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回避他们的意思,趁着他们脚步一顿的时机抢占了身位,带着林曼君先走出了大门。
“黛儿,我们去那边榕树下坐坐?”林曼君低声征求我意见。
“好。”我和她加快脚步走向大榕树,那里有偌大的圈墩可以让十几个围坐。
坐下来后,我翻出纸巾抹抹汗,四月底的南方极端天气,要么太阳当头曝晒,要么狂风暴雨大作,是标准的孩儿脸,现在正是太阳当头曝晒,热得稍站一会儿都狂飙汗那种。
“哎,林丽莹和那个谁,在瞪着我们!”林曼君小气报告军情。
“别管她们。”我用手扇扇脸,连看都没兴趣看过百多米远的对面榕树下。
佛山这边的古老建筑物门前两边都会种有大榕树,我抬眼端详眼前的匡家旧宅,说它是旧宅其实刚翻新不久,完全不见颓砖败瓦。
“小倩和骁哥来了。”林曼君又碰了碰我说。
我回过头去看,果然是贾倩茹和程子骁手挽手走向宅子的大门,我俩连忙向他们挥手打招呼,他们便笑着先走过来。
“怎么坐这来了?”贾倩茹笑问我。
“在里面坐不住,烟得很。”我皱皱鼻子。
“对,我们等下也得躲出来才行。”程子骁点点头。
“你们快进去吧,”我催他们快走,又压低声音说,“天骏他们还在里面。”
贾倩茹和程子骁挥挥手,双双走进里面去,忽然,从对面大榕树下发出一声喊,“爹地!”
那是姚顺洁的声音,我僵了一下,立马侧过身子往后看,见到几个身穿黑西装的随护人员簇拥着姚文浩,气势十足的走向大宅门口,而姚顺洁与秦君昊已快走过向他。
切!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个高官老爸吗?值得这样大呼小叫的!
我看了一眼秦君昊卑微地向姚文浩鞠躬行礼喊爸爸,心里便恶心得不得了,得赶紧的转回头实行眼不见为净!
“您怎么现在才来呀?我们都等您老半天了!”姚顺洁在众目睽睽下撒着娇。
“路上有点堵嘛!”姚文浩打着威严官腔回应。
这时,匡家嫡庶两派再次闻讯赶出来迎接这一家三口,殷勤地将趾高气扬的他们迎进门里。
“这额头都凿着我爸是姚文浩了!”林曼君讽刺地说。
“据说,姓姚的快要退居二线了,悠着点哈。”我拍拍她,让她消消气。
“诶?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曼君眨着眼睛问我。
我一愣,对啊,这嘴快快的泄露了先机!
“没啦,跟林丽莹是同学,我有进同学群里就听到有人议论了嘛。”我解释道。
“原来这样,那就赶快下台啦,不是好东西!”林曼君骂道。
话音刚落,匡宝塘从大门里走出来,后面跟着高天骏、秦光明、郑维,还有贾倩茹和程子骁。
我现在对匡宝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要防备他。
也许是我多心哈,但是先前怀疑他泄露高天骏华盛顿行踪的疑云还没消。
没想到,他们六个人会一起走来我这边,我不由得拉着林曼君扯开笑容迎人。
“刚才人太多,都没办法跟黛儿打招呼了。”匡宝塘露出一贯的招牌温暖笑意看着我,伸出大手。
“匡大哥太客气了。”我与他一握。
“过两天就是广佛车展了,黛儿你会去参展吗?”匡宝塘再问。
我这两天的行程还没有确定下来,便犹豫着该怎么回答他。
林曼君作为经纪人适时回应,“黛儿会去的,塘主您呢?”
“明天是出殡,时间上赶得及我当然会去,恢复工作很重要。”匡宝塘严肃认真地点头。
这是在众人面前表现他工作积极的一面吗?我抿抿唇,以前真的没看出来他颇有心计!
