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碑文秘咒(下)
“知道吗?这种神奇的武器,实际上,是百余年前的‘牛头人’贤者所设计的。只是,直到如今,才有人实现了‘牛头人’贤者的这一项设计。”
“……什么?!”
又是这位“牛头人贤者”?!这货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修,乃至是其他同伴,都觉得费解不已。
他看着瓦尔瓦拉手中把玩着的魔导手枪,看着那熟悉的金属造型,实在和另一个世界中的现代枪械太像了。
如果说,只是偶然的因素让这位古代魔法师也发明了火器,按理,也应该是摸索阶段的原始火铳,没道理是如此先进的现代化造型……而且,其相似的程度,绝对不是一句巧合所能解释的。
“哦?你们似乎很想理解其中的关联吗?不过,看来对于这种魔导武器,你们也有着相当的了解——这么说,异界也有类似的兵器是吗?”三言两语之间,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却是已经猜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
“呵呵~”轻笑着少许摇头,瓦尔瓦拉似乎也能理解这群年轻人心中的疑惑,终于慢悠悠的转回了最初的话题:“看来,诸位现在想必是不想离开了吧?”
说到这番,她淡漠的视线早已转移到了身旁那尊屹立不知多少时光的上古石碑。手指不时的摸索着铭刻其上的上古文字,似乎,已然听清了石碑对于这段古老时光的一番倾诉。
“……”
回答,也只能是代表着默认的沉默。
是说话,此刻他们心中的惊骇依旧是难以平复。
曾经,在克利瑞斯王子那里听闻了穿插在两个世界中的“十三英雄”后,如今又有人告诉他们,对于他们曾经所在的另一个世界,却是十分的熟悉。
现实与虚拟的交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
未及想罢,瓦尔瓦拉却是突然一语点破:“……或许,你们早应该想到一点——你们,并非‘唯一’……“
“……并非唯一……嗯?”灰喵闻言,不由挣了怔神。
当然,对此众人皆是一愣,在觉得这个紫袍女魔法师愈发神秘的同时,也似乎被她道中了心中一直深藏着的的疑问:他们一行人,是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穿越者吗?
很显然,所见所闻,早已将答案隐隐的透出了几分,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来验证这个心中的答案。
不过,更为让人感到意外的,还是眼前这个紫袍的女人——为什么,她会如此的了解?难道她……
于是乎,众人将惊疑的目光,锁定在了瓦尔瓦拉的身上。
“呵,真是遗憾,我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仿佛透彻了人心,她优雅的摇了摇头,否认了众人心中的猜测。
“呃…”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回答,倒是让塔其米他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话归正题。”忽的,瓦尔瓦拉又一次说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知晓你们这特殊的身份吗?”
闻言,一直就压抑着自己火气的米奈特不由骂道:“有屁就放,别卖关子!”
粗鲁的话语,真实有些难听,但显然,紫袍的魔法师却是不曾计较。只听她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了那一本书册——“牛头人”贤者的手札。
“‘牛头人’贤者早已预知了你们的出现,也预知了今日会发生的一切……”她扬了扬手中的手札,旋即,念出了其中的某页某段:“‘……拥有异界之魂的人,打破了百余年的寂寥,重新撬开了命运的枷锁,这究竟是对,是错?……’。”
言下之意是说,这位古代的贤者,早已预知了米奈特、塔其米、灰猫,以及赛特、修、白朗宁,乃至是爱芙洛蒂,他们七人会降临在这一个世……?
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荒谬。
传说中预言?这种东西真的有可信度吗?
“不要小瞧任何神秘学,毕竟,世上还有许多无法用魔法解释的事情。”像是又猜透了年轻人们的心思,瓦尔瓦拉如是说道。
然而,在一番对话中,修,却觉察到了一丝画外之音,不对,不只是他,灰喵、塔其米,也都隐约有几分猜测。
最终,修忍不住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一切的行动,都是为了‘牛头人贤者’的预言?换句话说,我们,才是你此行真正的目标吗?”
“……!?”此番言论一出,登时惊得余下几人面露惊愕,一时间,本能的想要与这个女人拉开距离。嘛,虽然对于一位大魔导师而言,这一点点距离,并不会影响其战力碾压的事实。
是了,一番质问,确实是问到了重点。
细想来,如果,“牛头人”贤者在他那扯淡的手札里,真的记载了关于他们这一行穿越者的预言,那么,换句话说,他们是其预言中某个重要的一环,而这一环,肯定牵扯到某个重要的事或物,以至于让眼前这个紫袍女人如此执着于他们一行人,甚至不惜花重金,聘用一群佣兵来制造假象……不,不只是制造假象,如果真的是“预言”这样所谓的神秘学,或许,此行连发的遭遇,都已经在预言中提及,而这个女人聘请佣兵,除了想要想要与预言相符,估计,也存了让这些佣兵当替死鬼的心思吧?
