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萱萱开开心心的,父亲也好好的,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不管在哪,都是家。
她的手是不能作手术了,可是,她还可以做别的啊。
拿出当初为君笙拼搏的劲头来,她就不信,她不能再重新开始!
总有一天,她会让墨子笙后悔,让颜初晨后悔!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君寒正打算休息一下再去做晚饭,却见萱萱抽噎着跑了进来。
心里一惊,君寒顾不得管萱萱,直接就冲了出去,却看到父亲正跟人扭成一团。
“爸!”君寒惊叫一声,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便上去想拉开两人。
可是两个男人,又都在怒火上,她又怎么能拉的开呢?
几乎是冲上去的瞬间,就被君自清一个抬手给甩了开来。
君自清虽然老了,身体也有些佝偻了。可他毕竟逮捕了一辈子逃犯,身手又老练,总是能在在对方袭击过来的时候躲过去,再次将对方制住。
就算他现在精神有些恍惚了,可刑警的本能却没变。
对方却是不管是不是处在下风,只要腾出手来,便向着他身上招呼过去,只要能打到的地方,都不会放过。
君自清却只管制着对方,并不主动动手。这一下对方更是气的不行,直接虎着身子就带着君自清向前冲,想要一起撞到墙上。
君自清想要再次制止,却不料脚下一个趔趄,两人一起滚倒在地。
君自清在下,重重的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那人身子也向边上一滚,咚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爸!你没事吧?”还好君寒从已经见多了父亲这种样子,才没被吓呆,赶紧上去要扶他起来。倒是后面跟出来的萱萱,一看到姥爷倒在地上,便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哼!让你说小娴的坏话!让你说……”君自清见女儿过来扶他,踉跄的借着女儿的力站了起来,还是气的不行,冲着那倒在墙边的人骂着。
“哎哟……”倒在墙边的人哼哼了一声,动了动,挣扎着想自己爬起来,君寒见状赶紧跑过去,想帮他。
伸手间,却是一片鲜红……
“哎哟……疼死我了……”那人哼哼着,用手摸了摸头,再一看,满手的血。
“你个死老头……下手这么重……哎呀疼……”一抬头,君寒才看清,是隔壁的王伯。
“王伯!感觉怎么样?能坐下么?你撞到头了,先别动,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君寒赶紧冲进屋里,拿了两块毛巾又跑了出来,紧紧的按在伤口上,一边摸出手机赶紧拨了120。
“怎么样?现在感觉头晕不晕?身上还有哪里疼?”君寒紧张的问道。
王伯也抬手按着头,左手还摸着右小腿,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这儿……还有这儿……”
君寒一摸,疼的他又叫了起来,完了,看来小腿是骨折了。
“王伯,你别动,应该是骨折了,等下医生来了就好了。你再坚持一下啊!”
“哎哟……疼死了。这老胳膊老腿的,真是要了命哟……”王伯听话不敢动,可还是疼的直哼哼。
“活该!让你再骂小娴!疼死你算了!”君自清气冲冲的,看着女儿却又发作不出来,就在那儿死盯着王伯。
“好了爸!你身上有没有哪里疼?”见他还有力气生气,君寒松了口气,但是没有外伤,不知道他摔到骨头没。
刚才那一下摔的也挺狠。他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老了啊。
“哼!不疼!再让你骂小娴!再骂我还打……”君自清说着,便又冲上来要挥拳。
“爸!……”
“来啊,你打啊!打死我算了,反正都是要入土的人了……哎哟……”王伯也是气冲冲的,一点也不示弱。
萱萱却是在一边哭着,看着姥爷没事了,却不敢上来,因为姥爷还在生气。
“萱萱乖,自己进屋里待着啊!”君寒这才看到萱萱,哄着她进屋。
萱萱听话的点了点头,便转身进去了,一边还止不住的抽噎着。
看着这个懂事的小人儿,君寒不由叹了口气。
“看看,连萱萱都比你听话!这好好的怎么还打起来了?”
