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着单位的黑色外套,以别扭的步子慢慢的挪到了地下室,期间我得保证自己身上的血迹不被那些下午出来遛弯的老人和孩子们看见,我还得保证掖在我怀里的长刀不掉出来,一路上倍感艰辛。
直到回到地下室,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一次也是我最为狼狈的时刻,我居然是快要回到家的时候,被人杀了。
我把那把长刀随意的丢在地上,从自己的怀中,摸出那个顺手从那姑娘身上拿来的东西,触手冰凉,带着黏稠的血液,那是一块玉。
地下室除了没有窗户,其余应有尽有,我将那玉上的血液冲洗干净,开了昏黄的灯,仔细的观察着。
那姑娘跌跌撞撞的冲来,当时她手里就拿着一个破布包袱,在这个年代拿着个塑料袋都觉得正常,她居然拿着一个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包袱,看到那包袱的时候,我就瞬间想到了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快打仗的时候,老百姓家里面用来搬家的包袱。
在她撞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她的无心还是故意,我的手上就多了这么一个冰凉的东西,我猜想估计是她包袱里面的东西,因为这玩意儿并不是很规则。
它大概是一个半圆形的模样,一面是图案一面是字,有明显的断痕,应该是一整块玉的其中一块。
图案复杂,像是一个花纹,反正我是看了半天都没看懂究竟是个啥,翻过来的字是小篆,阴阳。
这块玉也就巴掌大小,白色,对着灯光的时候很通透,薄如蝉翼,我不大懂玉,却直觉的认为这是真的。
不然那女孩儿身后的大汉干嘛穷追不舍?
虽然挨了一刀有些冤枉,但是得到了一块玉,尽管有可能不是价值连城,我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如果我不是不死之身,恐怕这个时候我已经挂了,所以这玉,我就没打算还。
我仔细的看了看着玉佩,在它的边缘处,有一个小小的孔洞,应该原本是个项坠之类的,虽说这个东西作为项坠的话有些大,但是我是个男人,也不必计较那么多了。
不对,我竟然在一瞬间有一种想把它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冲动,我有那么娘吗?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那玉,说实话,这东西真奇怪,越摸越想摸,仿佛那不单纯的是块玉,而是少女的肌肤。
我把那玉随意的丢在桌子上的一个角落,倒不是我不在意,主要是这个房间太乱。
这个房间里面堆砌了我太多的东西,各种各样的书籍、玻璃试管、实验工具,甚至还有一副完整的人类骨架,我书桌上放着一台联想G470,早几年的型号,可这大约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我除了在房间里面发呆、出去逛逛之外,没有工作的时候,是在网上,在各种各样的书籍中,寻找有关凤凰血的传说,哪怕只是只字片语。
我想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我从来不相信传说,就好像我不会相信那座长明山的大古墓一样。
但是找来找去,都没有任何记载。
如果爷爷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楚家肯定不止三千年,至少他总结出了“每三千年”,那么第一个三千年出现的凤凰血,到现在一定还活着。
他只要活着,就会在这个信息时代里面留下痕迹。
但是,什么都没有。
包括长明,包括楚家,包括那座不知名的大墓,在这个历史上,就好像消失了一样,什么都不曾存在过。
而我一直都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
六年来我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隐藏,住着最简单的地下室,做着最便宜的零工,因为我不想被别人当做怪物,所有的工作我都做不长,住所也是经常改变。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所谓的收拾,不过是把几个盗版光碟和几包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脚踢开,然后胡乱的翻出两件新衣裳,准备洗澡。
上衣已经被长刀戳烂自然是不能要了,但是这上衣已经成为了一件血衣,只能烧掉,或者做抹布也可以,我这地方又没人来,常年黑暗潮湿,也不怕人看见。
而剩下的衣服,只能洗了。
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洗衣服,尤其是那种比较难洗的,血迹,是我认为最为难洗的污渍,没有之一,电视里面那个光头天天做洗衣粉的广告,牛吹的一愣一愣的,可据我多年的经验,这东西真的很难处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个问题,女人来大姨妈的时候,不是更麻烦?
我家里没有热水器,想洗澡只能用热得快烧水一桶一桶的洗,如今也是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洗冷水得了,身上那股黏糊的血液让我十分的难受。
“官人。”
在我奔进浴室的时候,忽然听得房间内传出这么一声,我回头,看了看依旧凌乱不堪的房间,一脸的莫名其妙,那说话的是个女音,声音中带着丝丝的诱惑,声音似远似近,蚀骨销魂。
不知道为什么,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我想应该是楼上那**丝又在看什么新奇的小电影了,我们这一栋楼都是租客,房子老旧,隔音效果很不好,因为靠近大学,所以前来租房的,大部分都是学校里的学生。
偶尔半夜里会听到某些人摇床的声音,当然更大一部分则是**丝们播放各种各样小电影的声音。我在地下室,几乎什么样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我摇了摇头,没去理会,走进浴室,先是接了一桶凉水,然后开始洗头。
14年的10月,在南方虽然不是特别热的天气,可地下室里也有丝丝的冷意,当一瓢凉水浇到我头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蹲在地上对着那桶凉水洗头,开始的时候是睁开眼睛的,然而不小心弄了泡沫进眼睛之后,我就只得摸索着冲干净了手,然后将眼睛抹干净。
尝试着睁开一只眼睛的时候,我看到那桶水里面,漂浮着一团团如同海草一般的长发,似乎是女人的。
我一愣,连忙将另外一只眼睛洗干净,再度朝着那桶水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刚才,只是眼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