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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圣手神音

第三卷 第三章 绝情断义

大厅上,刹时悄得如一潭死水,人人屏息而待,善云大师首先叹了一口气,说道:“庄主义正辞严,但游云龙屠杀我子弟总是实情,贫僧只想带游云龙返昆仑一行,面对本派数百弟子,说了说当时实情经过,只要说的都是实情,贫僧担保不伤他一毛一发。”

潘伯益也跟着说道:“对,我们总得与门下弟子有一个说话。”

慕容辉冷笑道:“好一个说法,你们本未倒置,幽灵教挟制各派高手,你们不去共谋反抗幽灵教,为弟子报复血仇,却反过来大动干戈找游贤侄,你们目的何在?”

善云大师道:“万事皆有先后,就算我们不知内情,等到此事了结,我等自然还要同往幽灵教一决生死。”

谭安岳却突然变色,厉声道:“慕容庄主的意思是讥讽我们欺善畏恶不成?”

慕容辉缓缓说道:“不对,我想是黑的白不了,是白的黑不了,慕容辉所讲的相信各位心中已有明断。”

谭安岳嘿嘿冷笑道:“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凭你几句话就打发走的,并且,来的不止我们几个人!”

慕容辉仰天大笑道:“公理自在人心,谭掌门这是在威胁我慕容辉,你这是太小看我慕容辉了,便是千军万马来了,我慕容辉要皱一下眉头,就不叫慕容辉了。”

“慕容辉,你好大的口气!”随着一声凄厉的长啸,游云龙见“南网地煞”携着怀抱着婴儿的********朱梦娇从庄门口大踏步走进来。

两名锦衣大汉上前拦住,蓝姬看也不看,挥袖一拂,袖角飞卷,相隔足有半丈,两名锦衣大汉向后倒飞几丈,仰面栽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众锦衣大汉突见来了一个相貌丑恶的老婆子,举手投足伤了两人,不由大骇,纷纷各操兵刃,吆喝着上前拦住。

蓝姬视若未见,身形微动,不见她如何出手,一群锦衣大汉惨叫连声,不是手断,便是腿折,片刻之间,伤了十余人。

蓝姬从容举步向前厅而来,而那朱梦娇怀抱着孩子,低眉落眼跟在后面。

慕容辉一怔,朗声道:“三师妹,什么时候你也和华山派、青城派、昆仑派这些名门正派搅和在一起了?”

蓝姬嘿嘿冷笑道:“谁跟他们搅和在一起,他们是什么东西。”

谭安岳三人一见是“南网地煞”突然出现,不觉都是一惊,南网地煞大骂他们不是东西,各人不由怒目而视,但“南网地煞”的名气太大,没有谁敢先吱声。

慕容辉道:“三师妹,二十年来,久未到北方,不知什么事惹你火气这么大?”

蓝姬怒道:“谁是你三师妹,在阳川我已与你断绝同门之情,慕容辉你好高明的手段,竟然将我和梦娇引开,将人救走。”

慕容辉明知故问,道:“将人救走,不知三师妹说的是什么人?”

蓝姬冷声道:“你将我儿子小宝囚禁起来,我抓了你女儿,这有什么不对的?!哼,你那女儿是什么东西,还看不上我家小宝,今天我来不仅要带走小宝,还要让小宝与你那臭女儿在这里成亲。”

慕容辉一愣,心想:月儿看不上你儿子,这可是无中生有的事呀,说道:“我已经和你说过,令郎不在我庄上。”

蓝姬钢拐一摆,怒声说道:“废话少说,让我再会会你‘金剑追魂’!”

“我游云龙来会会你。”游云龙一声大喝,推窗掠身而下。

蓝姬一怔,桀桀笑道:“哦,我明白了,原来就是你这小子在背后捣鬼,今天你奶奶可要给点颜色看看。”

三派掌门人一见游云龙突然纵身而出,纷纷后退一步,凝视着游云龙,想不到杀了自己手下弟子的人是这般年纪轻轻。

游云龙怒声道:“你皂白不分,听信黎魁的话,你那宝贝儿子明明在幽灵教,你却来这里行凶,看招!”

蓝姬桀桀怪笑道:“看你小子是活腻了!”说着一拐砸了过去,钢拐夹着一缕锐嘶。

游云龙长剑一竖,“当”一声暴响,拐剑相交,火星四射。

突然,慕容辉一声大喝道:“龙儿,退下!”

游云龙飘然退在一边,慕容辉突然一把抓住游云龙的手臂,沉声道:“龙儿,听我的话,无论如何,今天的事,不准你插手。”

游云龙讶然道:“为什么?”