“我和光明留下来帮忙,你们回去吧。”高天骏淡声道,目光暗暗凝着我。
“是,高总。”我立刻点头,和林曼君随程子骁与贾倩茹向匡宝塘告辞,再走向不远处站着等我们的湄姐那里会合。
“我不回广州了,得继续特助的工作。”贾倩茹向我交代。
“走啦,黛儿注意路上安全哈。”程子骁向我挥手示意,带着贾倩茹先走一步。
湄姐啪啪拍两下手掌,吸引了众艺人的目光后,喊声回程,大家伙就浩浩荡荡去取车,又组成车龙驶回广州去。
“喏,唐姐刚发来的行程表,你看一下。”林曼君将IPAD交给我。
我浏览着,明早去骏丰商厦的钻饰和金饰店做促销宣传活动,因为时值四月是婚庆淡季,下午到雪茄吧当神秘嘉宾为粉丝签名;后天上午去骏德商厦为某服饰品牌站台服务;大后天即是30号要去广佛车展的琶洲分馆为某新款SUV车品揭幕;五月一号早上到庄臣的形象中心剪彩并宣传,中午、下午、晚上都为新片首映礼宣传;五月二号早上到佛山分馆站台两小时做促销宣传。
“又是满档的工作呀!”我佯装很苦恼捂着脸。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很辛苦?”林曼君慌忙问我。
“跟你开玩笑的!”我将IPAD还给她。
林曼君松了口气,放好IPAD后抱着双臂闭上眼睛,“我闭目养神。”
我静等两分钟,见她没有睁开眼的意思,便登录邮箱查看邮件。
秦君昊昨晚发来的:匡董事长真的去世了,你会去吊唁吗?
今早的一封是:你都没有跟我说在机场见到姚顺洁的事,茵茵,你受委曲了。
****的,死渣男!
我暗骂他,然后回复:不好意思啊君昊哥,从北京急急忙忙赶回来,身边的人看得紧,我也料想你已经收到讣文邮件了,所以就没有三更半夜打扰你,至于姚顺洁,我一点都不怕她,只不过是泼妇一个嘛。
刚发出去,连邮箱都没来得及关掉,手机就嗡嗡的在我手里震动,来电是高天骏!
“嗯?”林曼君被吵醒了,睁开眼看我。
我快快接起电话,“喂?”
“你到了家的楼下就不要进去,在车里坐着等我,我马上赶回去,我外公和爸妈也赶去广州了,”高天骏语速飞快的说道,“我堂表舅,也就是傅诚的爸,在疗养院里急救,快不行了!”
“嗄?”我小声惊呼。
“你记着别上楼,我回去带你过去,就这样。”高天骏急急叮嘱完,挂线。
我隐约记得他是有这么一个堂表舅,就是傅诚的爸,但一直以为那人是在香港,没想到会在广州这里的疗养院!
莫非是傅诚将精力全部投放到两广这边来了之后,把他爸也放到疗养院里休养?
很可能是的!我立马跟林曼君和司机师傅说,“等下回到家楼下之后,我们都先别下车,我还得再等车子接我去别的地方。”
他们都应了我,开回小区楼下就静坐着等。
我掀开窗帘一角盯看外面动静,半个小时不到,三辆商务车急驶过来,紧挨七座车旁边停下,中间那辆开了后座门,高天骏的俊脸朝我张了张,我马上去开了车门,直接跨过去商务车后座里头,连地都不用下,高天骏伸手扶稳我坐好搂紧,向对讲机说开车。
商务车一辆接一辆又启动,开出小区后在道路上全速前行。
这一带路况还好,市区被越抛越远。
“你堂表舅怎会在广州这边的疗养院?”我问紧锁眉头的高天骏。
“傅诚接手了品魅和陈总在两广这边的势力之后,就将堂表舅接过来方便照顾,没想到今早上看护通知他说堂表舅呼吸困难,傅诚带医生过去急救了,这才通知我们。”高天骏冷声解释,似乎对傅诚的迟报情况有点不满。
“怎么了,你跟傅诚闹别扭了?”我盯着他问。
“眼看着新片要上映了,我怕有人会别有用心利用拍摄地炒作使坏,所以提醒傅诚小心点,别做得太出位了,他反过来心口不善怪我借品魅给古奕宸,还有他的手下屡次对妈妈替外公掌管帮中事务表示不满。”高天骏说着,薄削的唇抿紧。
这种情况唯有苦劝两边冷静,绝不能再火上浇油,不然傅家内部关系恶化,那就大大不利了!我软着声音问,“品魅的事,好好跟他沟通吧,至于他手下这么做,他都知道吗?”
“傅诚这人是个欺软怕硬的,他就是不服气女人掌管帮务嘛,他手下人深知这一点,便怂恿生事罗!”高天骏忿然说道。
“那你原先不是赞成将外公的帮派交给他吗?他坐上高位了也许就会跟你一条心共同发展了!而且妈妈也不可能一直掌管帮务下去吧?”我从旁规劝。
“如今情形还很复杂,我有可能要动用帮派的势力,所以暂时不能将帮派交给他,何况,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他浮躁难管束,是不是跟我们一条心还很难说!”高天骏分析道。
我正想再劝他好好跟傅诚坐下来沟通,他手机响了,是傅明艳打来的。
点了免提,他说,“妈,怎样了?”
“你妈说现在要我们一起沟通过后,再去见他们父子。”傅老爷子的声音透出来。
“我也觉得这样好,外公!”高天骏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