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个寻死的弱男子给欺负得晕过去!?余氏听了这话,脑中有些转不过弯来。这话怎得说的?见那瘦弱的男子躺在板车原本放猎物的地方,紧闭着双眼。再看自家秋姐儿,焉头焉脑着,满面羞愧。这解释以及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让人误会。
“莫不是身体不适?可看过大夫?”余氏嘴微张,张合半晌,终于挤出字眼来。其实他想问是否肚中有了孩儿……
自灿姐儿秋姐儿归家,家中这日子便一日比一日好过。不管是家中几个小的,还是家中模样,皆一日一个变化。倒是让村人看了眼红,媒人也开始踏足起这个家来。他琢磨着,是否过些日子,待存的钱能换些田地,他便好好的张罗张罗这事儿,等着抱孙女。
他这样盼着,但也没想过二女的大事儿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带回来一来历不明的。且未过三媒六聘,就将人带回了家。
于是,余氏脸上的表情淡了些。就连看向板车上男人的眼,也不怎么顺眼起来。
看起来仿佛有什么误会。苏灿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向燕秋。最小的幼弟跑了过来,脸蛋经过近期苏灿与燕秋的努力,被养得白白胖胖。这小脸蛋的位置,正好与苏灿的手垂下的位置一致。苏灿抬头捏了捏,发现手感果然如同想象中的那样,很好。于是她虽面无表情,但心情却很好的下手捏捏。
燕秋这粗神经可没苏灿那么细腻。她犯错的小孩那样低垂着脑袋,垂头丧气着。情绪有些低落的看了看余氏,瘪着嘴回余氏的话:“看过大夫。大姐和花娘子都没管,说是我惹的祸,得我担。大姐去卖猎物时,我便带他去医馆了。那大夫说了半天,意思就是他吃得不好,身体弱。被我一气,怒火攻心,就晕了。当时我真是起一好心来着。谁知道这人怎么这么脆弱……”
余氏听明白了。那颗提起的心,放了下来。不过想着这瘦瘦弱弱的孩子,是被自家女儿给气成这样,不由心生怜悯的看了看板车上的青衣男子。他嗔怪的瞪了燕秋一眼,“怎得就将人带回来了?这孩子的家人,不得担心?”
“他哪儿有什么家人啊!在镇上打听了一番,这人是被镇上那个酸书生云清水,没名没分的带回来。这不,云清水今日娶夫,他便想不开跑出来找了颗歪脖子树打算自缢。当时我见他可怜,就说了那么两句,谁想他就这么晕了。”被瞪,燕秋满腹的委屈。还是觉着自己错误不大,错得是这男人心理承受能力太脆弱。于是,一股脑儿的将自己打听出来的来龙去脉道了个清楚。
没名没分跟着人跑的?一听这话,余氏心头瞬间就不舒服了。
原本他见这男子虽然一身粗布衣裳,但衣裳缝制得很好,上面绣的花样也很漂亮。再看这男人,长得不错,还细皮嫩肉的,正想着是不是哪家娇宠的公子。谁想一听便听到这样龌龊的事,顿时余氏看向男子的眼神儿再次变了变。
见余氏看向男人的眼神儿全是厌恶,燕秋又感觉心头毛毛躁躁的。那将人气晕的内疚感再次跑了出来,于是讨饶道,“现下也没地方将他送过去,只得带家中来。将人气晕,这不是女儿的错么?待他醒过来,再将他送回云清水那边便是。”
燕秋不说这话倒好,一说,那余氏看向男子眼神中的厌恶更上了几层。想着家中适龄女儿有俩,年轻力盛的。这男子又长得如此妖娆。指不定出点子什么事儿,让自己家撞上这么个名声极差的。这不,方才二姐儿嘴中还满是委屈,现下他只脸色变了变,二姐儿便帮着这人说话了。若是经常处在一块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余氏这样想着,脸上自然带出些情绪上来。
见余氏满脸不乐意,苏灿终于开口发话,“这人晕厥,毕竟是秋姐儿的过。若是女人欺负一弱质男子被传出去,秋姐儿这名声也不好听。只隔远些,将放农具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让他修养。待过些时日,再送还去云清水那边。”
余氏本来就不是什么有主见的人。原先文家娘亲还在之时,余氏便听文家娘亲的。现下文家娘亲走了,自家大姐儿撑起家来,他便听自家大姐儿的。苏灿平日不多话,但每次说出的,都有道理,且不容家人辩驳。于是听了苏灿出声儿,余氏即便心头再不满,也得顾着大姐儿作为顶梁柱的权威,听得苏灿的话,招呼家中三姐儿带着小儿们一同去将那农具房给收拾出来。
余氏刚走,燕秋便发现自己被苏灿给盯了上。她不由后退一步,警惕的看向苏灿,“干嘛?”