慕容辉道:“今日的场面我足以应付,你放心,你肩上责任太重,千万别插手这事,我自会料理。”

游云龙退到一边,钗儿也下了楼,走到他的身边。

慕容辉和“南网地煞”当面而立,他朗声道:“三师妹,我真的不愿意同门相残,三师妹如果执要意和我过不去,我想和三师妹今天定个赌约。”

蓝姬一愣,说道:“怎么个赌约?”

慕容辉道:“我今天冒死接三师妹三掌。”

蓝姬怪眼一翻,说道:“慕容辉,二十年不见,难道你已练成了什么护体神功不成,你未免也太托大了,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接下三掌,我蓝姬掉头就走。”

慕容辉淡淡一笑,说道:“我知道三师妹一向说话斩钉截铁!”

游云龙心知慕容辉武功再高也和蓝姬是旗鼓相当,硬接三掌,可是太冒险,不由上前,钗儿拉住他,低声道:“龙哥哥,你不要乱了慕容前辈的心,此时强敌当前,务必要冷静些。”

其余派门,都因事不干己,都远远驻足旁观,大家都知道,慕容辉和蓝姬乃是百年前武林奇人“青莲玉女”白映功的徒弟,一身武功修为在他们之上,心想:这两大盖世高手相拼,必有一伤,都屏息而观。

慕容辉脚下不丁不八,正身而立,身上的金丝锦袍,被强大内力鼓起,胀得鼓鼓的,象个水桶,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煞是好看!

蓝姬狞笑道:“慕容辉,这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人。”说完,双掌平推,平送而出。

别看这掌不徐不急,掌风如沉雷一般,滚滚袭到慕容辉胸前,慕容辉身子一震,后退一步,拿桩站稳。

蓝姬桀桀怪笑,双掌一收,再次推出,掌风呼啸,啸音划空传入众耳鼓,旁观之人不觉心神一荡,这一掌足可开碑裂石。

“砰”的一声闷想,慕容辉蹬蹬退了两步,众人忍不住脱手叫道:“好!”

这叫好不知是为蓝姬还是为慕容辉,喝采声未遏,蓝姬突然大叫一声,身形纵起,第三掌已然出手。

这一掌如万霆雷钧,掌风波及,站得近的人,脸上如利刃刮过,昆仑派的掌门人,“开碑手”善云大师大惊失色,他被称作“开碑手”意指他一掌之力足可以开碑但今天目睹“南网地煞”的三掌,无一掌的功力不在他之上,他所谓的开碑手和南网地煞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心里感到气馁。

“砰”的一声,蓝姬的掌力与慕容辉身上的罡气相撞,波及地面,飞沙走石,慕容辉退了两步,头发根根上竖,好久才垂了下来。

游云龙心弦一紧,捏了一把汗,慕容夜月上前扶住慕容辉一惊,道:“爹爹你……”

慕容辉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慕容夜月,说道:“爹没事。”

蓝姬脸色苍白,说道:“慕容辉,想不到二十年不见,你内功已臻化境,我蓝姬认了,走,娇儿!”

朱梦娇柔声道:“娘,小杂种饿了,等我喂完奶,再走吧。”说着解开衣襟,露出雪白的奶子给孩子喂奶。

世上的事真是古怪,哪有给自己孩子取名叫小杂种的。

众人见她神情自若,当着大伙的面解衣喂奶,正派人士都扭头一边,心里暗骂道:贱人,****!

游云龙这次可清晰看到那孩子,不禁吓了一跳,只见那孩子长得的确奇丑,鼻子、眼睛、嘴巴长在一块还不说,脸皮乌黑,就象吃了毒药的人,并且非常老气,象一个十七八岁人的面孔,看得人头皮发麻。

朱梦娇专心致致地为那怪异的婴儿喂足了奶,站在一旁的两名弟子忍不住嘻嘻一笑,朱梦娇一转身,两滴黑色的奶汁飞溅,一下子溅到两个嘻笑弟子的口中。

朱梦娇整整衣服,轻声说道:“娘,我们走吧!小杂种已吃饱了。”

蓝姬一声冷哼,两人转身就走,突然,朱梦娇回转身对慕容辉福了一福,柔声道:“二师伯,后会有期。”

众人都是久经江湖凶险,但却未看到一个如此怪异的********,都没吐气,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两人刚走,两名刚才发出嘻笑之声的青城派弟子突然倒地,抽蓄了一下,便已死去,显是中毒身亡。

众人大惊,想不到朱梦娇的奶水居然有奇毒,那她的小杂种吃了怎么没事?潘伯益脸色阴沉,沉声道:“拉出去喂狗!”他心恨弟子在众人面前出丑露乖。

慕容辉岳峙如山,朗声道:“三位掌门,现在我们该作怎样的赌约,是不是也要我慕容辉接三位九掌?”

谭安岳双目逼视游云龙,道:“请问,这位可就是游少侠?”

游云龙应声道:“不错,在下正是游云龙!”

