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这是要‘传送’到地狱吗?!
“在他短暂而错误的人生中,只有他的敌人劝告过他,其梦想的幼稚。现在想想,还真讽刺……”
不知是何年代的古老神殿中,魔力幻化而出的男孩,如是说道。
“……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可怜虫吧,呵呵…”
真是毫不留情的讥讽,但出言讥讽之人的面容上,却只有无尽的遗憾与伤感。
或许,他嘲讽的并不是那位传说中的“光之王”,而是嘲笑着早已注定的命运,因为,他们都是无力反抗的可怜虫。
“……”气氛莫名的有些沉寂,众人都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抱歉。”愣了许久,才忽然明白自己问了一件对方并不愿再提及的问题,白朗宁如是道歉。
这不同于之前的种种敷衍,而是某种无可奈何的悲伤——无需隐瞒,但却始终教人难以忘怀。
“呵呵~~”魔力幻化的男孩,却是慢慢浮现了几许最初的轻佻笑意:“用不着道歉,这只是事实罢了,你说对吧,克劳德!”
“……”回答他的,只有月咏者冷淡的无言表情。
忽的,贤者又似追忆一般,徐徐说道:“知道吗?在一百多年前,我刚刚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角’,因为我是如此与众不同,如此的才华横溢……”正话间,却是故作帅气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说话的口吻也开始变得轻浮随性。
呃,怎么又切换到吹牛模式了?需要这么装吗?众人不免投以古怪意味的眼神。
然而,话锋一转,只听贤者的语气,又从轻浮,渐渐冷却为了不久之前的淡漠:“…不过,最后我发现,我并不是‘主角’——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才幡然醒悟,我和这个世界中任何生命一样,没有任何分别,都只是世界中最平凡的一份子…”
哦?这个突然的转折,倒是有些教人意外。一时间,不由为之侧目。
旋即,贤者的语调,渐渐变得有些许笑意:“但是,在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休伯特出现了,他拯救了我……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他的背影所吸引,忽然间,我开始相信,他才是这个世界的天之骄子,因为他是如此的……如此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随后,我开始追随这个永不衰老的少年——我见证了他得到‘神启’,见证他领悟世间第一份神术,见证他创立了神圣真理教,见证他击败一个又一个邪魔,一步步通向他那本该遥不可及的理想……”
说到这里,平淡却带有几分笑意的口吻,变得愈发傲然满足,仿佛,记忆中的那段倍感荣耀的辉煌时光,又一次浮现在了眼前:
“我们的身边,汇集了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克劳德、艾伦、卡丽熙娅、康尼尔,还有……算了,不提也罢。总而言之,有此方世界之人,也有来自另一个世界之人,我们为了休伯特的理想…不,那时,已然是我们所有人的理想,为了这共同的理想,而一直奋斗着。休伯特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我们的领袖。”
一一道出传说中的名号,回忆着过往记忆中的战友,言语间流露出的怀念,却是毫不作假。
七位年轻人,只是静静的聆听着这段过往记忆,许是气氛使然吧,至少是这一刻,他们感觉到一抹异样的肃然,久久不敢开口打断贤者的讲述。
而在远处的“月咏者”克劳德,似乎也是追忆起了那段时光,本该冷漠的冷峻面孔,竟是莫名的有了几分动容:“……”
是啊,他,也曾是其中的一员,为了那个愚不可及的梦想,挥洒了心血。
“呵~于是,我更加坚信着,休伯特便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我相信任何难题都难不倒那个长不大的天真傻瓜。”
故事发展到这里,倒是并没有太过出乎意料,只是,一旦联想到“光之王”的结局,即将到来的新转折,想来也不可避免:
“但是,休伯特,也不是‘主角’。”
满怀怀恋的追忆,戛然而止,余下的,只有遗憾与悲伤:“是啊,他并不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主人翁’,他只是某段历史中,一颗耀眼的流星,纵然流光溢彩,却也仅仅只是昙花一现。”
在承认这个无法辩驳的事实之时,何尝不是另一种心灵上的折磨?
