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呜呜,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萱萱的脚一站地就像个小炮丈似的冲到君寒的怀里。
君寒抱着怀中小小的一团,半坐的身子晃了晃才堪堪稳住,轻轻拍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苍白的唇瓣勾勒出一抹浅笑。
“爸爸…你怎么过来了?”她将发丝向前拨了拨,试图挡住额角的伤口。
“额……君寒,那什么,既然伯父来了,我就先去忙了。”花子涵有些承受不住病房里压抑的气氛,慌乱的逃离现场。
此时,君自清哪里还顾得上招呼,再见到那个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曾低头的女儿连萱萱都抱不起来的时候,所有的神经都被牵扯住了。
如鹰般睿智的眼神定定的盯着试图掩饰的君寒,心中不由得苦笑,她真的以为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隐瞒什么蛛丝马迹吗?
见到女儿的躲闪,君自清只觉得怒火一点一点的燃烧着他的理智,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在替那个男人这样。
他生生忍住想要上前将女儿抱在怀里的脚步,将颤抖的手藏在身后,狠狠的攥成拳头,血管根根分明。
“君寒,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解释,是不是墨子笙那个混蛋干的好事?”一生清正理智的他也只有在女儿的事情上失控,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想要毙了那个混蛋。
“爸爸,我只是不小心滑倒磕了一下额角,和别人没有关系。”君寒镇定的直视着父亲,嘴角仍然挂着温柔的微笑。
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她首先想到的还是为墨子笙遮掩。呵,君寒啊君寒你真是没出息的可以。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父亲知道了墨子笙的出轨,将会如何的暴怒,他会毫不留情的收回投在君笙的一切,资金,关系。
她不想也不愿用这种方式去惩罚墨子笙,她会用自己的方法将君笙夺过来。
见君寒粉墨太平的样子,君自清更是怒不可揭,多年的怨怼一触即发。
“君寒,你也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难道我们那么精心的养你护你,是为着有一天把你送给墨子笙糟蹋的么?”
想到女儿这几年的苦楚,君自清只觉得眼眶发热,腾腾的怒气冲的他的身子晃了晃,他急忙抓住病床的栏杆。
“爸!”
“妈妈?唔…嗝…外公,呜呜……”
察觉到父亲的微恙,君寒顾不得自己虚弱的身体,猛然爬起身想要去搀扶,却被眩晕再次击倒,软软的摊在床上。
萱萱吓得瞪大双眼,再次哭了起来。她无助的跪在病床上,不知所措,精致小巧的脸上满是泪痕,只能向战无不胜的外公求助。
小小的她在心底增生了恨意,讨厌爸爸,讨厌那个陌生的阿姨。
“君寒!”君自清一个箭步将女儿抱在怀里,只觉得心痛的快要裂开,痛彻心扉,哪怕是之前出任务中了子弹也没有这么痛过。
“君寒,你感觉怎么样?医生!医生……”看到女儿瘫倒的那一刻,君自清只觉得心被揪紧。
扯着嗓子喊着的他哪里还有半分的冷静,板正的衬衫也皱的不像话。就在把女儿揽在怀里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她瘦的可怕。
“君寒,你何苦这么瞒着我们,你看看你把自己都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君父有些哽咽的说,心疼的无法呼吸。
“爸爸,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不碍事的。”君寒喘了几口气几不可闻的说着,只能用手轻轻地拽了拽父亲的衣袖。
萱萱此时也咬着小嘴擦干眼泪,默默地蹭到君寒跟前,抽噎的说:“妈…妈,萱萱会一直乖乖的,你也乖乖的好不好?”
担心君寒不同意,她勾起君寒的小指,嘴里念念叨叨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若变了,谁就是小坏蛋!”
肉肉软软的触感,仿佛是一股暖流流进她四季寒冬的心里。背后的是父亲依然结实的怀抱,正式这份坚持,才让她义无反顾去追求自己的爱。
幸好,想好还有父亲,还有萱萱。
这段时间来一直在强撑的她忽然就有些释然,得到了救赎。
“君寒,爸爸说过,如果墨子笙有一天辜负了你,我将会收回他所拥有的一切。”君自清恨恨的眯起眼睛。“现在这句话依然有效!”
