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虚影也越来越清晰。
我发现,地上多出来的那些虚影,实质上是一个个的人影,这些人影看上去比较小,像是小孩子的。
我的身上,仿佛一瞬间多了几个孩子一样。
我回过头,我的身后是罗恺,罗恺的个子比较高,他的影子有可能出现在我的身后是很正常的,可目前地上的影子就感觉好像是长在我身上的小包袱一样。
我们在吟唱那童谣的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仿佛在吟唱童谣的时候,周围有什么人在跟着一起唱。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有些不适应,甚至吟唱童谣的声音还小了一些,在白童的示意下,才渐渐的平稳起来。
慢慢的,周围的跟着吟唱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已经开始要取代我们自己的声音。
我闭上了嘴。
罗恺的喘息声在我的身后一声比一声沉重。
我感觉自己的身上越来越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爬上了我的身体,我还是机械的走着,无法后退也无法停留,我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仿佛下一刻就要睡去。
陡然间,我浑身一冷,那种感觉又出来了。
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我自己的控制,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更加难受。
上次我还能抢夺一下指挥权,这一次,似乎只能在一旁观看了。
我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五个小鬼。
他们穿着童年的衣服,都没有多大,看不清楚面容,他们趴在我的四肢和胸口上,重如千金,我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模糊的影子操纵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已经不属于我,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现在所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有一点我却清楚的明白,我知道这个左菲,这一次是做了准备的。
我这一次,说不定再也夺不回指挥权。
左菲操纵着我的身体离开了队伍,径直的朝着左蓝走了过去。
罗恺正要出手阻拦,却被白童出声制止,我知道他的手上一直都捏着符咒,如果左菲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他便会将左菲当场击杀。
他是这么说的,我估计他做不到。
即便做到了,我这个被附身的,估计会倒大霉。这都是我猜测的,从罗恺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中猜测出来的。
左蓝的身边放着我们一早就准备好的猎枪,这猎枪里面是实打实的空包弹。
左蓝的胸口有血袋。
这血袋是白童临时用数只老鼠的血稀释的,看上去一大包,实质上,都不是人的血。
只是为了做戏给左菲看。
白童说,鬼的视觉和人类的有些不一样,说不准根本分不清楚是什么血,况且,即便是人也看不出这是什么血。
如果左菲用猎枪开枪,左蓝就会扯破自己胸口的血袋,到时候一片血肉模糊,谁还分的清左蓝是不是真的死了。
左菲借着我的身体,慢慢的走到了左蓝的身边。
左蓝的全身都在颤抖。
她本来是闭着眼睛的,白童说只需要走个过场,她闭上眼睛就可以了。但是这个时候,她却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我,仿佛透过我的脸看到了在我身体中的左菲。
她浑身都在颤抖着。
脸上都是哀求的神色。
“我的好姐姐,我可从来没有动过。”左菲慢慢的坐到了左蓝的身边,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左蓝的脸颊。
左蓝蓦地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左菲。
“可是你却动了,这不算呢。”左菲笑眯眯的说道:“我的好姐姐。”
她说这个的时候,轻轻地抱住了左蓝,左菲的头靠在左蓝的肩膀上,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我不止一次想过这个画面,姐姐,我从未怪过你。”
她说完这个,她的身上出现了数道白光,我的身上一轻,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附在我身上的那五个小孩子,也在这一瞬间放出白光消失不见。
左菲的灵魂淹没在白色光芒中,渐渐的消失得干干净净。
左蓝泣不成声。
我转过头。罗恺和白童还有白家的三兄弟,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就……就这么完了?”罗恺愣了愣,连忙问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就这么完了,还能怎样?
左菲在看到左蓝的那一瞬间,就原谅了自己的姐姐,她突然明白,自己执着的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复仇,只不过是想要再次看一眼自己的姐姐,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但是她走之前,在我脑海里留下了一道信息。
那就是关于那个被告人镇压的古墓。
左菲在死去之前,穿着的都是红色的裙子而已,而非红色的嫁衣,上回白童被我从红色的棺材拉出来的时候,穿着的是红色的嫁衣。
假小子死去的时候,穿着的也是红色的嫁衣。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红色的嫁衣的时候,我脑中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原先所居住的那个老宅子,老宅子里面的老照片,有一张正是红色的嫁衣。
我脑海里,尽是那黑白照片上的嫁衣。
古代的嫁衣都是红色,我自然也会将黑白照片上的嫁衣当成红色,这并没有什么不合理。
我怔忡在那里,半晌都没动,而左蓝已经开始嚎啕大哭。
怎么都劝不住。
我突然想起了左菲的尸骨上的那条项链,那项链还静静的躺在我的口袋里,我顺手拿了出来,我发现那星星的坠子好像是可以打开的,便将那坠子打开。
那里面是一张很小很小的照片,两个面容一样的女孩笑的灿烂。
我叹了口气,把项链塞进了左蓝的手里。
白童很是满意这个结果,正同罗恺解释着,说刚才出现在我身上的那道白光,是左菲升天的光芒。
“她会去哪?”我追问道:“是天堂还是地狱?”
白一一脸黑线:“大哥,天堂和地狱的分别那是在西方,在东方,直接去阎王那里报到。”
“哦。”我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有什么办法会让一个灵魂永久的停留在一个地方?”
我的话一出口,让白童的脸上有些凝重:“你什么意思?”
“你告诉我就行了。”
“地缚灵就是这样,一般在水边,路边,横死的亡灵就有很大的几率成为地缚灵……”白童滔滔不绝的解释道。
“有没有可能,被其他的鬼魂束缚住?”我打断了白童的话。
白童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笑了笑:“怎么可能,除非那其他的鬼魂强大到如同阴差一样的地步,否则怎么可能?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撇过了头,看着老槐树,淡淡的道:“只是随便问问。”
有些事情,但愿只是我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