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大夫来!”弓柏冲出议事厅,朝屋外的小厮喊了一嗓子,转身跑回弓楠身边,给他抚胸口,掐人中。
弓楠苍白着脸摆摆手,自己摇晃着站起来,慢慢往门外走。其他人鸦雀无声地看着,各自神色不同。五堂叔有些后悔,尴尬之色难掩。二老爷狠狠瞪了慎芮一眼,阴郁神色一闪而过。弓柏跟在弓楠旁边,伸手搀着他的胳膊。
慎芮眼里含泪,拿帕子的手抖个不停,跟在弓楠后边,嘴唇哆嗦着抽泣。
到了住处,弓楠倒在睡榻上,闭上眼睛,脸色青白,像死了一样。
“弓楠——”慎芮呜呜哭着,眼泪很快把帕子打湿,“你到底怎么了?”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你可不能有事——,祺儿和祎儿这么小……”还没说完,止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弓柏低下头,愤怒地问慎芮:“你为什么求去?!”
“这不是你二哥和五堂叔因为给我扶正的事,呛起来了吗?休了我,再让付丞来提亲。稍后,票号生意有了收益,加上付家的份量,那些老顽固肯定就会答应了。再说,扶正的仪式多简单啊,就大家吃顿饭,恭贺一下,连八抬大轿都坐不上。”在弓柏眼里的怒火越来越大的压力下,慎芮小声咕哝一句,“没经历过三媒六聘的过场,人家好奇嘛。”
“你和他孩子都生了,还整这些虚礼?!还八抬大轿、三媒六聘!心够大的呀。整那些过场有意思吗?真要了二哥的命,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弓柏一甩胳膊,粗鲁地挥了挥,叉腰站睡榻前直喘气。
“你吼什么呀?弓楠是被你五堂叔气得,又不是我。”
弓柏一转头瞪过来,慎芮心虚地闭上嘴。低头看到弓楠仍然闭着眼,看不出情况如何,眼泪又出来了:“弓楠——”,哭泣着趴到他胸口上听心跳——听不出问题来,“大夫怎么还不来啊?”她自言自语完,擦掉眼泪,跑院子里大喊,“赶紧再去催下大夫,怎么半天都不来?绿水,你去找大年,让他把全顺远城的大夫都给我找来。”
弓柏以为弓楠的情况恶化了,赶紧趴到他面前查看。弓楠的脸色已恢复正常,他猛然睁开眼睛,冲弓柏挤挤眼,然后又闭上眼装死,但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弓柏腮边的肌肉抖动几下,冲弓楠呲呲牙,然后走到仍然在门外抽泣的慎芮面前,慢腾腾地说道:“二哥这种情况,以后是不能再被气着、惊着了。”
“更不能被累着!”慎芮抽噎一下,“你闲了这么久,也该对生意上点心了,以后巡视店铺、管理掌柜伙计的活都归你。”
“我做生意不行。”弓柏能认识到这一点不容易。他说出这句话时,抬头望向廊檐,不与慎芮的目光接触。
“用你的腿罢了,你以为是用你的脑子?!”慎芮斜他一眼,回屋里继续看弓楠。
弓柏顿时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指指慎芮的背影,抬脚空踢几下,叉着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地消气。
大夫急匆匆地跟着守门婆子进了院,抹掉汗,笑着对弓柏作了个揖,得到允许后,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