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珏而言,他从小的生活是苦难的,贫穷的。虽然他原本是皇室宗族,但只能是算是细枝末节。百年前这一支的李姓虽说是当朝皇帝的亲兄弟,盛极一时。却犯下大错,全族几乎被灭,家族没落风光不再,全凭借着祖上的荣光才苟延残喘到今时今日,留下李珏这唯一的后代。
李珏的李姓被称为邹城李姓。唐国创建之初,皇帝将自己器重的四位儿子分封四方,东方的便是李珏的始祖。但始祖皇帝却犯下大错,他将四个儿子分封四方,却唯独将自己最喜爱的太子留在了身边。在始祖黄帝死后才两年,守丧三年未满,四子联合发兵长安,无奈式微,加之始皇帝才死去两年,流言四起,军心不稳,众多士兵临阵倒戈,失败也在所难免。从此四大李姓家族一蹶不振无法与长安李姓对抗。主要的家族成员被杀,李珏能能够出生就已经很幸运了,另外三家族后裔早已不知所踪。
李珏从小就被爷爷告诫万一他人问起自己的姓名,不要说自己是李家人,改性胡。从小李珏就在困苦中长大,吃不饱穿不暖。爷爷是李珏唯一的亲人,日日教他习武,教他识文断字。虽说爷爷身有一身武艺,但却无法使李珏获得更好的文化教育。央求邹城内的一位教书先生能够让李珏到私塾内旁听,教书先生见到李珏实在可怜,觉得李珏也还算听话认真,便答应了。
现在的李珏十岁了,每日傍晚时分都会沿着一条一路一直小跑着回到居住的破庙,原本他家还有座宅子,但是在一年前,一位在当地很有势力的乡绅,只给了很少的钱便把宅子强占了。
今天爷爷没有像平时一般出来接李珏,李珏隐约听见了在破庙内有着两个人相互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太清,但可以肯定都是其中一人是爷爷的声音,另一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李珏透过墙缝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李珏不敢贸然进去,坐在门口等着。半响,天都完全黑了,双方说话的声音渐渐平息,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先走了出来。
中年人一脸的严肃,明显双方的谈话很不愉快。李珏很奇怪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精心打扮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这里,在李珏的印象里爷爷好像从未和哪些达官显贵有过什么交往。中年人走到破庙的门口时,正好看见了坐在青石台阶上的李珏。一双浑浊深邃的眼睛和一双干净透彻的眼睛触碰在一起。
刹那间,李珏眼前的中年男人不由自主的说出一句:”真是太像了,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李珏歪着头很奇怪的看着眼前自言自语的男人。中年男人蹲下身,用手抚摸李珏的稚嫩的脸庞。李珏被这个男人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慌忙的撇开男人的手臂,往后躲闪。
中年男人自知刚才有失礼仪,站起身作揖说:“刚才是在下失礼了,鄙人姓李名景,见到少年的模样让我想起了一人,所以能否帮鄙人一个忙,鄙人定当感恩戴德。怎么样愿意吗?”
小孩子天生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也许并不为了为一样东西纯粹只是游戏。李珏问:“帮忙?帮什么忙?”李景立刻喜笑颜开:“忙呢,算大也不算大,只是希望你去假扮一个人!”李珏想了想,处于好奇心点点头:“哦”!
李珏的爷爷从破庙内出来,一脸严肃,李珏从未见过自己的爷爷这样的表情,眼睛瞪着李景说:“刚才就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现在珏儿只是一个小孩子,你竟然想把他拉入漩涡之中,我坚决不答应。”
李景笑一笑,转过头对着李珏爷爷说:”漩涡之中,我是给了他一个重振家族的一次机遇。“李珏的爷爷还未回答李景的话,一道稚嫩声音响起:”爷爷,我去,既然都说了是一次机遇,不妨让我去试一试。“爷爷很震惊也很为难:”珏儿不是爷爷不让你去,只是你这一去未免凶多吉少!”李珏的回答:“爷爷是怕我死了吗?不用担心,以前我在街上被那些小混混打得半死,您看我不是还活到了现在了吗?我从小无父无母,只有爷爷您一直陪着我,您说过我的父亲母亲是被奸人所害,如果我能抓住那个加害我父亲母亲的人定将他碎尸万段,求求爷爷让我去吧!”李珏说完突然跪下,眼中含泪,向着自己爷爷扣头。
爷爷自知天命难违,仰头长叹:“李家的列祖列宗啊,今日我们李家出了个不孝子孙啊!”低下头对着李景说:“你可以把他带走了,这孩子以后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不再叫李珏。”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到破庙内。