谭安岳冷笑一声,说道:“少侠身手不凡,应该是敢作敢当之人,为何躲在慕容府,不敢出来与我等相见?”

游云龙淡淡道:“我这不是在这里吗?凡事皆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我游云龙问心无愧,有什么敢作不敢当的。”

谭安岳冷哼一声,说道:“好一张利嘴,游公子既杀我们数十名子弟,自然早不把咱们三大门派放在眼里,慕容府盛名卓著,咱们不愿牵累他人,三日后,我等在桐乡镇天师庙恭候游公子,游公子敢去一 趟么?”

慕容辉急叫道:“龙儿,你……”

游云龙未让他喝住,傲然道:“是非自有公论,就算是龙谭虎穴,我游云龙准会到的。”

谭安岳冷笑数声,说道:“有种,慕容庄主,我等告辞了。”说完一抱拳,和善云大师、潘伯益领着门下弟子,转身离去。

慕容辉朗声道:“三位掌门好走,慕容辉不送了!”

等一行人消失在庄门口,慕容辉身子晃了两晃,吐出一口鲜血来。

游云龙和慕容夜月忙上前扶住,慕容辉苦涩一笑,说道:“好厉害的掌力!”

原来他接蓝姬三掌,已然受伤,只是暗提真气强忍着,游云龙道:“慕容前辈,你没事吧!”

慕容辉道:“龙儿,你不该答应他们,他们已有害你之心。”

游云龙道:“慕容前辈,我爹常与我讲,作人要光明磊落,任何事,大义当前,不可含糊。”

慕容辉朗声大笑,说道:“对,这话说得不错,在这一点上,我还不如你!”

游云龙和慕容夜月一左一右扶着慕容辉回到书房,钗儿从怀里掏出一粒“九还丹”说道:“慕容前辈将这丹服下。”

慕容辉道:“肖姑娘,收起来,你这‘九还丹’名贵的紧,是你爷爷‘秃鹰教’的疗伤圣药,不必浪费,我伤得不重。”

说着,解开外袍,三人见他穿着一件丝织背心,慕容辉道:“我这背心是采天山乌丝织成,要不然,我哪敢硬接三师妹三掌,当今天下,能硬接三师妹三掌的,屈指算来,也没有几人,唉,总算将她应付离去,否则,今天难免一场血战,正好落在阴谋算计者的陷井中。”

游云龙恍然道:“好险!”顿了一顿,游云龙又奇道:“那朱梦娇倒极是可怕。”

慕容辉道:“她被江湖人称‘百毒娘子’,下毒手法怪异得很,可以说全身是毒。”

游云龙道:“可她那婴儿为何没中毒?”

慕容辉道:“谁说是婴儿,那名叫小杂种的今年已十八岁了,只是他从小吃百药,是不长的,那小杂种身上的毒可以说是无与伦比,是一个‘药人’!”

三人听了,遍体生寒,慕容辉忽转向钗儿道:“肖姑娘,今天之事你可看出什么端睨!”

钗儿沉吟道:“三派联手而来,绝不是什么巧合,肯定是幕后有人暗中安排,前辈如不硬接三掌,无论力战是胜是败,都中了那人的奸计!”

游云龙惊道:“那幕后的奸人是谁?”

钗儿道:“定然是那黎魁!”

慕容辉点了点头,颔首道:“看来幽灵教已开始大动干戈了,龙儿,你们先回去养好精神,三日后,我们一起到天师庙里。”

三人正欲转身离去,慕容辉突然道:“慢,你们回来。”

三人停了下来,慕容辉缓缓道:“我想那天将‘合阳伞’也带出去。”

游云龙惊道:“前辈,为何要这般急切?”

慕容辉道:“现在形式发展,我那大师兄已要下手了,敌暗我明,迟一日怕就要多一分危险,后天晚上,我们就护送‘合阳伞’出庄……”

说着慕容辉脸色微变,眼角向窗外瞟了一眼,游云龙一警觉,也听到窗外有人偷听,正想喝止,钗儿对他摆了摆手。

慕容辉暗暗点了点头,神色平缓地说道:“我们走后,这幕容府就找畅儿照看……这事千万不可走漏风声,好吧,你们回去吧。”

出了书房,游云龙不解道:“钗儿,慕容前辈他……”

钗儿诡秘一笑,“嘘”了一声,小声道:“慕容前辈是故意说给窗外人听的,以后的事就看我们的了。”

游云龙奇道:“我们怎么作?”

钗儿道:“抓狐狸!”

