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虞真真柔婉含笑,仿佛浑不在意,“赵太医都说了,臣妾身子已无大碍,不过是替皇上研会儿墨,哪里就这样娇弱呢?”
周励不满的蹙眉,“都消减成这个样子了,还无大碍,你当朕就那么好哄?赵太医不也说了?你眼下虽补回了些气血,却还是要仔细将养的。”
虞真真听周励这样说,微微垂下首去,以将嘴角益发浓的笑意掩住。她这几天来故意不怎么吃东西,为的就是做出这样一副羸弱的之状。她早料到自己身子好得太快会引后宫非议,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这几日饿一饿,才能换来周励的信任。
这不,皇帝待她可依旧是心疼得紧。
“皇上别担心臣妾了,听茜草说皇上近几日朝政繁忙得很,镇日都是眉头紧锁的样子,臣妾实在放心不下,今儿才特地跑来服侍皇上。”虞真真一面说,一面拢住了皇帝的手掌,“幸得有茜草能合皇上的心,若不然,皇上近日种种,臣妾便无缘耳闻了。”
周励反握住虞真真,安抚着她,“那丫头又不懂朝中之事,你不必听她胡说。朕即位这么多年,哪一年的政事省过心?她就是见识少,还连累你瞎操心。”
虞真真没有辩驳,低眉一笑,抽出了自己的手来,“皇上能应付就好,臣妾旁的不担心,就是怕皇上龙体有损,这段日子臣妾也疏忽了为您煲汤解乏,皇上可觉得还好?”
“不好。”周励这回沉了几分脸色,“不知是最近政务太忙,还是因为担心你,朕总觉得怎么休息都缓不过劲儿来,头有时是晕沉沉的,身上也使不出劲儿。之前让太医来把平安脉,只说是朕思虑过重,喝了两帖药毫无改善。”
虞真真伸手按在皇帝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上替他轻轻揉着,“那臣妾还是照原先一样每日跟您送碗参汤来吧,温火炖的,俱是滋补之物,想来可解皇上身心之疲。”
周励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看着皇帝放松下来的神色,虞真真将自己的话音也低下几分,“最近朝堂可出了什么大事吗?臣妾看皇上确然是疲色浓浓,不知可有什么臣妾能为您分忧的?”
周励扫了眼虞真真,见她确然是满面忧色,卸下心防,坦诚地答:“户部出缺,满朝文武恨不得都挑一个自己看好的人往上安,争个不停,不论朕选谁,都能牵涉出一大堆的不妥来,那是个肥差,又是个要职,朕轻忽不得啊。”
“唔,原是如此。”虞真真颔首,她意识到周励正故作不经意地打量自己的神色,因而转开了话题,“臣妾不识得朝臣,也无法替皇上遴选……怕是还要皇上再多斟酌了。”
周励不知是轻松还是微嘲的嗤然一笑,“朕就知道你是说大话,连宫里的事你都懒得管,何况帮朕处理政务。”
虞真真仿佛很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臣妾那是不愿,可不是不能,臣妾既识字,又读过史书,皇上岂知臣妾不能为您分忧?臣妾自然无法像您一样君临天下,但遵从君命,传达君命却是没有问题的。”
周励朗笑几声,将虞真真揽入怀中,“好好好,知道你比旁人都优秀,朕的小猫自然是最好的。”
虞真真温顺地靠在皇帝臂弯间,沉吟片刻才又开口,“皇上,如今茜草既得您心意,不妨再晋她一晋吧。”
周励蹙眉,“时间太短了吧?旁人少不得要议论,还是再等一等为妙。”
这回,虞真真并没有再顺着皇帝的意思应话,反而驳道:“臣妾并不这样想,她们之所以议论,是因为觉得后宫是论出身,看资历的地方,岂不知,这天下人的命运,都该是与皇上有干系的。”
“哦?爱妃这话怎么说?”
虞真真正色,从容不迫地回答:“后宫以服侍皇上为本分,臣子以辅助皇上为本分,说到底,还不是谁能为皇上分忧解闷谁就应当被拔擢?眼下后宫里的宫嫔都自视清高,既放不下身段来讨好您,又觉得她们应身居高位,哪里这样便宜的事?茜草出身虽寒微,却一心侍奉皇上,讨得皇上欢心,理该奖赏,臣妾以为,晋她做正五品才人,实不过分。”
周励愣了一愣,虞真真的话明面上虽言指茜草,实则倒有几分暗喻寒门出身的吏部侍郎,若不是知晓虞真真最近从未与她兄长来往,周励几乎要觉得虞真真是虞义派来的说客了。
不过……毕竟是兄妹,想法一致也并非罕事。
周励是认真地将虞真真的话听进了心里,因而嘴上应了下来,“爱妃言之有理,正好你也要晋为夫人,就让你二人一同晋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