤儿吗?他也是你儿子啊。再说了,曹胜婵还可以继续给你生儿子,生到你烦为止。你现在应该不止两个儿子了吧?”
弓楠没有答话。曹胜婵生弓祤时,身体受了损伤,无法再受孕了。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理,你懂吧?你一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一定知道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对吧?”
弓楠看着慎芮满怀希望的眼光,笑眯眯的样子,她那挑着的夸张好笑的粗眉毛,还有那红嘟嘟的嘴唇……幸福满足终于又回到了他的心里。
“不要说你是个通房了,就算是个妾,也没有自请离开的道理。你没有那个权利。我要你跟我一辈子,永远呆在我身边。”其实,弓楠要表达的是一种柔情,一种爱对方的心意。可惜,不知是经验不足的原因,还是一时男权思想作祟,他用了错误的词语。
“混蛋!弓楠!你是不是想让我恨你?!”慎芮惊怒交加,怒火伴着眼泪一起迸发,“我不讨厌你,甚至有些喜欢你。但是你有妻子了!无论你们的感情如何,你已经是有妇之夫了!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占有别的女人了。尤其在我这里,绝对不能接受一个男人同时有两个女人——!别给我说什么妻妾通房侍婢的分类,在我眼里都一样。我接受不了你有别的女人。如果你有别的女人,你就不能再要我!”慎芮激动地挥动着胳膊加强她的语气,涨红了脸,使劲吼出上边的话,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弓楠脸上。
“当今皇家的公主都没有你这么霸道。简直是妒妇一个。”弓楠平静的笑,轻声的咕哝,眼里竟然是满满的开心。
“我憎恶对你的妻子下跪磕头,讨厌看到你的小妾,厌恶弓家大宅里的倾轧……求求你,放过我吧。如果你真的对我有心,一定想让我过得快乐一点,对不对?再过以前弓家为奴做婢的日子,我会——死的。”慎芮满脸泪水,绝望得浑身颤抖。
弓楠看到慎芮流泪,自己也悲伤不已。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把慎芮搂进怀里,心疼到了极点,无声地陪着慎芮一起哭。等她稍微平静一点后,他哑着声慢慢说道:“你的陶塑技艺如此高超,会计知识又这么超前,你就注定了不平凡。你不可能一直这么默默无闻下去,迟早会闻名天下。那时,你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势力的弱女子,该怎么对付屑小和权势之人,保护自己和祺儿?付丞把你‘卖’给了我,我们应该感激他。”
慎芮一下停止哭泣,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弓楠。这一刻,付丞把自己卖给了弓楠,下一刻又会把自己卖给谁?无边的恐慌攫住心脏,让她一时忘记了呼吸。
“付丞在民间的声望很好,仗义、豪爽。但他毕竟是个生意人。”
“你付了什么价钱?”
“还没有付。我可能付不起。”
“这个王八蛋!竟然违背他的誓言,也不怕被天打雷劈了!”慎芮恨得牙痒,很想挠付丞一顿,咬他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