两天平静而过,晚上月影西沉,阴霾四布,后院一条黑影冲天而起,十分熟悉的翻上屋顶,身子微伏,一双精光灼灼的眼睛,向四下看里看了一看。

确信无人,这才身形再起,贴着墙角一棵大树的阴影,捷如狸猫,一闪身,便隐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那黑影刚刚离去,墙角那棵大树上,紧跟着飘落两条人影,两人望了一眼,微微一笑,便双双跃起,如疾矢破空,遥遥的追了下去,一前一后相距约有二十丈,绕过慕容府正墙,前面那黑影,突然加快了速度,起落之间,直如星丸飞射,径向前面密林而去。

后面两人,在将近林边之前,陡地侧跃,闪身在一丛矮林的后在,凝神侧耳,静静倾听。

黑影人进了密林,驻足警觉四下张望一下,随即学了一声鸟叫。

鸟叫声止,林中传出同样的鸟叫声,一个长须老者缓步走了出来。长须老者迎上一步,突地跪下,双手抱拳,低声道:“十号参见左使。”

黑衣蒙面人不耐烦道:“起来,等会儿‘合阳伞‘要送出,速禀教主,派人截取。”

长须老者道:“左使,你……”

黑衣蒙面人道:“什么你我的,快!误了大事,小心你的狗命!”

长须老者忙颤声道:“遵命!”

两人分手,长须老者疾步转入林中,黑衣蒙面人目送他离去,才转身飞奔回慕容府。

“龙哥哥,那黑衣蒙面人是慕容舒畅,这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可那长须老者却分明是黄山派的‘飞霞剑客’卓太盛,这倒大出人的意料之外。”说话的是钗儿。

游云龙道:“江湖十有八九的高手已被幽灵教所制,看来并非虚言。”

钗儿道:“走,我们回去,慕容前辈还在庄上等我们。”

五更刚过,慕容府的侧门悄然而开,一辆马车昂首冲出,车辕上,高高坐着太湖三十六寨新舵主马九扬。

马九扬神色安详,一抖马缰,马车向东北方向驰去。

马九扬马车刚走,从西边一道侧门如飞驰出一辆马车,上了林间密道。

马九扬马车循着大道,风驰电掣急驰,转过密林,上了官道,突然从密林中涌出数十名黑衣蒙面的彪形大汉,一字排开,挡住了去路。

马九扬冷笑一声,一摔鞭子,马车急冲,一个长须老者越众而出,伸手一挡,那疾奔的马突然前蹄竖起,一声长嘶,止步不前。

马九扬说道:“卓大侠乃黄山派的高手,没想到竟落到拦路抢劫的份上,真是世事变化,人性无常啊!”

长须蒙面老者猛的一震,没想到马九扬一下子将自己叫出来,讪讪道:“堂堂的马总舵主,也给人家赶马车,大意受乱,代人受过,大家都是奉命行事,马舵主,将车留下!”

马九扬哈哈一笑道:“在山吃野果,近水吃鱼虾,一辆破车,值不了几个小钱,不知卓大侠是受谁之命?”

卓太盛道:“马舵主最好不要让我为难!”

马九扬笑道:“我马某只是一时好奇,想不到天底还有何人有这面子,让卓大侠抛头露面的,卓大侠也向兄弟抖个底。”

卓太盛怒道:“上,仔细搜搜,谁要是不服,格杀勿论!”

十余名蒙面大汉一哄而上,马九扬稳丛在马车上,也不出声喝止。

一名手快的蒙面大汉抢先打开车厢,探头一望,立刻大叫道:“回堂主,车是空的!”

卓太盛猛的一惊,喝道:“胡说,全都瞎了狗眼,再仔细看看。”

刹那间,两侧车门全被打开,里面果然是空无一物,卓太盛跨前两步,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怔了怔,抽出长剑,疾步绕到车后,向车厢壁戳了几剑,“噗噗噗”里面无夹层,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卓太盛不由怔了怔,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马九扬突然冷声笑道:“卓大侠未免欺人太甚,一辆破车不值钱,可咱们太湖三十六寨主这份脸却丢不起”

卓太盛恍若未闻,突大叫一声,道:“调虎离山,快!”手一挥,领着几十名黑衣大汉向前掠去。

马九扬微微一笑,一声口哨,驾着马车,辘辘而去。

桐乡镇天师庙在蜀中远近闻名,殿宇广阔,香火鼎盛,寺门头上高悬着“天师庙”三个金漆大字。

不知为什么,这三天来原本香客不断的天师庙却冷冷清清。

大殿上已然盘漆坐着三个人,他们神情显然是在等人。

这时日影已上中天,大殿内外,静得没有一丝声息,昆仑派的掌门人善云大师抬头望了望天色,说道:“午时已过,我看那姓游的小子是不会来的。”

谭安岳道:“不会,依我看,那小子一定会来,而且,来者不善,我们须得谨慎行事,小心应付才是!”

“哈哈!”突然传来一个苍老声音道:“三派掌门人对付一个黄毛后生,还如此谨慎小心,好笑,好笑!”

