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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棋友和曲友

王胜和芙蓉完全康复之后,看到哲儿渐渐的习惯了和冯嘉在一起,冯嘉对哲儿也是喜爱非常,关心备至,亲情渐融,便觉得是完成了一件很艰巨的任务,婉儿和那个老婆婆一家也该含笑九泉了。

王胜和芙蓉感念冯嘉慈父般的照顾之情,把自己的真实名字告诉了冯嘉,并一再请求能够得到冯嘉的原谅,并且把自己说出真名的担忧说了一遍。冯嘉听后,没有责怪王胜,只是笑道:“胜儿,你大可不必担心你在南阳城杀的那几个人的事情了,国王已经下令,南阳城被毁,死伤无数,被定性为大型意外暴乱事件,为了体现王国胸怀,那一页全部揭过,所有沾有人命案的人,不再于追究。只是,我听说,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在四处调查你的踪迹,我猜测,这个组织应该就是天下第一邪教‘血衣教’。”

王胜听冯嘉如此说,又想起来了师父龙回在青城调查到的情况,结果完全相同,王胜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后,只须当心那个血衣教了,自己在路上碰到并全部杀死的那些灰衣人,不正是那个血衣教派出的吗?

又在围棋学院逗留了数日,王胜便提出要离开这里。这冯嘉极是喜欢王胜的为人和才气,当然不舍得让他走,可是,王胜却说有必须要处理的大事去做,这也强留不得。

冯嘉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了围棋学院每四年举行一次的‘杨氏杯’围棋职业锦标赛。于是,便以让王胜参加这次难得一遇的大型围棋赛事为由,挽留王胜。

王胜虽然也是着急回南阳去,但是看到冯嘉苦口婆心,一片诚意,加上他日渐迷恋对弈的浓厚情趣,便答应等参加完这次赛事之后再离开。

冯嘉说这项赛事也算是棋坛的顶级赛事,弈道门和黑、白两个盟派都有头面人物来做特邀嘉宾和裁判。参加者年龄限制是十岁到十八岁,只要是全国各个大型道场的学员都可以报名参加比赛,而围棋学院作为棋坛的最高一级学府,占有比赛人数的一半多名额。

这个赛事安排在每年夏季举行,现在离比赛日期也只有十几天了。冯嘉便叫王胜认真准备,他让王胜以自己关门弟子的身份报了名。冯嘉还说,这次比赛的前三甲,都可以获得由弈道门颁发的专业棋士段位证,和全国范围内通过专门的段位赛颁发的棋士证在名义上是一样的。

接下来,王胜便积极的准备比赛,而冯嘉则开始安排比赛的各种事宜。

王胜自从那天听到芙蓉的一丝一点表白之后,再加上石儿的详细解释,他对芙蓉便有点别扭的感觉,而芙蓉每天除了默默照顾王胜的饮食衣物之外,也是不敢和王胜在一起了,她感到了一种难言的忸怩。这样,王胜就因为芙蓉对他的别扭而变得更加的别扭了。

因此,这段时间,姐弟两个人反而疏远了很多,似乎也陌生了很多。

这次,王胜要备战围棋比赛,就更加的顾不上和芙蓉说话了。

一天早晨,芙蓉为王胜带来换洗的衣物后,便准备默默的走开。王胜正在考虑一个围棋定式的变化,不由得出口自语道:“这个星.小飞定式,到底是那种变化最好呢?”

芙蓉这时正好快要迈出屋门,答道:“定式不定,因地制宜。”

王胜听到,不由得感到如同被醍醐灌顶一般,思路通彻了。

当他看到芙蓉正要走出屋门,忽然隐隐的感觉到了芙蓉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单无助,那么的需要怜爱和疼惜。王胜不禁自责起来,这段时间,竟然冷落了自己的姐姐不少。于是,颤声道:“姐姐!”

芙蓉听到这个叫声,全身一阵发抖,那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了。可是,她又怕被王胜发现,便哽咽着,尽量控制着声调道:“弟弟,你忙,我回屋了。”

王胜看到姐姐要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便一个箭步冲到了芙蓉的面前,抓住了芙蓉的手,道:“姐姐,我就要参加比赛了,你陪我一起研究棋谱,好吗?”

已经长成的十九岁少女芙蓉和过胸高的十三岁懵懂少年王胜,在小屋的门外对视着,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芙蓉的心里疯狂的翻涌着,心中尽避有万种柔情,却叫她如何向相隔六岁的弟弟来诉说?

王胜则想到,这次一定不要冷落了姐姐,要让姐姐开心,虽然他不知该如何做,也不全然懂得芙蓉的心意和痴情,但是,单纯、幼稚、朦胧的王胜却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怎么能够让关心爱护自己的人,整天为了自己而难过呢?