“最终,我们为自己错误的理想,付出了代价——休伯特被他所拯救的世人背叛了,甚至,连名字也不允许出现在历史之中,伙伴们死的死,隐退的隐退,就这样,成为了一段被人遗忘的传说。”
似乎意识到,故事到了此处,应该就此完结,牛头人贤者轻轻一笑,说道:“嗯,哎呀哎呀……不提这个悲伤的话题了!”
摆了摆手,关于光之王的话题,也就此一断。
其实,众人很想继续追问关于光之王的故事,从贤者随口道出的回忆中,也只是只言片语,但拼凑而出的故事,却意外的跌宕起伏,不免为之侧目神往:到底,一百多年前的那段故事,是如何的精彩?
或许,正因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缺少了前因后果,才会令这个看似残破的故事,变得如此引人。
但是,他们都明白,无论是牛头人贤者,抑或月咏者克劳德,都不愿意再回回想那段时光,继续追问除了徒增他们二人的惆怅之外,依旧得不到答案。
没想到,就算是为老不尊的牛头人贤者,也有内心脆弱的一面……
不过,这个话题结束,又不得不面对最后的关键问题。
只听牛头人贤者如是问道:“对了对了,小鬼们…”
乍一听“小鬼”一词,再看着贤者此刻小男孩的外貌,纵然知晓他早已年过古稀,但依旧颇感别扭。
“…我想你们应该是不知晓那三个孩子的样貌吧?人海茫茫,就这样寻找的话,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
【你这不是废话……】这是七位年轻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噢…狗?屎,这回连消极怠工都难了。”赛特悄声嘀咕了一声。
“闭嘴。”修扶了扶眼镜,悄声警告着同伴。
其实,眼镜魔法师早就注意到了贤者之前没有提及三个人造人的样貌,只是抱着“你不说我不问”的态度,想要就此了事。只是,不想贤者果然还是没有忘记这一茬。
无可奈何之下,一旁的塔其米只得问道:“那,和我们说说那三个孩子的样貌吧……”
闻言,贤者的表情却是瞬间恢复了随性与轻浮。
“……!?”
这短暂的表情变化,却是令众人心中猛然一个激灵。
“人海茫茫,就算让你们知道他们的样貌,又有什么用?你们能一个人一个的去找嘛?”贤者用玩笑似的口吻,如是连连反问,好似,将之前酝酿许久的种种悲情,都化为了无形。
“……呃?”
是了,就算是知晓了样貌,人海茫茫,又如何找得到?
“…那你有什么建设性的建议吗?”莫名的,感觉到了某种即将被耍的预感,灰喵忍不住问道。
是的,望着贤者那贱贱的表情,这种预感便愈发强烈。
“哇哦!问得好!”
只听一个响指,一抹圣光在众人的背后猛然闪耀!
光?是的,是那熟悉的圣光?
那么,光的来源是……
不约而同,众人的脑海中一齐想起了那三柄圣光凝结而成的圣剑。
“……该死!”
话音未落,在七人完全无法反应的瞬间,三柄圣剑,依次贯穿了米奈特、塔其米,以及修的身躯,还未等他们面露惊惧之色,圣剑化为迷离星光,融于躯体之中,仿佛将这些光芒,隐藏在了他们的血肉之躯中。
光的速度,超越了生命能反应的极限,至少,像是他们这种程度的武者抑或魔法师,是根本没法反应的。
“卧……卧槽!”愣了许久,众人方才从这一番惊变中缓过神来。
惊怒不已的米奈特当即拔刀相向,回想着方才遁入自己身躯中不见踪影的圣光之剑,她本能的责问道:“你TM又搞什么鬼?!”
光之封印剑是什么?那可是连“月咏者”克劳德也能轻易制服的圣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刺穿了他们,并且融于身体之中,这几个意思?是要封印他们三人吗?
这个该死的混蛋,果然没安好心!