三人大吃一惊,一看,殿中不知何时进来一位面颊瘦削无肉的灰袍老者。

这灰袍老真知灼见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走进殿来,不但守门的弟子无一人察觉,连三派掌门也丝毫不知。

这天师庙早在两天前就被三派掌门人封了,里里外外大家都搜过,若说这灰袍老者早已躲在庙中,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大惊之下,谭安岳霍地站起身来,手按长剑的剑柄,沉声喝道:“尊驾是什么人?竟闯进天师庙……”

灰袍老人作出一个受惊吓的样子,说道:“哎哟,我好怕,我最怕别人抽刀弄剑的,咱们来的是朋友,去的不是仇人,何必呢,再说,这天师庙可是广渡善缘,没听说不准闯的,这可不是华山的思过崖。”

谭安岳一时语塞,语气一缓,说道:“尊驾高姓大名,可与我华山派有什么渊源?”

灰袍老者哈哈笑道:“你太抬举我了,谭大掌门,我老人家走遍天涯,纵无名姓,不过,谭大掌门回去问问你那黄土已埋眉毛兀自不肯瞑目的师叔祖三阳老人,‘无名氏’是谁,看他还记不记得!”

谭安兵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无名氏在百年前和肖天宇、“人面桃花”华婉婷,“青莲玉女”白映莲并驾齐驱的人物,只因他性情怪异,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行踪不定,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世人还当他已死去,没想到在这里出现。

三人都是一派掌门,自然知道“无名氏”的大名,盛名之下,谁不震惊,三人同时拜下。

灰袍老者眦牙一笑,双手一圈,虚空乱挥,连声道:“我最怕磕头虫,快起来,快起来!”

三人与他相距五尺脸科,灰袍老者虚空乱舞,竟有一股极大的劲力将三人阻住,怎么也拜不下去。

“开碑手”善云大师吸了一口气,真力一沉,施展佛门“千斤坠”,强行想拜下去,可脸涨得通红,身子却半点躬不下去。

善云大师寒意顿生,连忙肃容,双手合十,说道:“老前辈,我等向你致候问好。;”

灰袍老者笑道:“傻小子,问什么好,我每天能吃能睡的,有什么不好,呵呵,就是不见长肉。”

三人又是一怔,均想:大凡异人皆举止怪异,这“无名氏”武功盖世,但却装疯卖傻,不知是本意如此,还是另有其它。

谭安岳一拱手,说道:“前辈是神游到此,还是……”

灰袍老者头一扬,双目一翻,白胡子一翘,说道:“三人就数你最不老实,说话文皱皱的,难听死了,什么神游到此,今天我老儿没事,是来帮你们的,那游云龙是什么东西,等一会儿,只要他们来了,你们靠边站,瞧我老人家就行了。”

谭安岳揣猜不出他说话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怎会帮自己,正犹豫间,灰袍老者突然大呼小叫道:“不成,不成……”

三人见他双手连摆,以为他要改变主意,谭安岳小心翼翼道:“前辈你……”

灰袍老人道:“不行,你们得为我找一副面巾,让我将脸遮起来,等会儿,让他们认出,他们就吓得屁滚尿流,前俯后仰,上吐下泻,一步三倒,鬼哭狼嚎,望风而逃,我老人家到哪里去找他。”神色大是着急。

三人面面相觑,站在原地望着他,不知该听他话,还是他说着玩的。

灰袍老者见三人站着没动,更是急道:“你们三个娃是怎么搞的,我老人家急都急死了,可你们站在这里象个木头人一样,唉!”

突然,他眼睛一亮,象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叫道:“不用找了,不用找了,这里可有现成的。”说着突然反手一拉,五根瘦如鸡爪的手指竟扣住了谭安岳的手腕。

这下奇变,谭安岳毫无离心备,等他明白怎么回事,手腕已被“无名氏”紧紧扣住。

大惊之下,他用手一摔,可无名氏的鸡爪手竟如一个铁箍,哪里摔得掉,惊恐叫道:“前辈,你要干什么?”

无名氏嘿嘿一笑,掀起谭安岳的长袍,“嘶”的一声,竟扯下一片后襟,往自己脸下一挂,呵呵笑道:“这东西还算合用,你是三阳老儿的太师侄怎这般小家子气,看你急成那样子,人们说拿别人屁股当脸,我老人家只要你一片衣襟,算什么!”

谭安岳手腕处隐隐作痛,作声不得,苦涩一笑,说道:“你老人家放心用好了,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谭安岳身为华山派的掌门人为人甚为讲究,中规中矩,他穿的是华山掌门人特制的掌门服,后襟处有一幅华山标志的七十二峰图案,那一块被无名氏扯去,挂在脸上,花花绿绿,不伦不类,象戏台上的丑角,三人一望忍不住发笑,但又不好笑。

正在这时,一名青衣弟子慌里慌张跑了进来,结结巴巴道:“那天……那天……”

谭安岳喝道:“什么事?”