王胜把芙蓉拉到了屋里,让姐姐坐下,拿出了从冯嘉处借来的棋书,有《围棋布局精要》、《围棋定式大辞典》、《中盘屠龙大法》、《手筋大全》、《死活题精编》和《官子的先后次序》,等等。

王胜便从一沓书中抽出一本《古今对弈名谱》来,对芙蓉说道:“姐姐,我们来把这些棋谱都摆一遍吧。”

芙蓉低着头道:“好,就依弟弟。”

等两个人开始研究每个棋局的关键处变化时,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发生在两个人身上的难为情,一个是滔滔不绝的讲述各种变化的利与害,得与失,一个认真的聆听着,一会儿不断地点头,一会儿不断地摇头,然后把自己的不同想法再提出来。

芙蓉就发现了王胜确实是天资聪慧,围棋对弈上的悟性极高,见解独到,敢于走险路,出新着。今后,王胜一定会成长为一代棋圣。

而王胜也发现,芙蓉的对弈经验虽然不是非常丰富,但是在围棋对弈上已经有了很高的境界,确实是女子中的对弈高手,她很重视每一局棋的质量,可谓是守着一个信条,那就是“宁少勿滥。”

从认识以来,王胜和芙蓉,都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的向对方阐释自己的围棋理念和展示自己对弈的感悟,也都是第一次聆听着对方道出了这么精彩,这么深邃的围棋思想,两个人因为围棋,心灵开始悄悄地融合着,尴尬不再,苦涩不再,伤痛不再。

芙蓉的心灵这时候也仿佛得到了净化一般,沉浸在黑白对弈的世界里,此时,确实可以忘却一切烦恼和忧愁,没有人世间那些爱与恨的纠缠了。

在备战围棋比赛的这十几天里,两个人完完全全走进了黑白世界里,非常纯粹的棋道已经被两个人渐渐的悟到了几分。

两个人除了摆棋谱,研究手筋和死活之形,偶尔还对弈一局。这也是王胜看到芙蓉第一次与人对弈。

芙蓉对弈的节奏非常有韵律感,时快时慢,时而轻轻落子,时而落子带风,就像在弹奏古琴一曲,就像在柔风中扶过弱柳的细枝,使得王胜感觉到了从没有过的美妙不可言传的对弈情趣。

在两个人对弈之余,芙蓉便教给了王胜一些音乐常识,芙蓉希望王胜学会吹箫,最后可以和她的古琴合奏。

王胜最喜欢聆听着芙蓉弹奏古琴曲,非常羡慕芙蓉可以运用自己的手指弹奏出那么动人心魄的旋律,听说他学会吹箫就可以和芙蓉合奏了,心里真是高兴的不得了。立即从无底石玉镯内取出了雷铭所赠的那管碧玉长箫,向芙蓉请教怎么可以吹响。芙蓉却说,琴箫奏曲非常讲求外部环境营造出来的清雅氛围,学院内不适合学习。王胜便问哪里适合,芙蓉便说,丛林之中,山谷之间,僻静之野,都是好地方。

于是,在迷蒙的凌晨,或在静寂的月夜,王胜便带着芙蓉,飞到了古城之外的一处僻静的山谷,王胜跟着芙蓉学习吹箫。王胜现在学吹最大的优点是气感强,憋气的能力其实对于吹箫来说,更是重要的因素,芙蓉说,王胜凭此可以吹奏跌宕险峻之曲,可以吹响破裂之音,可以吹出震撼之声。

而王胜最大的缺点是,手指较短,现在不能够自如的用手指捂住六孔,左手的拇指捂背后的第一孔还凑合,右手的小指捂第六孔时,需要刻意的使劲才行,而且糟糕的是,小指即使勉强的捂住了第六孔,但是,待要到吹奏的时候,这个小指根本就不能做到灵活机动。王胜因为这个原因,一度自卑消沉,说自己学不会了,准备放弃学习吹箫。

芙蓉及时的劝阻王胜,凡事都是需要经过努力可以创造奇迹的,相传百年前一个擅长吹箫的乐师,他刚开始学习时,气感极差,且双手只有四指,但是,经过他长达十年的夜以继日的苦练之后,终于吹得神曲,鸟类听之,徘徊飞旋,不忍高鸣,兽类闻之,卧地长伏,低声哀泣,人若听之,女则断肠,男则专一。

王胜听说,便下定决心,不但要学会,而且还要向那个前辈一样吹出神曲来。

晚上睡觉前,一日三餐后,王胜的手就没有离开过那管碧玉长箫。

宝夫不负有心人,七天内,王胜的右手小指已经能够灵动的跟着旋律走了,虽然整体上还是生涩的很,曲调也还不是很流畅,可是,借着这幽静的山谷的声音回荡,王胜的箫声也还算是能够陶冶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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