“我?日?了!又TM搞毛线啊?”——“又、又、又怎么啦?”…………
霎时间,乱做一锅粥。
“我、我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牛头人贤者先生!”初时的惊愕过后,却是意外的平静,修不由如是问道。
能够瞬间平静的原因很多,不单是因为他拥有着“神思”,而且,身体活动自如,没有丝毫被封印、被伤害的迹象,加上,事已至此,就算真的是什么害人的伎俩,也已然发生,与其被愤怒冲昏头脑,还不如冷静的面对问题。
或许是同伴的镇定感染了其他人,塔其米和灰喵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目不转睛的瞪视着眼前的男孩,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米奈特,先住手。”
显然,面对冲动易怒的夜精灵游侠,修也只能如此劝告。
“你们疯了吗?他在耍我们?扯淡那么久,就是为了把那劳什子的光之封印剑打进我们身体!”但是,被风怒冲昏头脑的人,没那么容易接受劝告。
塔其米等人正欲继续劝阻,却忽然听得远处飘来某人冷淡的话音:“蠢女人,放下刀,乖乖闭嘴,听老牛的安排。”
话音冷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哐当——
银白的秘银双刀直接脱手坠地,米奈特偷偷望了一眼远处的月咏者,着实是满脸委屈,却不敢直接表露不满。
“抱歉……“
无可奈何的道歉,因为她知道,失去了贤者精神魔法的影响,自己是无法抗拒月咏者的命令的。
“嘿!克劳德,别这么严厉,你看,这位美艳的‘男性姑娘’都快流眼泪了。”先这样依旧自顾自的开着不好笑的玩笑,如此,反而更叫人感到不安与愤怒。
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始终不好受。
或许是看到了众人的表情愈发难看,灵体化的男孩才清咳了一声,说道:“咳咳!安心啦,将这三柄圣剑融入你们的身体,并不是为了伤害你们,也不是为了控制你们——我像是会用那种肮脏手段的人吗?”
【像。】
很想这般回答,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嘿~刚刚不是说了吗?就算你们知道了那三个孩子的相貌,也没有意义,因为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三个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话到此处,贤者恰到好处的顿了顿,又道:
“知道吗?其实这三柄‘光之封印剑’,其本源便是休伯特生前的力量,而那三个孩子以休伯特为蓝本制造的人造人,能够吸收并继承休伯特的力量,某种意义上,他们本身就是休伯特的代替品。
“换句话说,‘光之封印剑’的本源,在休伯特死后,就成了他们三人——江河流淌,总有无数的支流,但最终都会回归本源,也就是大海。同样的道理,作为分离出本源的三柄圣剑,如果感应到了本源所在,便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归本源。”
“这个意思是…?”
“当你们三人体内的圣光之剑感应到其那三个孩子时,便会想要脱离你们的身躯,届时,你们自然知道,谁,会是‘光之子’!”
闻言,众人为之一怔。片刻之后,塔其米才勉强问道:“为什么是我们三个?”
是了,为什么是米奈特、塔其米,以及修?
对此,贤者的回答很是随意:“没有为什么,就是随手塞到你们身体里面的,没有刻意的选择谁。”
很是随便任性的答案,但对上众人并不信任的目光后,男孩不由轻笑:“好吧好吧,其实,我有一些关于你们的预言,虽然我不能将这些预言告诉你们,但请你们相信,我确实是想利用你们解决一些不安定的元素,可是对你们绝对没有恶意。”
“至少在承诺这一点上,我是比尤贝尔有信誉的。”说罢,还俏皮的对着众人眨了眨眼睛。
“有关于……我们的预言?”
显而易见,这所谓的预言,看起来与米奈特、塔其米,以及修,是有所关联的。这反而更叫人好奇,事关自身,谁又能不好奇?