青衣弟子更是语无伦次,说道:“那天……那老婆子和……和一个抱孩子的……”

谭安岳三人一惊,谭安岳道:“南网地煞和那妖女来了!”

青衣弟子忙道:“对对!”

谭安岳抽手一挥,道:“让她们进来,没用的东西,下去。”

无名氏突然道:“南网地煞?!我认得,那老婆子好杀人,火气大,别惹她发火,我老人家天不怕,地不怕,一怕杀人放火,二怕泼妇发火,你们可别说出我的名字。”

正说着,蓝姬已领着朱梦娇昂首而入,朱梦娇依然低眉落眼的抱着那“药孩”走在后面,三派弟子看见她如看到鬼一般,不禁全后退一步。

潘伯益冷哼一声,说道:“南网地煞,我青城派可与你无仇无怨的,你为何杀了我弟子?”

蓝姬怪眼一翻,桀桀笑道:“潘掌门,此事纯属无意,当时贵派子弟嘻笑张嘴,不巧让儿媳的奶汁溅到他们嘴里,这意外之事,我蓝姬深表歉意。”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谭安岳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对,此事纯属意外,不知蓝大姐来此有何贵干?”

潘伯益冷哼一声,退在一边,大生闷气,蓝姬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焦黄的牙齿说道:“听三派掌门今天约了姓游的小子,要在这里了结一段恩怨,老婆子与那小子也有点过节,当然,我是为了私事,咱们公私分明,让三位当先,等三位公仇了断,我再和那慕容辉解决私事,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三人一怔,只听说蓝姬眼高于顶,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生性残暴,哪有今天这般和和气气的说话。

静了一会儿,谭安岳小心道:“蓝大姐如此成全,我们自当应允。”

蓝姬回头道:“娇儿,我们进去找个地方坐坐。”

朱梦娇柔声说道:“娘,你先进去,我还得为小杂种撒泡尿,等一会儿占染佛殿,可得罪了天师佛眼。”

说完,解开怀里丑婴尿布,背转身子,在空地上撒了一泡尿,然后“乖乖,心肝”的拍着那丑儿,低头走进去,样子如柔柳扶风,月光照水,文文静。

三人虽然觉得不大正常,蓝姬如此出奇的通情达理,但毕竟过去了,不由全暗暗吐了一口长气。

蓝姬跨进大殿,迎面碰到那脸上蒙着华山七十二峰花巾的灰袍老者,微微一怔。

灰袍老者双手一垂,笑道:“大娘,请坐!”

蓝姬一声冷哼,说道:“我年纪比你大吗?”

灰袍老者笑道:“大娘今年七十三岁,而我只有三十七岁,你说该不该叫你大娘。”

蓝姬一惊,自己今年刚刚七十三岁,这人怎么知道,心念一动,沉声道:“阁下三十七岁?!不大象,来,让大娘看看你的模样。”

灰袍老者双手连摇,一侧头,避过蓝姬的凌厉一抓,说道:“取不得,取不得,我长得太难看了,何况这儿还有小娘子在,要是一取下来,准吓坏小娘子。”

朱梦娇“卟哧”一笑,一面抱着那丑儿,一面说道:“不要紧,三山五岳,什么稀奇古怪的面孔,我没见过。”

蓝姬一抓落空,心里更惊,嘿嘿冷笑道:“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今天我南网地煞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三头六怪的人物。”

说着身形一起,五爪疾抓,灰袍老者吓得垂手而立,站着不动。

这一下蓝姬倒没想到,连一缩手,但指风所到,还是将那块衣襟给拂了下来。

面巾一摘,三派掌门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果然是一张奇丑无比的面庞,鼻梁齐中而断,分为两截,鼻孔朝天,沾满脓血,双唇外翻,露出红红的牙床和黄黄的牙齿,双眼暴出,几乎吊在眼眶外面,真是使人触目惊心,令人作呕,世上竟有如此的丑脸。

饶是蓝姬见多识广,也是一怔,好半天才道:“你脸上斑斑点点的,长的是什么疮?”

三位掌门人看了个目瞪口呆,这无名氏刚才分明不是这模样,怎么转眼之间,就面目全非,变得如此可怖?

灰袍老者垂头道:“叫你不要看,你偏要看,我自小得了麻风病,娘说这病,可不能给别人看的,呜呜呜。”说着竟呲牙咧嘴哭了起来。

“麻风病”蓝姬脸色大变,伸手一带朱梦娇,闪身疾退了七八步。

可无名氏却呜呜大哭,上前抓住蓝姬的手,说道:“我这脸上只是长了一点小疮,也不会传给你,大娘干嘛这么害怕?”

