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吐了。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却一口吞了下去,甚至将口中的手指头,都啃得干干净净,连个骨头都没有留下,喝完,那个孩子抬起头,冲白色大褂的大夫,露出一个笑容。
我现在甚至都怀疑,那个乖乖地喝下汤和吃活肉的小男孩,不是自己,可是我知道,那分明就是年轻时候的我,因为我记得小时候的我,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个白色的大褂的人看了看我,说道:“睡吧,吃了就会想睡的,你比他们都强悍,你吃什么,都没有事。”
他哼着歌,离开了那个实验室,而我,则顺着他走的方向,看着不远处玻璃罩子里面的那个人。
准确的说,是泡在玻璃罩子的药水里,闭着眼睛不断浮浮沉沉的人,那人一头白发,容颜却很年轻。
那是GOD。
我恍然,仿佛明白了什么。只见那个大夫微微颤颤的走到GOD跟前,隔着玻璃罩,说道:“没有人吃下你身上的血肉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他就能继承你是不是?下一次,我要让他吃你的脑髓。”
GOD随着药水浮沉,没有一点动静。
“吃了你的脑髓,你或许就不存在了,多好。”那大夫笑了笑,一直以来我这个角度都看不清楚那个大夫长什么样子,但是当他面对玻璃罩的时候,有药水的时候,我看得很清楚,那面容,分明就是我爷爷。
长明楚家守墓的爷爷。
那个大夫说完,他咳嗽了几声,缓缓的走出了这个实验室,关上了门。
实验室里面的两个剩下的人,一大一小,均没有声音,只不过我不清楚自己为何还停留在这里,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却瞧见那小孩子,从自己的嘴里挤出几个虚弱的字:“我会救你的。”他歪了歪头,看向玻璃罩中的那个人。
我知道,这是我消失的那段记忆。
这是我的过去。
我就是这么来的。
每日在我爷爷各种喂东西的情况下,我居然还没有死,我甚至觉得若是放在现在,我肯定早就挂了,不是被毒死的,就是被恶心死的。
我吃过GOD身上不少部位,脑髓,眼珠,心脏,什么精贵吃什么,但无论我吃了什么,GOD都没有任何动静,且他少了的部分,都会一一的长出来,瞬间就长出来。
同我现在一样。
我就一直停留在那个实验室,那个时候的我吃下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却一直都没有事,可也没什么变化,依旧虚弱,依旧瘦小,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力气的孩子。
有很多大夫来过。
西方的,中国的,道士,和尚,神婆,蛊女,等等等等,几乎凡是有点本事的,都来过这里,他们研究我,就差给我切片了,要不是我爷爷发现我并不是如同GOD一样,可以修复,恐怕这会子已经直接剁了我了,他们各种研究,我就是没有任何变化。
每天我都吃下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甚至有剧毒,当然我也会中毒,只是比较轻微而已,若不是有这么多医生保着我这条小命,我估计早挂了。
但是我依旧不能很快的恢复我自己身上的伤口。
他们快要把我放弃了,因为养不起啊。
特么的太能吃了,我自己都汗颜,不管什么,只要是我爷爷递过来的,我都能吃掉,如果不是GOD恢复能力那么强,估摸着早让我吃光了。
不过有一点,我不清楚那个会动的怪肉从什么地方来的,因为我一直呆在这个实验室,东西都是我爷爷搞过来的,大部分东西,我都差不多能知道是啥,猜也能猜个大概,但是那个怪肉,我真的就没见过。
所以即便我吃下GOD的血肉没有死,即便我吃了那个怪肉也没有死,我是够奇葩,可我这朵奇葩,他们真的养不起了。
我能听见他们断断续续的议论的声音,他们想要扔了我。
但是始终都没有出手。
直到有一天,外面突然有了错综复杂的脚步声,尖锐的嚎叫声。我和爷爷还有GOD被困在实验室,我看不见外头究竟有什么,只看到恐怖的影子印在门上,那似乎是某种兽,是我从未见过的怪兽。
惨叫声,尖锐的声音不绝于耳,白色的实验室,地面被鲜血染红,血光冲天而起,到处都是死亡的味道。
我爷爷仓皇无助,他像是一个真正的老人一样,抱着我从密道离开,而我们离开密道的那一刹那,实验室的门也被撞开,黑色的兽影一跃而出,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兽,浑身漆黑,獠牙,形似豹子,却有着蝎子一般的尾巴,他跳到了GOD的那个玻璃罩上面,大脚一跺,那玻璃罩上面竟然出现了裂缝。
GOD睁开眼睛,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的却是我的方向:“你做到了。”
然后,我和爷爷便出了实验室。
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人不多,他们出来之后也闹不清楚在实验室里面肆意横行的是什么东西,实验室的外面是一座古墓,就是长明楚家世世代代守护的那个古墓,他们出来的时候,像是有什么东西也要跟着出来,我爷爷似乎是那群人的首领,他说封墓,剩下的人便触动了机关,那个实验室的入口,便一点点的沉下去。
有黑色的东西,差点从那墓中跑出来,边上站着的似乎都是通灵者,他们一张符一张符的糊上去,硬生生堵住了那黑色东西冲出来的脚步。
墓沉了下去,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墓,从外面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区别。
爷爷就这样带着我,在附近的一个屋子住了下来,一同住下来的还有爷爷的两个助手,我叔叔和我的父亲。
他们用药物更改了那个孩子,也就是我的记忆,但是相当不稳定,隔一段时间,记忆的封印,就会松动一次,而每次出去寻找药水的人,就是我的叔叔,他会隔一段时间回来一次。
但是他的眼里,是越来越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