“你们知道的,我可是预言学的天才。”用自夸的嘲弄口吻,以及答非所问的方式,向来是牛头人贤者敷衍时的惯用伎俩。
“……好吧。”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贤者牛唇不对马嘴的答案,塔其米反倒是灵光一现,反问道:“我大概猜到了,你之所以引诱尤贝尔前来,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尝试欺骗或是杀死她,而是要引她将光之封印剑带到这里来。”
精准的判断——贤者几乎都要为这个男人鼓掌欢呼了,可惜他并不想花那个闲工夫。
“没错,既然你的预言如此精准,没道理连尤贝尔掌握了其余两柄光之封印剑这件事都不知晓。”修也是如此肯定道。
“嚯~~”刻意拉长了音调,贤者虽不置可否,却不禁眯起双眼,再次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些年轻人。
“……”就连寡言的月咏者,也不由侧目。
不过,对于这个话题,贤者似乎没有打断的意思,相反,似乎还有一些想要继续的意味。
然则,像是觉察到了什么,男孩的眉宇骤然一凝——
态度立时转变,旋即开门送客:“好吧……我觉得,花在各位身上的时间够多,准备好离开了吗?”
离开……嗯?不,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明白!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没有想通,但这就是你们的使命。”魔力幻化而出的男孩,凝视着眼前之人,轻声笑语。
“这份使命,从一百年多前,我预言了你们的出现,便已然开始。”
“你们无法抗拒,正如我也无法抗拒。”
“我并不想说什么命中注定的蠢话,但存在即合理,我的预言,以及你们的出现,必然有着某种特殊的因果关系,你们如果感到疑惑,那么就自己寻找答案吧。”
“想了解为什么失去真名,为什么两个世界有如此惊人的联系,那么,就去追寻我的……不,去追寻休伯特的足迹!”
追寻,“光之王”的足迹……?
“…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全部?真的仅仅是因为所谓的‘没有权限’吗?”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的塔其米,如是问道。
是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将所有的答案告诉他们?贤者的顾虑到底是什么?
然则,回答是——
“你们太弱小了。”话音平淡,却带这不容置疑的语气:“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对于如今的你们而言,还是太早了。”
“呃……”依旧是无法反驳的话语。
“如果你们真的能追寻到休伯特曾经留下的脚步,或许,你们会有了解一切真相的一天。”
【我们…太弱小了?】
宛如泛起波澜的湖水,听到这一番言语的米奈特,却是生生愣住了。
是了,弱小。
弱小到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弱小到只能任人摆布。或许,正如贤者所言,想要了解一切的真相,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太早了。
“啊,对了!”
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贤者朝月咏者勾了勾手——当然,这位传奇夜精灵没有心思理会他。
不过,还是有某物,回应了男孩的召唤。
银白的铁甲迅速液态化,一滴不剩的流淌到地面,重新凝聚为一团金属色泽的粘稠物。而这个过程中,月咏者始终面无表情。
嚄~金属史莱姆!
这传说中的古代炼金生物学奇迹的代表,反射金属史莱姆,便如同听到主人召唤的猫猫狗狗一般,乖巧的向男孩快速的蠕动。
“噢!我的小乖乖~”男孩抚摸着缩在他脚边的那团特殊的炼金生物,对方也亲昵的摩挲着这只由魔力幻化而出的小手掌。
忽然,男孩抱起金属史莱姆,朝赛特丢了过去:“接好,傻大个!”
“…啊?”看着凌空飞来的一团金属色泽的不规则物体,赛特下意识的接到手中,但还不及他有所反应,手中的物体快速的扭曲变形,将其包裹其中,不到一秒,已然与他魁梧身躯上那副重甲融为一体,将之染为了银白色。
“哇!酷!”眼见这一幕,众人皆是错愕万分,尤其是爱芙洛蒂更是羡慕的发出一声惊呼。
“临别礼物!”说罢,贤者对着赛特眨了眨眼睛,“记得每一个月随便喂它一点金属。”
“……诶?哦…谢谢!”
“喂喂喂!我呢?我呢?”赶忙凑过脸来,女魔法师迫不及待的指着自己,期待着贤者的馈赠。
“骂我的蠢女人,得不到我的赏赐!”
笑眯眯的道出这番话语,令爱芙洛蒂当即无语:原来你小子还惦记着在百兵长廊骂了几句话?!
不过,话锋一转,贤者又道:“不过我不介意你处理……呃,就是那具尸体上的衣服,姑且提醒你一下,稀世珍宝哦!”
