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室的天花板上落下来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些粘稠,或许是刚才我被人给吊狠了,从架子上下来之后,走了两步,就差点一头栽倒在这些液体当中。
这液体我感觉应该是血,因为除了粘稠,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可正因为是这样淡的血腥味,所以,我才迟迟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什么,或许它们是血,或许不是,可无论是什么,在这样一个密不透风的地下室,出现这样多,多少,都是不正常的。
我在地下室里面摸索了一阵,这个地方,还真没有出口。
四面墙都是架子,架子上盖着厚厚的帆布,摸上去的时候有些柔软,可不清楚是什么,因为那帆布似乎是绑在架子上的,我试了一下,没有拉开,但是从外头摸起来,仿佛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柔软球体。
既然四面墙都没有出口,唯一的出口,可能就在天花板上。
我身上的手机什么的早就被人给拿走了,没有灯光,我根本看不清楚天花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只恨当初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娘把我生的矮,无论我怎么蹦跶,都碰不到天花板。
就在我努力寻找出口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从地下室响起,吓了我一跳:“你就那么努力的想要出去么?”
随着那人说话的声音,地下室里面也亮起了一个昏黄的灯泡。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的眼睛有一些不适应,我眯着眼睛看着那个人,我确定这地方的四面墙我可都是摸过的。换句话说,我能够确定刚才我在这个地下室的时候,是一个人都没有的,可眼前这个人,究竟从什么地方来?
目前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的也就只有GOD,在这个男人下一句话开口之前,我一直以为,这货很可能也有什么玉佩碎片,成为了第二个GOD。
“难道,你就不想欣赏一下这里么?或许,这已经是你这辈子能看到的最后风景了。”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说实话,在现实生活中,除了要结婚的新郎官,去面试的小新人,买保险的业务员,还真没有谁穿的这么西装笔挺的,这货的身材还偏瘦,站在架子边上的时候,活脱脱的就是一黑色的衣架。
这个男人,我见过。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当初尤梦露对他的依赖,以及这货的不对劲,给了我深刻的印象。
这个人,就是之前我在酒吧里面遇见尤梦露的时候,跑过来打岔的人,被尤梦露称作医生。
也就是这个“医生”,当晚便带着尤梦露离开,而我因为好奇跟在后头,见识到了凤凰公墓,才有了现在。
这一切,都是紧密联系的。
这个男人的声音,也在我刚刚昏迷的时候听到过,是他问出的那句“这都是你的追求者么?”。
这男人出来的诡异,笑容也让人渗得慌,即便这个时候我有一种吓尿了的冲动,但绝对不可能在这个人的面前表露出来,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阴测测的问道:“谁是只能看最后的风景的人,还不一定呢。”
“你倒挺有自信。”那人挑了挑眉毛,很是诧异的看着我:“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头一个这么对我说话的。”
西装男大概是这几十年都养尊处优惯了,站在高位的时间越久,越受不了突然掉下来的滋味儿,西装男也是这样,若是突然有人对他不尊敬了,这货就会觉得如此诧异,这种人,一般都是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简单点说,就是自负。
这点自负,倒是可以利用。
“哦,那说明别人都没有想到的,我想到了。”我看着那男人,不屑一顾的说道。
“所有被我遇上的人都会说自己对梦露小姐多么的魂牵梦萦,或者是站在原地开始辩解,你没有。”那人看了我一眼之后,淡淡的说道:“我在你的眼里,看到的只有杀意。”
我没有说话,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
那人拍了拍手:“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他将他身后的那个架子上裹着的帆布一把撕开,这帆布的确是绑在架子上的,周边都是细小的绳结,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室里面的空气真的很不好,即便那人没有掀开裹在架子上的帆布,从上面,依旧可以闻见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似乎是浓重的、即将腐朽的味道。
即便我努力的想要在这个人的面前保持镇定,但是,当这个人将身后的架子给掀开的时候,我还是很丢脸的直接愣在原地。
那架子上,先前我摸索的时候,碰到的柔软的球,实质上并不是球,它们,是一个又一个的脑袋,从人的身体上,砍下来的脑袋。
这些脑袋似乎做了一些特殊的处理,处于腐烂和不腐烂的一个区间上,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如果单从脑袋上的颜色来看,这个颜色,表明这脑袋还没有腐烂,但是,从那架子上所发出的味道,却表明,这东西,应该已经腐烂了,可表面看上去却栩栩如生。
“你……”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怎么样?这样的盛典,这样的景色,是不是很美,这样的景色,作为你成为血奴之前最后的美景,难道不够么?”男人一脸笑意的看着我,张开双臂,做出翱翔的姿态。
如果现在我和他在一百层的高楼上,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或许我还会感叹一下青春的胸怀,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我只能感觉到浑身的冰冷。
“你放心。”那人看出了我的恐惧,他从架子上随便抱下来一个头颅,那模样就好像抱着的是一个枕头,他用他那苍白的手反复抚摸着那头颅的额头,淡淡的说了一句:“生就是死,死就是生。”
他苍白的手在那头颅上点了一下,那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竟然直接睁开,那是一个白种人的头颅,他的双眼是漂亮的冰蓝色。
头颅在他的手上微微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