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墓碑轻薄无比,一看就知道是仓促所做,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墓碑,那至少都是石块所制成的,断不会用木头来代替。
“左菲之墓”这四个字写的歪歪扭扭,如果不是墓碑上还贴着照片,我会觉得,这或许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将那块木头给捡了起来,期间打火机熄灭了一次,老槐树的洞里面,不断传来有人落地的声音,我丝毫不以为意,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眼前的木头墓碑上面。
如果左菲早就已经死亡,那么现在在村长家里面呆着的那个左菲,是谁?
墓碑上的照片很稚嫩,但是不难看出,同现在的左菲是同一个人,看上去应该是她早几年的模样。
我愣了愣,朝着地上的白骨仔细的观察了过去。
这个时候我压抑着恐惧,更多的是好奇,想着周灵原先教给我的那些,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头骨,头骨的大小似乎是未成年人的,看上去比成年人小了许多,从头骨的牙齿发育程度来看的话,年龄应该不大,那么极有可能就是照片上的左菲了。
我摸了摸头骨,不知道为什么,在判断完这些,心中的恐惧小了许多,我想着周灵在面对法医解剖室里面那些面目全非的尸体的时候,估计跟我现在是同样的感觉,就好像眼前的并不是一具尸体,而仅仅只是一个道具。
我在那堆骨头里面摸索了一阵,在里面扒拉出一条银白色的项链。
那是一条很普通的项链,似乎是银质的,我对于这个事情其实也不是很了解,项链的坠子上有一个小型的星星,空心的,掂量一下的话似乎没有那么重。
一个这样小的孩子,她的脖子上能够带着一条银质的项链,那么不管她是谁,家里面一定很富足,至少我像这照片上这么大的时候,我老爹连一条麻绳都不舍得给我戴。
那个时候村里最富有的大概就是村长,他的孩子从小脖子上就带着一只白玉观音,他的孩子是个小胖墩,小时候我们没少嘲笑他这样很娘,实质上,我们所有人对那只白玉观音都眼馋得紧,我们的嘲笑里面有我们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嫉妒。
我胡乱的收起手中的银质项链,直觉的认为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一回头,就看见白童悄无声息面无表情的站在我的身后,墨色的眼眸直视着我,我连忙将银质项链藏到袖口当中,白童的眼睛没有移动,依旧直视着我,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
我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干什么……什么时候进来的?”
白童盯了我半晌,看了我手中的木质墓碑一眼,皱了眉头:“左菲?”
“啊……”我连忙把话题给掩了过去:“我也奇怪呢,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或者恶作剧,但是这里有照片……还有这堆……我看了,如果从年龄上讲,应该是这女孩没错。”
我指着墓碑上面的照片说道,白童没有反应,说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只是皱紧了眉头,看着我手中的照片说道:“那外头那个……”
“我也不知道。”
白童抬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他的眼神似乎并不是在看我,而是穿过我的身体,直直的朝着后方看了过去,而我回头,我后面是黑黢黢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你真能惹事。”白童叹了口气,才说道:“我们跟过去看看吧?”
他说的,自然是那些被操纵了的姑娘们。
在我和白童说话的时候,那些被操纵了的姑娘们,依旧愣愣的朝着隧道走了过去,没有停歇,白童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些姑娘们似乎已经进来了大半。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白童也不同我多说,抬脚就跟着那些被操纵着的姑娘们走了过去,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地上不是很平整,坑坑洼洼,不少女孩在走的时候,跌跌撞撞,我注意到,不少女孩的身上已经擦伤,甚至还有流血的,可这些丝毫唤醒不了她们,她们依旧是踮着脚姿势怪异的走着。
“她们究竟怎么回事?”我在白童的身后小声的说道:“不能叫醒她们么?”
白童没有回头,淡淡的道:“你可以试试。”
我不用试,都知道一定是无济于事。
如果真的有用,为何白童自己不唤醒她们?很显然白童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否则也不会眼巴巴的跟过来了,他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至少,在对付鬼魂的方面,他比我要在行的多。
不知不觉我把白童当做了主心骨,不过他有些地方的确比我厉害。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隧道越来越细,越来越坑坑洼洼,前面甚至还有不少女孩倒在了地上,前面的倒了,后面的就跟着摔倒,好几十人摔倒在一起,硬生生的将隧道给堵住了。
我焦急的站在白童身后,想上前帮忙,却根本动弹不了,此时的隧道勉强只能通过一个人,连转身都成问题,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白童离着近,却也没伸出援手。
“她们怎么了?你就不知道帮帮忙么?这都摔成麻花了。”我一脸无语的站在白童的身后,神色焦急的说道。
但是白童丝毫没有给我回应。
他是背对着我,我看不到此时他的表情,只得继续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么?你就不着急么?你丫的倒是帮忙啊,这全挤在这了。”
前面的女生们扭打成一团,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站起来,却没有一个能成功做到,所以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麻花状,甚至我还能听到某些女生,尝试站起来的时候,骨头骨折的声音,毕竟前方也和这里一样,仅仅能通过一个人。
前面的挤成一团,后面的无法动弹,而后面的女生由于也是被操纵,机械的朝着前方走着,渐渐的,也挤成了一块,不过不是一大团,而是纵向挤,我感觉我的身体都给挤得扭曲了。
我说了白童半天,他自己也被挤得不像样,却始终没回我一句,而就在我怒不可谒的时候,他却淡淡的说道:“安静点,你仔细听。”
我一愣,连忙侧耳倾听,周围的女生即便被挤成了麻花,却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骨头在墙壁上摩擦的声音,或者是骨头折断的声音,而这个时候,我却能听到一阵脚步声,似乎很匆忙,由远及近。
白童艰难的转过头看我一眼,眼神不言而喻,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