说着,还刻意的指着某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那件同样残破到已然认不出是衣裳的紫色“破布”。
“……!?”闻言,众人将信将疑的瞥了一眼“瓦尔瓦拉”遗留的那具魔导替身的尸体,看着那件已经与破布分不出差别的紫色衣袍,一时间哑然。
不过,还不等他们发现所谓的“稀世珍宝”到底哪里称得上“宝”时,某位金发丽人,已然很没形象的扑到了尸体上,连扯带拉,将这件本来就破的不像话的紫袍,从尸体上脱了下来。
“……哼,你可别骗我!”很是宝贝的将这件“破布”揽在怀里,爱芙洛蒂恶狠狠的瞪着男孩,只可惜,以她如此美丽的俏脸,这番威胁,却是丝毫看不出效果。
“如果不是知道你也是‘男性姑娘’,估计我会喜欢上你可爱的‘威胁’。”男孩如是调侃道。
恰在此时,圣职者少年,却是又一次插嘴道:“那…那个……”
“哟?圣职者小哥,又是什么事儿?”
闻言,白朗宁愣了愣,旋即目光不由移向了那面遗落在地的“圣旗”:“这…这个……”支支吾吾了半响,却是挤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毕竟,在真理教义的影响下,他想要提出的要求,略有些过分。
“你想要这面圣旗?”少年人的心思太过简单,贤者一语道破。
心中所想被对方道出,白朗宁不免有些慌乱,但又自讨自己并非又非分之想,只是单纯的认为,这面象征着真正的“真理教义”的旗帜,不应该永远的遗留在这一出永不见天日的远古神庙之中。
于是,他鼓起勇气,令自己放下原则,说道:“我…我知道这有点过分,但…但我觉得,这面圣旗应该在……诶?”
话音未尽,然则,却先一步被贤者打断:“好吧好吧,归你了。但是我希望你明白,这面圣旗,代表着休伯特的意志,你敢拿起它吗?你应该也明白,不被认可的话,估计你拿不走的。”
“这……?”
什么意思?拿起这面圣旗,意味着需要有继承休伯特意志的勇气吗?
“光之王”的意志是什么?又为什么让他最终落得一个被整个世界摒弃的结局?
这些问题,白朗宁并没有思考过,但不知为,他有一种天然的使命感,仿佛,自己今日能够见到这面遗失百年的圣旗,并不是偶然——或许,在他的眼中,这已经是真神所安排的命运了。
是故,此时的他,无所畏惧。
“虽然我不明白‘光之王’阁下的意志究竟是什么,但我相信,我有勇气承担!”唯有此刻,圣职者少年的话语,是如此的肯定,且毫不犹豫。
稍稍愣神,旋即,贤者哑然一笑,临了,答道:“随意。”
“喂,小白你疯了吗?那个破玩意儿光碰一下就疼的要死,你玩命啊?”这是来自同伴的劝阻。
只是,显而易见的是,少年人并未在意。相反,他快步行至圣旗前,肃然行了一记教礼,以示自己的虔诚之心。旋即,他俯下身子,开始折叠这面圣旗。
但是,没有原本预想中的景象——根本没有那股灼烧灵魂的痛楚,仿佛,这面旗帜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面布料罢了,而不是传说中蕴含神力的圣物。
“……呃?”只是,之前还感受过那种灵魂之痛楚的其他同伴,却是目瞪口呆。
细细想来,七人之中,在此之前确实唯有白朗宁没有触碰过圣旗,难道…这货也是圣旗认可之人?
“我…我这算是……?”继承了那位先圣的意志了吗?
似乎,连白朗宁本人,也感到出乎意料。
“呵…这下,预言就圆满了。”眼见这情理之中的一幕,贤者低声自语,其声宛如蚊鸣,便是自诩听力极佳的米奈特,也不曾在意到。
不过,接下来,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啊,既然这样,本大爷就帮你们最后一把——完成尤贝尔对你许下的承诺。”
也就是,将他们传送回真实世界,永远的远离这一处未知的神秘古庙。
“……”闻言,七人的表情当即一凛,这是他们期待已久的一幕。
然则,下一刻,他们的脸色却是蓦然一怔:只见自称牛头人贤者的男孩,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造型怪异的黑色物体,其上满是按钮,而贤者本人,则是不停的用手指按压着各种按钮。
“……………………?!”
