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处处不说实话,那韩某也不敢轻易的委托你了。”他起身便要走。
曹十杰一下急了,这怎么了就要走啊?这韩总的变脸速度可是比自己的还要快啊。这韩总给自己带来的,可是一笔大买卖,他要是让这笔大买卖从自己手底下给溜走了,那他就是真傻了。
“韩总,韩总!您想哪了?我这不是怕您担心么!我手下的人办事不利,这要是再让您操心了,不就太不懂事了么?您说是不是?我也没别的意思啊,您先坐下……”
他赶紧把韩药湮按回到椅子上,赶紧又给倒上酒。
韩药湮本来也没打算真走,只是激一激他罢了。看来还挺管用。
他接过酒来却是没喝,又放到了桌子上。
“韩某做生意,最喜欢痛快人,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难处,一起想办法解决。既然相识一场,也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还希望不要互相存心思的好。”
他冷冷的说着,眉眼间,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力来,压的曹十杰的酒,也醒了一大半。
他在S市混迹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见过一个只是说句话,都能有这么大气场的人来。
看来眼前这个韩总,可不是一般人。他这次,怕是遇上大人物了。
心里一合计,这事,还是说出来的好。万一这韩总真是个上头派下来的大人物,那要是在他这儿桶出什么篓子来的话,到时受难的可是他。
“韩总,是这样的。咱们买下的那块地,有家福利院。而且这福利院的房子,还正好就处在这块地的正中间。本来呢,我是按照以往的例子,给他们拆迁款,让他们搬走就完事了。可谁想到,这好说歹说的,人家死活就是不搬呐。”
他才不会告诉韩药湮,他其实是跟人家约好先考虑一下的,可是第二天就派人去拆人家的房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总感觉有点犯怵,干脆自顾自的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吧咂吧咂嘴,这才继续说道。
“他们总不搬走也不是回事啊,我这不就派了手下人又去劝,可谁想到,那福利院里的一个毛头小孩子,竟然把我手下人给打伤了,说是眼镜上的碎片扎进了眼睛,可能要瞎……哎,我骂他们也是因为生气,你说那么大的人了,还让一个小孩子给打伤了……哎……”
他说完,不由得叹起气来,又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韩药湮皱着眉头,看着曹十杰的样子,好像不是假话,可是,却感觉他还是隐瞒着什么。
不过既然曹十杰不想说,那他也不便再问了。这件事,还是他自己去调查的好。
“先让手下人赶紧治疗吧,眼睛伤了可是大事。至于那家福利院,先缓缓,我再想想办法。”
“哎,好好,都听您的!”曹十杰点头哈腰道。
“还有,你也别派人去做那些恐吓,报复之类的事,要是把事情闹大了,这个黑锅,我可不会替你背,曹老板是明白人,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韩药湮一句话,看似是轻描淡写的说着,可实际上却是警告了曹十杰,若是因为他手下的人,因为被对方打伤了,而去找事报复,而引起伤人案命案的话,他韩药湮可不会帮他善后。
曹十杰略微的一品,赶紧点头答应下来。他早就被韩药湮身上的气势压制住了,要不是这几杯酒下肚,他连刚才的谎都编不出来。
可是回家后的第二天,曹十杰酒醒以后,再回想昨天晚上韩药湮说的话,却是越想越心惊。这个韩总,话虽然说的很是客气,可实际上,却是在给自己下套啊。
看来,最近这段时间,要管好手下的人了。这要是真出了事,怕是这个韩总,会都推到他身上的吧?
赶紧给小眼镜男打了个电话,警告他们,不许闹事,也不许暗中报复。
就算是现在咽不下这口气,也得忍着。等到这个项目结束以后,钱到手了,这个碍事的韩总走了,再报仇也不晚。
小眼镜男虽然一心的不满,可还是答应了下来。
而君寒却不知道这些,她本来还担心了好几天,怕眼镜男他们来报复闹事的,整天就算是上班的时候,也很担心家里。
不过却一直没等到他们来,转眼间一个星期都过去了,之前的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要不是那两台挖掘机还停在那里,君寒都要怀疑,前几天的事,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
孩子们也由原来的战战兢兢,恢复了原来的活泼。
又开始在沙滩上面跑着玩着,把那几天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许是孩子们本就忘性大,这一点,也是君寒最羡慕的。
要是自己能像个孩子一样,把那些不好的记忆都忘记了,该有多好?