“爸爸,算了,我已经打算与他离婚了。”沉默了半响,君寒淡淡的说道:“我不想和他再任何牵扯,至于君笙……我自己去处理。”
君笙,君笙,真是讽刺,她付出全部的心血,一点一滴去打拼出来的。她怎么忍心去毁掉那段和墨子笙并肩作战的结晶,那段默契无间配合的岁月是仅留下的回忆。
既然墨子笙认为是她动的手去毁掉与客户的合约,她不介意去扮演这个角色。
君寒的眼光微冷,昔日叱诧商场的君总那无坚不摧的气势油然而生,哪怕是穿着病服也没减下一分。
她低头给蜷在床上的萱萱掩了掩被角,轻轻的拍着,脸上的冷冽渐渐化开,化成温柔的母爱。
萱萱在苍白的被单下,蜷着身子微微啜泣着。她的小手紧紧的拽着君寒的胳膊,秀气的小眉头也在紧紧的皱着。
君寒蹙眉,这个孩子……
她保持着半卧的姿势不动,没有抽出有些麻木的胳膊,她弯腰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怜惜不已。
看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萱萱还是受到了影响。从小活泼独立的萱萱何曾如此不安过,她还不能倒下,她还有萱萱。
“君寒,你和墨子笙……”冷静下来的君父,恢复了往日的睿智,他心知女儿有多么的喜欢那个男人,居然做出离婚的决定,看来是被伤惨了。
听到墨子笙的名字,君寒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快的连君父都认为也许是错觉。
“爸爸,我们结束了,这几年的纠缠不清都不过是我的一场梦罢了。多年的并肩作战,同甘共苦在他心里终究抵不过人生的初恋。”
君寒彻底的死心了,这几年的婚姻生活如履薄冰,回头想想真的没有一天是真正顺心的。她一直以来的坚持,笃信,都像泡沫一样破灭。
她以为她的不离不弃能够抚慰墨子笙失恋的心伤;她以为她不要命的陪君到底能够让墨子笙有一丝的触动;她以为她的顺从能够换回他的珍惜……
呵,一切的一切在颜辰初出现的那一刻被戳破。
“好,爸爸就暂时不出手整治那个臭小子,不过,君寒,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我们说,不然我……你妈妈会担心你。”本来想说自己会担心的君自清,摸摸鼻尖改了口风。
君自清不自在的整理自己的衬衫,对于刚刚在君寒和萱萱面前失控的有些羞辇。
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的他习惯了发号施令,不善于表达自己,也许正是这样的教育方式才使得君寒如此的逞强。
这个正义了一辈子的老刑警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应该对君寒那么严格,导致女儿不会示弱,总是习惯自己解决委屈困难。
他难得的伸手顺着女儿近来越发干枯的秀发,触手的毛躁让他不禁皱眉。
“君寒,不管以后怎样,也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爸爸回想之前一样站在你这一边。”他沉默半响,沉声说道:“你和萱萱永远是我们君家的宝贝。”
“爸爸……”面对这样的父亲,君寒有些愧疚。
从17岁那年开始,她就不断的让父母心焦,只为了一个叫墨子笙的男人,放弃安排好的未来。
毕业之初,她一头扎进上海里,陪客户喝酒喝出胃病,一单一单的建起如今的君笙。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墨子笙的,哪里分心去估计父母的心情。
可是对于君自清夫妻而言,君寒就是她们的全部。她们不曾要求君寒多么的独当一面,只求她安稳平淡幸福的过着自己的一生。
完美强势的君寒,望着父亲头上露出的白头发,将自己的头轻轻的搭载父亲的肩膀上,不发一言。
她一向够狠,果敢决绝,哪怕是对她自己。如今,她要亲手执着匕首搁到墨子笙,哪怕是鲜血淋漓。
看来,到了与墨子笙撇清的时候了。
君自清轻轻的掩上病房的房门,打电话到了家里,只字不提君寒与墨子笙的纠葛。
“你在家熬点药膳给君寒补补,我现在在医院,小寒太累了,身体有点虚。”君父疲惫的嘱咐道。
“我就说嘛,小寒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我给她熬点红枣莲子粥。你先回来吧,明天还要上班,我去陪小寒。”君母几句话就安排了事情,匆匆的挂断电话。
君父无力的靠着医院的墙壁,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居然没能早点发现君寒的异样,让她成熟了那么多的委屈。
在病房里,他想问的话总是问不出口,关于墨子笙的出轨,关于那个小三,他都没有提及。
君父眯了眯眼睛,再次拿起了电话,第一次为了私事去动用职权。
“小穆,你帮我查一下君笙的总经理墨子笙,对,所有的事情都要查,包括私生活。”干净利落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决。
他只是答应君寒不动手,但是没说不可以查他。既然君寒不愿意多说,他只能自己动手。他到要看看,那个墨子笙到底对君寒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