是了,他们理所当然的认得此物,更理所当然的明白上面的按钮是什么意思。于是,其表情,也理所当然的变得无比的…古怪?
“……敢问阁下,你…你玩的是什么…?”冷汗,莫名的布满额间,修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一时间感到有些不知该如何组织言语。
话音未落,却猛然听到背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喝:“喝!”
“……………………?!”齐齐一个寒颤,众人僵硬的转过身来,却是被映入眼眸的存在,生生吓了一跳。
但见,一身白衣气势狂,头缚红巾就是骚,快拳猛脚千斤力,一记升龙要你命……啊不对!旁白的风格都变得不对了!!!???
“——我槽?!”
对此贤者却是不以为然:“大惊小怪,这是本大爷死前最新发明的高等传送魔法,结合了降灵术、空间跳转原理、格斗术,以及本大爷无限创意的杰作,你们可是第一批体验者,幸运吧?”
幸运个****啊!?你死前到底有多大的怨念,才会发明出这种残暴的传送魔法啊?!而且,这TM真的是传送魔法吗?!确定不是什么死亡禁咒吗?!
说到这里,他又费力的搓了搓各种按钮,下意识的自言自语道:“……诶?这个是升龙…这个是气功波…嗯?必杀要怎么按来着?”
随着他的自语与搓动,某位本不该存在的存在,开始了一连串看起来就很霸气的连招表演。
“这TM才真的是要把我们传送到地狱的吧?!”
对于这一声惊恐质问充耳未闻的男孩,似想起了什么,自顾自的欣喜笑道:“想起来了!前下前下加前拳!”正说间,便是将口中的这一番操作,立刻执行了。
“喂!?真的要用必杀传送吗?!?要不要这么随便啊喂?!”
“(未知语)真空……!“
气,狂涌沸腾!汇聚在那位白衣“狂”人的双手!
“喂喂喂!!有话好商量?!”——“卧槽!?”——“去你的魔法?!这算哪门子魔法啊?!”…………
“回见~~!”
“(未知语)真空———波动拳!!”双掌向前一拱,喷涌而出的蓝色“能量”,瞬间吞没一切。
“……哦,对了,爱芙洛蒂小姐,刚刚我骗了你,那其实真的只是一块破布!”临了,如是一语。
“卧槽——————?!?!”
只可惜,“凄厉”的“哀嚎”,并不能阻止传送的进行。
下一刻,人影,消失。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
于是,神殿之内,只余下了两道身影。一者,是魔力幻化的男孩,另一者,则是月咏之人。
“哇喔!真效率!”对此,贤者一脸自得,不由望向静静观望这一切的月咏者,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但是,只得到对方一记冷眼。那道眼神仿佛在说:你想都别想。
“好吧。”顿感扫兴的男孩耸了耸肩,将手中的某物,直接丢到了一旁。
不过,现在,闲杂人等已然从这处神殿中消失了,似乎,一切都应该重归寂静,不是吗?
……哦,当然不!
只见,两位昔日的传奇,忽然齐齐单膝下跪,对着某处本该无人的角落恭敬的行上一礼,仿佛,那里有着某个足以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低下高傲头颅的存在。
谁?是谁?谁能让牛头人贤者,以及月咏者,也甘心跪拜?
唯一听得两位贤者一同言语道:“恭迎您回归神庙,伟大的死之意志。”
谁?谁在那儿?
唯见得,在无人角落的阴影中,缓缓行出一只毛发漆黑的猫儿,买着优雅的猫步,步步行来。那本该只能发出猫叫的猫嘴,却有规律的吐出了它本不该有的声音:“如果你的欢迎仪式,是让神庙变得一片狼藉,那还真的有些特别。”
呃……?
猫?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