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励心思一动,“倒是个主意,不过来回太麻烦了些,如今西北战事未平,朕总要等开了春才能走得开。”
“年年都这么打,年年都一个样儿,皇上还怕他们吃败仗不成?”虞真真撑在周励身上,讨好地望着他,“皇上,就要趁着冬雪未化,泡汤泉才有情趣嘛,等清明谷雨时,就要去踏青了。”
周励忍不住伸手往虞真真额上一敲,“就你这么多讲究,也罢,朕让他们每日把檄文送到行宫就是了……难得你求朕一桩事。”
虞真真挑开妩媚一笑,凑上前吻住皇帝,含混地道:“皇上万岁。”
翌日,周励下了诏,待过了上元节,前去汤泉行宫。
周励旨意一下来,宫里便忙的人仰马翻起来。董玉成一面忙不迭的派人去汤泉行宫布置安排,一面又要询问周励除了宸修容,还要带那些人去。
其实按周励的本意,是想和虞真真过个二人世界,被董玉成这么一提醒,思及如今朝堂中的种种非议,到底是拟了个名单来掩人耳目。
为防虞真真不喜,周励打发董玉成亲自把单子送到承仪殿给虞真真过目。
一张薄笺上,皇帝的字迹遒劲有力,除了自己,他不过列了三个人,分别是杜婕妤、自己宫里的常才人,和新晋的薛宝林。虞真真瞥了眼,便将笺子交回董玉成。“皇上既喜欢她们,带着去就是,本宫没有异议。”
董玉成听虞真真这么说,以为她是不喜,忙替皇帝说着好话,“其实皇上哪介意带着谁去呢?还不是如今朝中对娘娘的非议颇多,皇上怕经此一事,再让他们嚼舌。”
虞真真抿了抿唇,不置可否,“皇上好意,本宫心领了,还请公公代臣妾在御前谢恩。”
“是。”董玉成见虞真真软硬不吃,无动于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恭敬地退了下去。
这三个人都是老实刻板的,杜婕妤常年软弱,常才人又是靠自己才得了近些时日的雨露,而薛宝林更是一文不名,皇帝挑这三人,怕确然如董玉成所说,无非走个过场。
然而,虞真真相信,以她如今恶名在外的架势,纵是她这里没异议,不代表皇后没异议。
果然,皇帝拿定主意后,带着笺子到栖凤殿时遭到了皇后义正言辞的反对。
“皇上,宸修容是头一回陪您出宫,只怕料理不当,依臣妾所见,您还是带上陆修仪罢。”
周励原不过是为了给皇后面子,才让她过一过目,却不料素来顺从的皇后竟会出言反对。“陆修仪要留在宫中帮皇后协理六宫,恐怕没有时间。”
皇后闻言,不免惊色,“皇上……就算臣妾做错了事,您也不能怠慢自己啊!”
“朕正是为了不怠慢自己,方留陆氏在宫中。”周励剑眉紧蹙,一副躁不可耐的样子。“朕意已决,过几日朕让宸修容过来,有什么要嘱咐的你同她说。朕还诏了几个大臣在前面候着,先走了。”
言罢,周励提步而出,只剩皇后呆愣在原地,迟迟方想起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夕玉见皇后躬着身子良久,都没有直起腰来,忙上前去扶,“主子。”
皇后抬起头来,满面俱是怅然,“夕玉,你有没有觉得皇上变了?”
“主子,您别多心,皇上不过是对宸修容还在新鲜劲儿上。”夕玉扶着皇后坐到凤座上,“皇上先前待明昭容,不也是一样的鬼迷心窍?您照样也劝服了皇上。如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皇后扶着座上扶手,沉沉一叹,“但愿如此,宸修容那儿的药可曾断过?”
夕玉温尔一笑,“不曾,您放心吧,此事都是奴婢亲自办的,无人知晓。”
“嗯……只要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就不打紧。”皇后疲惫地揉着额心,“父亲那边儿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夕玉谨慎地上前关了殿中窗牗,打发了不相干的下去,继而方道:“皇上把弹劾宁武侯和宸修容的奏章全部压中未发,朝上也没人敢再说什么。国公让您稍安勿躁,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罢了罢了,皇上这么护着她,几时是个头……皇上愈发糊涂了,怎么能让宁武侯娶安家的人。”皇后低作一叹,到底是将话止于此,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