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个女子岂是普通女子,乃是山中修行得道的妖精,也不惧怕猪刚鬣,一起上前就要打他。这猪头乃是猪身,水势极熟,到水里摇身一变,变做一条鲇鱼,往水里钻去。
惊得七个妖精怪叫一声,赶紧拿手都去摸鱼,那鱼却是滑溜,根本拿他不住,东边摸,忽的又钻到了西边去;西边摸,忽的又钻到了东边去,根本拿不住,急得用脚胡乱踩。
那鱼只在众妖精腿裆里乱钻,不时被踩了几脚,幸好那鲇鱼身体黏滑,只被三寸金莲踩了几下而已。反而是那几位女妖怪,因那泉水只有胸口深,她们水上胡乱摸一通,水下又胡乱摸一通,蹦蹦跳跳,嘻嘻闹闹,七个妖精浑身上下,那还有一丝干,都湿溜溜,紧贴身体,娇喘嘘嘘,精神倦怠。
这猪头在七个妖精脚下胡钻乱窜半晌,没占到妖精的便宜,反被几个妖精踩了几脚。顿时有些怨气,跳将上岸来,现了本相,穿了皂衣,执着钉钯道:“我老猪当年可是统领天河的天蓬元帅,在水里谁也捉我不住!”
那七个妖精见了,心惊胆战对猪头道:“你先来是个猪妖,到水里变作鲇鱼,捉你不住,现在却又称自己天蓬元帅,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妖怪?有胆的留下个姓名来。”
猪刚鬣哼哼唧唧,执着钉耙,大拇指指着自己,道:“尔等这伙妖精,当真不认得我!我乃天蓬元帅下凡转世,名唤猪刚鬣是也。尔等可知这泉乃濯垢泉,原是天庭七仙姑的浴池。尔等到此居住,占了她们的濯垢泉,那七仙姑与我是旧识,今日我老猪看不过,定要替她们讨个公道!快把头伸过头来,让我老猪打上一耙,教你等就此断根!”
七个妖精闻此言,以为天兵下界捉妖来了,惊得魂飞魄散,就在水中跪拜道:“望元帅方便方便!我等有眼无珠,误闯了宝地,虽然平日在泉中洗浴,但不曾污了这仙池。望元帅慈悲饶了我等的性命。”
猪刚鬣摇头道:“莫说这话!俗语说得好,曾被卖糖的君子哄,至今不信那口甜人。赶紧伸头过来,让老猪我打上一耙!”
这猪头一味粗鲁,显摆手段,那有怜香惜玉之心,举着九齿钉耙,不分好歹,赶上前就是一钉耙。那七个妖怪慌了手脚,那里还顾得什么羞耻,性命要紧,用手遮掩着羞处,跳出水来,都跑在亭子里,朝着猪刚鬣赶紧施法。
只见七个妖怪白生生晃人眼睛的肚脐孔中突然冒出条条丝绳,瞒天搭了个大丝篷,把猪刚鬣罩在当中。
话说那猪头嘎嘎怪笑着,还想举耙追上妖怪,继续逞凶,忽然一抬头,一个白色大网罩来,吓得他抽身往外便走。但是那里抬得起脚来,原来满地都是丝绳,一动脚,就被绊上,左边去,险些被绊个头磕地;右边去,险些绊个倒栽葱;急转身,又跌了个屁股着地;赶忙爬起来,又跌了个仰面朝天。也不知跌了多少个跟头,把这猪头跌得身麻脚软,头晕眼花,爬也爬不动,只能睡在地下呻吟。
那七个妖精将他困住,也不打他,也不伤他,一个个只顾着急匆匆跑下凉亭,结出一个丝篷遮住七人身体,赶紧跑回山洞。
却说猪刚鬣跌得昏头眼花,被大网罩住,左挣右扎,废了半天力气,才挣开大网,一步一探爬起身来,忍着满身疼痛,沿着原路逃了回去。
“嘻嘻嘻……”悟空蹲在一个大青石上看着一跌一撞,掩着面回来的猪刚鬣,贼兮兮笑过不停。
“咦!你怎地了?”牛奎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猪头,忍住笑,好奇地问道。
“嘿嘿嘿!这厮贪图美色,偷偷去看人洗澡,定是被人发现了,这才被揍成这副模样!”悟空笑嘻嘻地跳下青石,将原由说了出来。
“好你个泼猴,原来那叼走衣服的老鹰是你变的呀!这一切都是你在害我,欺人太甚,吃老猪一耙!”猪头心中本就有气,此时被悟空一说,怒上心头,顿时红了脸,执着九齿钉耙就打。
猴头本就桀骜不驯,岂会容情,当下嘿嘿冷笑,举起铁棒当头迎上。一个口喷彩雾,一个气吐红霞,两人你来我往,在洞前斗了起来。
悟空虽使的是凡铁棍,但是棍棒娴熟,本事惊人,与猪刚鬣手中的九齿钉耙碰得锵锵作响,还不时朝猪头做个鬼脸,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猪头仗着自己有些本事,兵器犀利,想将怒气撒在泼猴身上,那料这猴头本事了得,手段高明,当下怒气更盛,手中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一个是刚学艺下山的石猴,一个是从天庭下凡的元帅。你来我往,棒耙交接,火星四射,直战到天黑,猪头已经显出败势时,一旁的牛奎不急不慢地,吐出口中含着的钢圈,朝缠斗在一起的两人抛去。
亮灼灼的钢圈哧溜一下,飞到高空,生出一股吸力,直接将两人手中的兵器收作一条,给套了去。突然失了手中兵器的两人顿时一惊,罢了战斗,满脸震惊地看着飞落回牛奎手中的钢圈。
牛奎笑眯眯地将套来的九齿钉耙和铁棍又还给了二人,笑呵呵地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斗得这般凶狠,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你手里那个圈子是什么宝物,竟然能从俺老孙手里套走兵器?”悟空目光熠熠,盯着牛奎手中亮灼灼的钢圈。
猪刚鬣也一脸惊奇,他手里九齿钉耙乃是老君用玄冰铁亲手打造的,乃是神兵利器,竟然也被套了去。
牛奎笑眯眯地捋起衣袖,拿出一个亮灼灼的圈子,道:“这件兵器,乃是太上老君当年过函谷关,化胡为佛时的化胡之器。锟钢抟炼,被老君将还丹点成,养就一身灵气,善能变化,水火不侵,又能套诸物;一名‘金刚镯’,又名‘金钢套’。此镯一出,凭你甚么兵器,水火,俱莫能近他,早晚可防身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