王奶奶问过她,是不是那些人见他们这么难缠,就决定放弃拆迁福利院了?
君寒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可是,她总是隐隐的觉得,这件事,还没完。
这几天医院特别忙,因为是春季,各种过敏症,流行性感冒的病特别多,尤其是小孩子们。
她整天忙的不可开交,一回到家,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到了半夜,却突然被恶梦惊醒了过来。
她竟然梦到了颜初晨跟冯以莲。她们两个轮流的出现,然后指着她骂,表情很是吓人。可是骂的什么话,她却是一句也没有听到。
她想要听清楚一些,就追了过去,可是,那两个人却消失了,只留下了她自己。
惊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她摇摇头,也许是这几天太累的缘故吧?可是为什么,会梦到她们两个人呢?
看看身边乖乖的睡着的浩浩,他红红的小嘴嘟着,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好像也在做着什么梦的样子。
轻轻的帮他盖好被踢掉的被子,君寒看着浩浩,重新又躺了下来,却听到一声喃喃的呓语,“妈……妈妈……爸……爸”
她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浩浩说话了?
他叫妈妈了?他真的叫妈妈了?
就算是在梦里叫的妈妈,可是她也听到了啊。
整整三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儿子叫自己妈妈!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头。她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小脸,鼻子酸酸的,心里堵到不行。
虽然只是呓语,可是她听的真切,浩浩叫了妈妈,爸爸。
她曾经耐心的教了那么多次,可是儿子就是不愿意说,没想到,在梦里,他却说了出来。
浩浩,你是想爸爸了是么?妈妈也想他。
可是,妈妈却不能见他,也不能让你见他。对不起浩浩,是妈妈太自私了。
可是,你会原谅妈妈的,对不对?
她轻轻的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三年来,她无时不刻不在思念韩药湮。她以为,只要离他远远的,就可以慢慢的把他忘记了,看着他结婚生子,有自己幸福的家庭。
可是,慢慢的,她才发现,她根本做不到。
原来,有些思念,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的消亡,而是会一日更甚过一日。
她怀着浩浩的时候,曾经把头发剪短了。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想留起长发来。
她常常想着,如果每思念韩药湮的时候,头发就长一毫米的话,那十年以后,头发会长到多长呢?
还是会在长到一定的长度以后便停止下来?因为她的心慢慢的就会变了?
十年以后的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三年过去了,她的长发,已经及腰。
可是那个将要来迎娶她的将军,又在哪呢?是在冯以莲的身边么?
夜已经深了,白天被阳光晒过的沙滩上,竟然还有着太阳的余温。
韩药湮坐在车里,潮湿的海风吹动着他额前的碎发,带着咸湿的味道。
“韩总,这就是曹十杰说的那家福利院么?”坐在副驾驶的李安问道。
韩药湮点了点头,看着那涂着蓝色墙壁的福利院,没有作声。
李安本是韩氏公司的一个小职员,被韩药湮发现,也纯属偶然。
他在一个项目上,坚持自己的意见,说自己的方案是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而考虑的,而他的这个方案,却违背了公司那些元老的意见,被他们驳回。
后来他直接找到了韩药湮办公室,把方案拿给他看。韩药湮看了以后,很是肯定。
于是便大力的提携他,同时被提携的,还有其他部门的几个新人。
其实把他们提携上来,也不是突发奇想的。
韩药湮早就想过了,他必须拉拢培养一些新人,让他们的新思想来带动公司的发展。
公司里的那些老顽固们,只会墨守成规,做事太瞻前顾后,才总会错失良机。
虽然低调也是好事,可太过于低调了,就会被人看做是软弱。
现在的公司处于一个老龄化的阶段,发展过于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