“他先骂小娴的!他咒小娴!我的小娴还好好的呢!早看他不顺眼了……”父亲怒目圆睁,火气更大了。
“哎……我……我倒霉!行了吧?”王伯被气的不行,一张本来就黑的脸生生给憋红了,一大声说话感觉伤口就更疼了,只得忍着。
君寒马上便明白了,看来又是因为妈妈的事。
“王伯,对不起。自从我妈走了以后,我爸就一直这样。在家里我们都不敢提我妈的事,只能由着他。没想到今天……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君寒低声道,都怪她没有看好父亲,要不然也不会出这种事了。
听君寒这么一说,王伯也不作声了。他们两家已经是好几年的邻居了,一直相安无事。
君自清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
只是今天两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打起来了。
其实他也只是见君自清一直抱着君母的照片,不由的劝了一句,嫂子已经去了,你就放下吧。
然后,君自清就像是被点燃了导火线一样,直接就爆发了。
也怪自己忘了他是干什么的了,怎么可能打的过他。
可是当时血气一涌上来,就只管挥拳头上了。
看着这两个人伤的伤,疼的疼,还各自在生气,君寒也是无奈的很。
还好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把王伯抬上担架后,君寒也拉着父亲,抱着萱萱跟着上了车。
父亲倒是还好,只是擦破了皮,受了点外伤,可是王伯就严重的多了。
后脑的伤口很大,王伯在去医院的半路上就晕了过去。幸好最后抢救了过来,但是头上被一层一层的包着,连动都动不了。
而且小腿也是骨折了。折腾到大半夜才打好石膏,抬到病房。
萱萱早就在君寒怀里睡着了。等着王伯做手术的时间,君寒给成薇打了个电话,让她来这里把萱萱带回去。
成薇来了以后,也是无奈的很。因为君自清现在的状态,也不能说。
君自清也要跟着萱萱回去,君寒便让成薇带着一起回了。
可是她却要在医院留着照顾王伯。
王伯自从三年前搬到她家隔壁以后,她就没见过有亲戚朋友来探望过。
一个人住了那么久,也不常出门,只是一直在家待着。
所以就算是在一起住了三年,他们也只是认识,打过几次招呼而已。
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跟父亲起了冲突。
都说人老了就跟小孩子一样,看来,也真的是如此。
不过父亲的情况似乎是更严重了。本来她还想着,也许是妈妈走的太突然,父亲有些受了刺激,只要过些时候,应该就能慢慢的想通了。
可是,今天只因为王伯的一句话,一向冷静的父亲就冲上去打人。
再这么下去,怕是会发展的更严重的。
君寒想着,等过几天王伯好些了,她就找个心理方面的医生给父亲看看。也许有些不愿意对自己说的话,也能找个别人倾诉。
医生说怕王伯晚上醒来会疼的厉害,身边最好有个人照顾着点,君寒便一直在床前守着,最后不由得趴在床边睡着了。
还好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中午,王伯才悠悠的醒来,看到君寒守着自己,不由的叹了口气。
“孩子,辛苦你了。这点小伤,死不了,我自己待着就行,你赶紧回家去吧。”王伯一边忍着疼换药,一边对着君寒道。
“王伯,不许乱说。您的身体好着呢。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都怪我爸,下手不分轻重,您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君寒很是愧疚,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
幸好及时抢救了过来,要是有个万一的话,那父亲可就成了杀人了!
王伯却摆摆手,“你爸的性子我知道。要不是真急了,又怎么会上手?是你妈走了,他觉得自己没用,没能保护她。心里愧疚!所以才一口气在那儿憋着,神智也有些不清楚。这种事儿,我懂……”
“我不怨他,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孩子,听伯伯一句话,你爸这是心病,得让他自己慢慢的想。别人说什么,根本没用!”
“也许哪天一个机灵,心里那口气通了,他就想明白了。可要是碰见个性子倔的,那……哎……”
王伯说着说着,眼神好像飘向了远方,那神情,苍凉而又落寞。
君寒突然想到,王伯,会不会也像父亲一样?
这几年,他很少出门,很少与人交往,莫不是,他也为了养好心里的伤?
可也只是想想,她没有问出口。
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都有无法说出口的伤痛。问了,只会把好了的伤口再一次撕开,那种疼,她懂……
成薇说,君伯父自从那天回去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说话,也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她也不敢去劝,只能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