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许
萧玲不忍和云亦分别,执意要送送他。二人并排而行,萧家的家丁远远的跟在后面。
路上,两个人好像都没什么话说,气氛有些许尴尬。
……
萧玲和萧毅是萧家萧龙的一双儿女。
二人虽是姐弟,但生母不同。
萧玲的生母李氏早亡,她自幼体弱多病,沉默寡言,从不主动与人说话。
萧玲由萧毅的生母王氏带大,虽然王氏对她视如己出,事事以她为先,但萧玲却十分倔强,无论王氏如何讨好,就是不与她亲近。
小小的她认为自己的娘亲已经死了,一直管王氏叫二娘。任凭萧龙如何责罚,也不改口。
三年前,一向体弱的她生了场大病,萧龙翻遍了整个穆可镇也找不到一个能医好她的大夫,眼看就要香消玉损。
这时,有人向萧玲的萧龙提议说:有个叫酒颠的乡下郎中医术十分高明,或许可以一试。
这个酒颠就是云亦的爷爷,脾气十分古怪。无论萧龙给他多少银钱,他也不愿到萧府上给萧玲医治。想要看病的话,就得要萧玲到他的医馆去。萧龙别无他法只好答应。
这老头的医术确实高明,不但治好了萧玲的病还将她的身体调理的一日好过一日,渐渐与常人无异。
按理即便是救命之恩,一个大家闺秀在病好之后也不会和一个乡下郎中有太大交集。
可在医治时,云亦因为自己也没有父母,对萧玲感同身受。再加上她病时娇弱,让云亦更加怜惜,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照顾,不但细心帮助酒颠医治她,还时常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
就算萧玲不理他,他也当她是因为生病不想说话才如此,反而更有耐性,陪伴在她身边。
逐渐,萧玲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医馆少年的温暖,开始愿意和云亦说话,再后来,她开始接受别人对她的好,打开了心扉。
当王氏听到她叫自己娘亲时,当着一家子人的面,也没克制住热泪流出。
可以说酒颠治好了她的身体,云亦却治好了她的心病。
于是,这个“云亦哥”她怎么也忘不掉的了。
…………
其实萧玲的心意,云亦多少是能感觉得到的。但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在这方面总是不如女孩细腻,而他又是自小跟爷爷生活在一起,于男女情感更是迟钝。
他只知道自从三年前遇到这个小姑娘之后,她在自己的心中就变得越来越重要。
萧玲则是表面柔弱,内心却非常坚定。任谁在她耳边说云亦如何如何不好,都不能影响她。她认为云亦很好就足够了。
所以在两个人中,倒是她主动的多。
萧玲开口打破沉默,微笑着道:“云亦哥,下次不要跟那些人在一起赌钱了,赌钱本来就不好,而且他们还输了钱就说人家出千,这种人也太差劲了。”
云亦答道:“哦——好,好的。”
“这次要不是有人告诉我,而且萧毅也在家,那你不是要挨打。”萧玲担心的小眼神,显然有些后怕。
“嗯嗯,嗯。”云亦支支吾吾,过了大概三秒钟,实在于心不忍,长长吐一口气道:“小玲,我,我刚刚确实是出千了。”
也就是面对萧玲,他才会不忍心欺骗了。
“啊?”萧玲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似乎在她心里,云亦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云亦摊开双手表示投降,尴尬的解释道:“我就图个开心吗,不是真的想赢他们的钱,但是输钱怎么会开心呢。”如此别具一格的理由,倒是有些引人发笑。
说完他的脸有些发红。在萧玲面前,他的脸皮格外的薄。
萧玲捂嘴咯咯地笑,旋即又一本正经,以教训的口吻:“下次不许了!我听爹爹常对萧毅说一句话‘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云亦为这笑容沉醉,发自内心的道:“嗯嗯,不为了,下次不为了。”
萧玲想起来他好像到集训的年纪了,于是问道:“云亦哥,今年的集训你要参加吗?”
魏国法令规定,每三年一次集训,年满十八的男孩必须参加。
为的是训练年轻人的基本素质,同时也挑选资质好的进入军队。
虽然是强制的规定,但是绝大部分人都愿意参加,并以被选入军队为荣。
六年前,他们开始从集训中挑选出资质极佳的十人,选入特别作战队。
魏国皇室会对这些经过层层筛选的怪物投入大量资源,让他们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而且对皇室绝对忠诚的强者。
对于今年的集训,云亦也颇为头疼,不知如何应对。道:“也许吧,我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多少,所以今年去还是三年后去都没关系。”
他并不想去集训,因为人界一段的关系,去了等于丢人现眼。
集训的时候,是骡子是马,几斤几两暴露无遗,而他肯定是那只最瘦弱的骡子。
“废柴”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想起集训的事,云亦脸上变了,将嘴里叼了好久的草一口咬断,吐了出来。向萧玲抱怨:“不知道爷爷为什么死活不准我修炼。”
萧玲见他突然不开心,暗恼自己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出言安慰道:“酒爷爷也是为你好,本领越大责任越大。他肯定是心疼你,不想你经历那些打打杀杀的。”
原来他并不是一个存不住源气的废物,而是因为他爷爷不许他修炼。
这同样让人难以相信。
身处乱世,修炼往大说可以报效国家,往小说可以独善其身。
没有修为,光凭他一个医馆小子何来地位可言?
云亦展颜一笑,道:“无所谓啦,我的人生目标是多情公子,要那么高的修为也没用。”
他这样说的时候一定不知道空余恨深不可测的修为。
说罢,走到了萧玲的前面,口中还哼哼唧唧道:“任凭世间乾坤转,我自潇洒天地间。”
萧玲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先前云亦难过,她不忍心,现在云亦看开,她又不喜欢。
二人一路上闲谈瞎扯,再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话。
“小姐,天色晚了,再不回去的话,家主该担心了。”一个家丁终于忍不住道。
“知道了。”她早就知道时候不早了,一直佯装不知而已。但此刻家仆出言提醒,不得不打道回府了。对云亦道:“云亦哥,我回去了。”
云亦点了点头,道:“恩,过几日我来镇上替爷爷买酒,到时再找你吧。”
萧玲开怀一笑,伸出小拇指道:“一言为定哦。”
云亦无奈,只好伸出小指与她拉钩。
目送她离开,直至背影消失,方才转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