“我以为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得负责。现下归家,该将板车还与耀姨。”苏灿眼帘微微垂着,长长的睫毛掩住眼中的恶趣味。
意思也就是让她将这男人自板车上搬下来,清空板车,方便苏灿还牛车?不对!有阴谋!燕秋心中警惕更甚,老觉着这会儿的苏灿不怀好意着。
“不是有花娘子么?”燕秋这样说着,再次小小的后退一步。
“花娘子?不是照例去二姨母家,上缴此次抄写书籍所得的钱财了么?这还是你求的情。”苏灿闲闲的说道,甩袖转身背手,仰头去瞭望远处云雾笼罩的山峰。动作相当的帅气有范儿。
这是在报复她前一次为花娘子求情?燕秋眨巴两下眼,更加确定这搬运板车上男人,是个阴谋了来。
那文二郎只是面对苏灿说话时,因为花娘子的劳累打抱不平,语气冲了些,随后苏灿操练得花娘子,连她见了都心头发憷。谁想那花娘子被这般操练,每日挂上了黑眼圈,连走路都不利索,但偏偏还感激苏灿得不行。
那文二郎更是凄惨。苏灿只同文二姨闲话了两句。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随后文二郎便被搬到了下人房中居住。每日不但要做些女人必做的,比如做饭菜、洗衣扫地缝补等事,还被逼着下进田里,跟着别的农夫去学如何抓虫、如何处理猎物、如何收割粮食。整日没个清闲不说,连人都劳累得急速瘦了下去。
“搬是不搬?”时间拖久了,苏灿淡淡的问道。
燕秋左想右想,都觉着这是个阴谋。但再看苏灿面无表情的脸,想着苏灿对花娘子诱导式的操练,顿时想通了。如果这是报复的话,估计现下不按苏灿的做,以后说不定来的报复会更隐秘过分些。反正在怎么,谋算方面也比不过人家,好不如光棍些。
于是燕秋光棍的点头应了,弯下腰就去抱板车上的男人。
这男人抱上手中没过两息,燕秋便感觉臂弯中轻巧的身子僵了僵。她心头哀叹着‘不是吧……’低头看了下去。正好对上一双由迷茫变得警醒的眼。于是,“啪”。一响亮无比的耳光拍在燕秋的脸上。燕秋上面一淡红色的五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颜色飞速加深。
苏灿微微的侧了侧脸,肩膀可疑的轻轻抖一下。
被一陌生男人打耳光这事实让燕秋火冒三丈。她很想丢了怀里的男人,一脚踹过去,吼一嗓子‘打女人!丫的是不是男人!’
正想这么干来着,却见臂弯中男人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串,大粒大粒的往下掉。不由心头更火!丫的老娘活了这么多世,从未被男人打过。丫的打了就打了吧!他还哭得才像那个被打的。
不过臂弯中男人一哭,也让她反应过来现在这世界是女尊社会。她现在的角色,如同她概念中的男人一样。一古代女人莫名其妙被人气晕,还莫名其妙被人轻薄(抱),出手的男人不挨一巴掌都对不起剧情得。
燕秋绝对不承认她是对上男人的眼,被男人眼中的死寂给震住,不小心心软神马的。
那么,现在她该说什么?又该怎么做呢?把人放下?手中这货轻的还没半大的三姐儿重,放下地的话,不会站不稳直接倒地上去吧?不放下?不放下的话,这不成了流氓了么?况且,现在两张脸离得太近,很尴尬的有木有!
咳咳,还是暂时放下好了。
燕秋低头去找方才放男人的板车。打算将手中的男人放回原位。
垂头这么一看,燕秋傻眼了。找了半晌也没找着牛车。她远目,正好看见苏灿赶牛车行远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话说,灿姐,你动作要不要这么快的?她眨巴两下眼,面露悲催的低头下去。
“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男人气喘吁吁的,又哭又挣,一副就又要提不起气儿来,两眼一翻晕倒的架势。
直接将人放地上的话,会不会不怎么好?看,手中这男人这么大一人,挣扎的力度还没有半大的三姐儿劲儿大。身体还虚着吧?直接放地上的话,会不会又给人直接气晕过去?
看着怀中男人柔弱的挣扎着,挣扎得脸蛋通红。燕秋使劲儿催促自己快说些什么。呃,到底要说些什么呢?把来龙去脉解释一次,万一不小心戳到这男人的伤处,会不会这男人又晕掉的?
燕秋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