蓝姬知道这麻疯病一旦传染,任是大罗神仙也只有死路一条,但想不到这丑人怎么抓住了自己的手,大骇之下,左掌一拍,灰袍老者身子倒飞三丈之外,蓝姬头也不回,大袖一挥,一拉朱梦娇,飞身抢出殿门,一恍身子,踏屋越脊,如飞而去。

灰袍老者从地上趴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再看,那灰袍老者已恢复了本来的面容,谭安岳暗暗心惊,难道这无名氏已练成了传闻中的“易容缩形”大法,传闻内功达到至高境界,可以凭自己的意念,随意改变自己的容貌。

灰袍老者重又挂上那衣襟,哈哈大笑道:“原来南网地煞也有可怕之物,哎,世人皆怕死,只不过没看破罢了。”

这时候,一名弟子又急急来报,道:“那慕容庄主率着姓游的小子来了!”

三人一喜,谭安岳道:“果真来了,好!”

灰袍老者在一旁道:“那正好,一个也跑不了,这叫自寻死路,哎,都是死人。”

谭安岳诧道:“老前辈,你的意思是……”

无名氏道:“没什么,你们只管干你们的,我老人家怕这些打打杀杀的,等你们弄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再来叫我……”顿了一顿,神色一肃,低声道:“记住,最要紧的是凡事要快,时间拖久了,就全没救了。”说完,双目一合,竟在椅上打起盹来。

不一会儿,慕容辉领着游云龙,缓步走进了大殿。

善云大师手中禅杖一顿,朗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三派弟子闻得佛号,“呛”的一声,一齐抽刀拔剑,抱刃当胸,斜退半步,肃然躬身,慕容辉抱拳笑道:“三位如此厚爱,慕容辉愧不敢当。”

谭安岳道:“慕容庄主望重武林,三派理当以礼相待。”

慕容辉哈哈大笑道:“各位抬爱,反令慕容辉汗颜不安了。”

潘伯益说道:“我潘伯益说不出什么客套话,喜欢开门见山,直来直去,慕容庄主冤仇已成,三派为了讨还血债,势不免孤注一掷,特请游公子赐教高招。”

游云龙见善云大师禅杖一摆,六名昆仑派高手“刷”的一字排开,挡在正门,华山派和青城派弟子也在谭安岳和潘伯益的眼色下退守大殿两侧,心里不由大怒,昂首上前,说道:“好,既然各位前辈执迷不悟,我就冒失了。”

“梅花剑主”潘伯益首先跃出,叫道:“惩此小贼,潘某人愿打头阵。”

游云龙长剑斜指,说道:“请潘掌门出招。”

潘伯益长剑一抖,宛了一个剑花呈梅花六出之状,当头朝游云龙罩落。

游云龙看也不看,长剑一挑,直刺过去,潘伯益大惊,游云龙这一剑不经意的刺出,却是指向他的“勾股”大穴,这正是他“梅花剑”的破绽所在,忙自动收剑。

再次攻上,游云龙又是看也不看,随意刺去,潘伯益再次被迫收剑退回。

众人无不惊诧,看那潘伯益似乎是在和别人试招一般,一进一退,去势倒凌厉,可却半途又收回来,不知他在搞什么玄虚,谭安岳惊骇道:“潘掌门,你退下,让我来会会这小子。”

潘伯益跃开,叫道:“这小子的剑法有点邪门!”

谭安岳冷哼一声,喝道:“小贼,有什么高招,就尽管使出来吧!”

游云龙笑道:“华山剑法险着居多,如华山壁,气象森严,偶出奇招,动则轻灵飘逸,观之如坐春风,可惜……”

游云龙记性极好,那日在“枫叶山庄”的秘室将各门剑法都看了,那本秘笈上,不仅将各派剑法的招式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并且还指出了剑法的不足之处,游云龙全记下来,就说了出来。

谭安岳身为华山派一派掌门,浸淫华山剑法几十年,一听游云龙这么一说,大惊道:“可惜什么?”

游云龙道:“可惜气魄稍小,精妙不足,遇到堂正之师,奇诡之阵,则缚手缚脚,取胜就难了。”

谭安岳心中大震,游云龙所说的华山剑法优劣,虽寥寥数语,无不深中窍要,可谓是精僻之至,冷笑道:“看不出你对华山剑法还颇有风解,让我见识见识你的高招。”

说着提了一口真气,想纵身而起,可人在半空,突然身子一软,掉下地来,“呛啷”一声,长剑落地。

不仅善云大师和潘伯益愕然不已,就连游云龙和慕容辉也怔在当场,不明所以。

谭安岳脸色苍白,如大白天撞见鬼了,大惊失色道:“奇怪,我只觉体内真气散至,难以凝聚,四肢无力。”

一听这话,善云大师和潘伯益也各自暗提一口真气,两人感觉也是一样,不由相顾骇然。

这时候,突听有人放声大笑道:“打呀,为什么不打,反正大家都活不了,等着别人来收尸吧!”

