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之外,天广地宽。春色撩人,那花黄麦也青。欢畅的溪水边,成片成片的竹林,迤逦而去,连接上辽远的天边,横抹着的一片山影。
天色刚明,尘埃甚厚的大路上,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一辆马车辚辚行来,那车上一个青年,一袭蓝衫,面容清俊,星目灼灼,天生的一副好皮囊。忽然他看到远处路边的一样东西,咦了一声。
马车里一个女子问道:“怎么了?”
那青年道:“前面地上好像死了个人,看衣着像是拜月教的素女。”
青年话刚说完,那马车的门帘就被掀开了,之前说话的女子探出头来,“过去看看。”
路边的女尸确是素女,衣衫褴褛,浑身鞭痕,血污斑斑点点。全身浮肿,面目青紫,眼白赤红,显然不能瞑目。“看样子像是受了虐待,逃出来的。不知怎么死在了路边。”青年叹一口气,侧眼瞧身边的姑娘,看她有些不对。忙柔声劝她,“这不怪你,你不要这样自责。”
女子默然半响:“我们将她埋了吧。”
青年自然没有异议。等忙完后,青年道:“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可怜我等凡夫俗子,于恶果前无可奈何,阿弥陀佛。”
女子裹着面巾,好像很怕它掉落,抬手碰了碰,随即说道:“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重来,或许她们都还好好的。”
“你的初衷是好的,这就够了。结局本来就不是是人力可以掌控的。”青年接着说:“不知是谁害了她,要是知道凶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两人看着荒野新冢都觉不是滋味,上了那车继续赶路去了。
蒙面女子忽然道,“前面快到陈家坳了吧,今天我们就在哪里歇脚吧。连日赶路,小蕊和安宁会受不住的。”
青年好奇的凑近马车一看,车里面还有一个女子,眼重眉沉,不停的点头。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锦伊,你这个妹子太没用了。”
那蒙面女子正是桐树林的兰锦伊,拜月教被灭后,就失了踪迹。那驾车的男子自然是蒋玉杵。看他一抖缰绳,那马扬起前蹄,一溜烟的跑了起来。
马车到了陈家坳,停在小镇的客栈前,小二乖觉的招呼三人。那打瞌睡的小蕊,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迷迷糊糊的跟着兰锦伊和蒋玉杵下了车。
蒋玉杵忽然伸手在小蕊额头上一弹:“都下车了,还睡不醒?”
小蕊这番才痛醒了:“我不是故意睡着的,不知为什么总是困。”
锦伊道:“你不要欺负她,她吃了药,余效未完,加上连日里奔波,怎么不累。”看看那睡眼惺忪的样子笑道:“把枕头放下吧。”
“啊?”小蕊呆了呆,才发现怀中是个枕头:“孩子呢?”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安宁在锦伊怀中,这才松了口气。
蒋玉杵阿弥陀佛一声,咕哝道:“见过傻的,见过笨的,又傻又笨的还是第一次见。”
小蕊嘴巴瘪了瘪,小鹿般的眼睛浮起一层水雾。
三人正吃饭,忽然小客栈门被撞的砰一声响。不知哪里来个女子,又脏又臭,裹在一堆烂布里。看样子她本来想靠在门上,怎奈力气不济,咕噜滚倒在地。小二嫌弃,慌忙要将她搬出去。兰锦伊忽然在那堆破布中发现那女子的一只断手。
“居然是她。”
蒋玉杵问,“谁?你认识?”
兰锦伊不及回答,忙阻止了小二,要过去扶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