仿佛是为了印证年轻人心中的猜想,瓦尔瓦拉虽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但其眼神却透着一股几近冰冷的冷库,说道:“贤者的预言中,早已提示,此行必有危险,但对于危机本身,却不曾提及任何细节,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安排一些特定的人,为我,以及诸位,化解此行中的劫难——说来,那头掘地龙,确实是意外中的意外,呵呵呵~”
“不过,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不是吗?至少,你们已经如预言所说一般,完好无损的站在了上古石碑前。”说着,她翻开手札,似乎翻到了特殊的某一页,似乎在确认这个手札中记载的预言。
果不其然,瓦尔瓦拉在此行中的一切,都是为了逼迫他们靠近这一出遗迹吗?可是,为什么一定是要这出遗迹、这一尊石碑呢?难道说,果然是如他们最初猜想的那样,所谓的“奇迹”,与这尊上古石碑是相关联的?一时间,猜测不透。
【好狠的心…让这么多人的性命…】
闻言,众人当真是愈发忌惮,因为,这真的是一个杀人于无形的狂魔。
米奈特因为夜精灵的天性,而视他人性命如草芥,但并不表示她便会无故害人性命,至今她所杀之人,都是有着些许必杀的理由。但是,眼前这位瓦尔瓦拉?艾泽拉?罗伊女士,却是丝毫不将人的性命放在眼中,一切都如她手中操控的棋子一般,任其玩弄于股掌……
这样的人物,才是真正教人又惊又惧的存在。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难以应付的敌手……”临了,米奈特敏锐的双耳,依稀间听到了瓦尔瓦拉不经意间的呢喃自语。但她并不是特别理解这句话隐藏的真实意思,也分不清这是不是无意义的嘀咕,于是只得想罢。
“所以…罗伊女士,你到底想要我们怎样?”纵然忧心忡忡,但身为领队的塔其米还是竭力的克制自己,不让心中的惧意暴露,硬着头皮,对上这个女人的视线,警惕之余,亦透出几分犀利。
“呵呵~终于有人问到点子上了。”似是夸奖,但是个人都能听出几分讥讽的意味。
“…”只是,依旧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只得皱眉不语。
“没有多余的理由,只是你们‘必须’与我前往‘光之王’的陵寝。”可以咬中了“必须”二字,暗示着他们在此行,又或者说,在预言中,扮演着某种不可或缺的角色。
然而,对此修扶正了眼镜,面色肃然的他,却是有另一方面的考量:“…虽然不知是何缘由,但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你只能依靠我们才能接近‘光之王’的陵寝吧?”
这句话虽是实话,但也存着几分绝望关头时,对于这个女人的揶揄。
不过,很可惜的是,对方并没有太过意外,只是玩味的答了一句:“过慧早夭,阁下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哼。”除了一声心有不甘的冷哼之外,再无过激的反应。
呵,也只能如此——如今生死受制于人,对方的强大,超乎想象,理智的选择,就是乖乖听话。
“该死……”这种明知道被人如棋子般摆弄的感觉,不久之前,在克利瑞斯那里也曾感受过,不曾想,将他们当做棋子一般把玩的,却不单单只有克利瑞斯一个人。
想到这里,米奈特就愈发的愤恨,愤恨自己总是无力挣脱这种来自他人的无形操控。
【如果…如果我能再强一点,能不能不再屡屡受制于人?】莫名的,夜精灵的脑海中闪过这般年头。不过,却没来得及深思,只得抛至脑后。
“哼,废话也别说了,反正现在命在你手里,你说去什么劳什子的陵寝,那就去吧,所以说那个什么陵寝到底在哪儿?”憋了许久闷气的赛特大呼小叫的嚷嚷着。
“你说呢?”
“…呃,看来,就在这一处遗迹是吗?”
事到如今,多少也都猜的出来了——她此行的目标,正是这一处遗迹。
喂喂,为什么这处遗迹变得这么不值钱了?帝国间谍知道,这个女人也知道……
“呵呵~虽然有些赘述了,但还是希望你们相信我,我并非你们的敌人。而且,此行对于你们而言,更是没有坏处。”瓦尔瓦拉依旧保持那淡淡的虚假笑意,如是而语:“……准备好见识这个世界的‘真实’了吗?”
说罢,她有意无意的摸了摸身旁的巨大石碑,上古的未知文字,清晰的铭刻其上,总是莫名的流露出几分沧桑古朴的意味。
“额?”登时,强烈的预感,直袭每一位年轻人的心头——喂?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未知语)古老的伟大意志啊,至高的世界法则,您既是虚无,亦是永恒,您是死亡的主宰,终结的化身……”
“?!?!”
完全陌生,却分外优美的语言,自瓦尔瓦拉娇艳的红唇中吐出,年轻人们自然是茫然无措。
然而,这部并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尊不知历经多少岁月的远古石碑,其铭刻的碑文,竟是随着她的话音响起,而不断的浮现出奇异的荧光!?
随之而来的…是魔力,强烈到不可思议的极致魔力?!
而散发魔力的源头,则是那尊本该毫无异常的古老石碑?!
“……!?”来不及思索了,因为,强烈的魔力穿透了所有人的肉体,乃至是其灵魂,使他们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未知语)…伟大的九大意志之一啊,您是我等凡人一生注定相见的存在,为我等指引灵魂的归宿…”
语速,愈来愈快,石碑上浮现起光芒的文字,亦愈发的增多。
“(未知语)…我等无法在生者的世界聆听您的教诲,但愿在亡者之路上,能有您相伴……”
“(未知语)…古老的伟大意志啊!永恒的世界支柱,请让我等在短暂一生的终结之时,接受您最后的恩赐,让我等,回归世界的本源!“
光,骤然闪现,其耀眼之辉,甚至教人难以睁开双眼。
而其源头,正是那尊本该永远沉寂下去的上古石碑。
光芒,一闪而过…
于是,一切回归了最初的寂寥…
是的,这一处古老的遗迹中,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人的踪迹……?
………………………………
许久之后,重归死寂的遗迹,其黑夜的阴影中,缓步行出一只漆黑的猫儿,将它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眸,投注到了似乎毫无变化的古老石碑上,渐渐的,又一次露出几分追忆的意味……
“生命,真是奇怪的造物——为什么,它们总是急着想要见我呢?”临了,这只特别的猫儿,如是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