慕容辉一回头,见一个灰袍蒙面老者,坐在大殿后方的太师椅上,翘起三郎腿一晃一荡的,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慕容辉骇然一惊,忙将金剑拔出,灰袍老者呵呵笑道:“慕容辉,你这小娃子,别将你玩意亮出来,我老人家害怕。”

慕容辉见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更是一惊,这老头悄没声息在大殿后,自己竟毫无警觉,这太可怕了,沉声问道:“阁下是谁?”

灰袍老者掀起面巾,呷了一口茶,赞道:“好茶!好茶!”

几人一齐转头注视着这古怪老头,灰袍老者神色悠闲,笑道:“看,有什么好看的,从来没见过人喝茶,是不是?”

慕容辉耐着性子道:“阁下到底是谁?”

灰袍老者道:“你小娃子一点也不懂事,你别管我是谁,说你又不认得,指你又看不见,你先关心关心自己吧,试试看你督脉经络中,有什么异样没有。”

慕容辉暗提一口真气,脸色刹变,低声问游云龙道:“龙儿,你呢?”

游云龙一点头,说道:“是的,我正感血脉阻塞,真气已无法凝聚。”

慕容辉一震道:“我们都中毒了!”

灰袍老者笑道:“不错,大家都中毒了,不仅中毒,而且还是中了滇南最厉害的无形之毒,真好玩!”

慕容辉怒道:“好啊,三大门派果然了得,用这种无耻的手段,对付我慕容辉,说吧,你们想将我慕容辉怎样?”

灰袍老者笑道:“都一样,都一样,若说仅你们中了毒,而他们没中毒,你这话说得还差不多,现在大家一齐中毒,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慕容辉!”

慕容辉一怔,心想也是,口气一缓,说道:“前辈,我们都遭了谁的毒手?!如果是前辈,前辈此作的目的又是何在?”

三派掌门人也双目凝视着无名氏,无名氏仰天哈哈大笑道:“我只道那几个娃儿不懂事,没想到已活了一大把年纪,阅历不少的慕容辉也这般糊涂,叫我老人家好生失望,如果是我,哼,我还让你在这里顶撞吗!”

谭安抽心中一动,说道:“前辈的意思是说那南网地煞?”

灰袍老者扬眉道:“那蓝姬倒没这本事,她那媳妇,可是使毒的大行家。”

慕容辉惊问道:“蓝姬来过?”

灰袍老者道:“废话,她们要是没来,你们怎么会着了道儿。”

潘伯益突然大叫起来道:“我想起来,那……那婆娘曾在大殿前解开婴儿,给她儿子撒了尿,难道……”

灰袍老者笑道:“可惜知道的太迟了,那婆娘可不是一般的婆娘,她可是大名鼎鼎的‘百毒娘子’,她怀里的婴儿也不是一般的婴儿,而是自出娘胎,便用毒药喂了十八年的怪胎,全身奇毒无比,一泡尿撒出,随风而散,你们哪会料想得到!”

善云大师嗡声嗡气道:“老前辈……你……你既知道,当……当时为何不提醒我们?”

灰袍老者道:“天下就数你们和尚最笨,当时你们一心一意想寻仇打架,我老人家说的话还不是狗放屁,谁听得进去!”

谭安岳愤然说道:“姓游的小子屠戮我同门之仇,我们岂能不报!”

灰袍老者淡淡道:“什么屠戮同门之仇,说来听听,我老人家一生没作个正事,今天我年纪最大就来作个主。”

谭安岳道:“姓游的小子在青石镇和川阳镇的时候,杀了我们三派弟子,还口出诬言,说我们弟子加入了幽灵教,这纯粹不是往我们脸上抹屎吗!”

等谭安岳气咻咻的说完,灰袍老者却哈哈大笑,道:“就为这事,别的事还真让我老人家难住了,这小事好解决!”

说完,不见他怎么动作,人便如一只灰鸟疾扑大殿之外,众人一愕,还没回过神来,灰影一闪,那灰袍老者又回到大殿上。

“咚”的一声,一个身穿华山派衣服的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被扔在大殿的地上。

谭安岳一惊,道:“老前辈,你为何抓我派弟子?”

那青年弟子仰面躺在地上,脸色发白,神情十分恐慌,身子如筛糠般的直打哆嗦。

灰袍老者不理谭安岳,对地上的躺着的弟子说道:“好小子,站起来。”

那弟子站起身来,灰袍老者虚空一点,那弟子忽感足三里穴道一麻,“卟嗵”一声又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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