李珏跪着想要追上爷爷离开的身影,被李景一把拉住,李景蹲下生对着李珏严肃说:“哭什么呢!把眼泪收起来,以后还有的要哭呢,给我把眼泪省着点用知道吗?”李珏强行止住哭泣,但还在不停哽咽。
李景二话不说,直接将还尚且年幼的李珏扛上肩头,硬生生带走了,也不管不顾李珏的吵闹。
次日李珏和李景坐上一辆前往长安的马车,对于李景将自己强行扛走,李珏还在一个人坐在马车角落闷闷不乐生着李景的气,李景凑上前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可告诉你,我带你去的地方可不会允许你这么的乱发脾气,还有现在的你不再叫李珏了,改名李玉知道吗?这假扮的时间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一生,从现在开始除了我和你的爷爷,你不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任何一个人,就算你将来死了也不行知道吗?“
李珏被李景突如其来的严肃话语吓到,在前往长安城的一路上都老老实实的。李珏也渐渐了解到自己将要顶替的人是谁。
一年前,唐国当朝皇帝的皇后:容皇后的孩子,三皇子李玉突发奇想要出宫到天下各处游玩,不料才仅仅一月,李玉便遭遇到心狠手辣的皇后的暗杀惨死客栈,作为陪同的李景痛心疾首,愤恨皇后的心狠手辣连一个九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却又拿不出任何实际性的证据。
李景将李玉的死讯秘密隐瞒,一方面照旧每月向长安传信所到之处,安全与否,另一方面则是暗中寻访与李玉相貌相同之人,最终找到了李珏。
坐马车从邹城去往长安大概需要半月左右,在路上李景让李珏背了许多名人游记,好在回宫之后不至于露馅,教他皇宫内的礼仪,和他讲述皇宫内得宠的是哪几位妃子,皇帝有几个孩子,都有什么特点,各色人物都长什么样子。在路上,李珏问过李景,为何必须要找到自己,李景的回答让李珏既震惊又感到不可思议:“因为,玉儿是和我一起出的宫,现在玉儿死了,我一个人回去也是死。因为我怕死,所以无论如何也找到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来替代他!”李珏还是很疑惑:“难道你不怕有一日会东窗事发吗?”李景自嘲的笑了笑:“怕?怎会不怕,若是真到那时便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李珏听完一番话,只是感到明明是亲叔侄,却因一人之死,使得另一人迫不得已。
半月车马颠簸之后,李珏来到长安城,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来到长安,他被长安的富庶还有那满大街的富丽堂皇所震惊。宫门外,李景走下马车前,对着李珏郑重说:“我叫李景,说皇宫五万禁军的统领,是你母亲的亲弟弟,也是你的舅舅,当你走下马车开始你就叫李玉了,你要忘掉你原本的名字,我说的都记住了吗,我教的都记住了吗?“
李珏乖乖的点头,李景说完先下马车拿来小凳子为李珏垫脚,李珏穿着长大到现在觉得是最好的衣裳,走下马车,一道恢弘的宫门出现在眼前,这道宫门是专供皇室进出的,守卫的士兵手提着长戟快步上前,向着李珏和李景作揖说:“参见李将军,三皇子,将军不是说要陪三皇子游玩两年吗?这还有一年的时间呢?“
李景是五万禁军统领,但却和手底下士兵们完全没有隔阂,亲如一家,若是别的将军手底下的士兵,可不敢这么问!李景笑着摆摆手:“这不是殿下觉得累了吗?所以才突然决定提前回来的。”士兵点头:“原来如此。”转过头笑着对李珏打招呼:“不知道殿下游玩的如何,都到哪些地方去了?”李珏微笑的很尴尬,明眼人第一眼就看得出来,李珏似乎不太一样了,李珏回答的时候还有些紧张,要不是李景站在身边,不然李珏就会立马露馅:“去了很多地方啊!”
李珏敷衍了事的回答让士兵很不满意,士兵却又只是下属不敢过多询问。心里在嘀咕:“怎么感觉三皇子回来之后这第一眼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呢?”李景突然打断了士兵的思绪:“好了,快去禀报皇后娘娘,说我们回来了。”士兵作揖回答:“是!”一路小跑这去向皇后娘娘禀报,而李珏和李景则是缓缓走着去。
在无华殿,皇后时隔一年再次见到自己的儿子时,直接一把将李珏拥入怀中。李珏感到一种特殊的温暖,一种来自母亲的温暖。皇后很是关切的询问:“玉儿,这一年看来是吃了不少的苦吧。看看,都瘦了。”立刻让侍女小星端来糕点。李珏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突然之间毫无预见的哭了,皇后顿时就着急了:“怎么,是这糕点不和口味吗?”李珏摇摇头,憋了半天说出来了一句:“母后孩儿想你。”一时间,殿中的所有人都笑了,站在殿门口的李景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