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桥之战过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部队大部分在此战中丧生,而这一战也让以往意气风发的公孙瓒收敛了锋芒,
选择了和袁绍议和,退到了易京,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而这一战后,在北平不久的诸侯——曹操,因为父亲被陶谦杀害,从而率大军进攻徐州,并以屠戮的方式来震慑城中的军士,希望能够快速解决战斗。刘备为了阻止这场名义上为了“大义”实际上却是“不义”的战争,于是向公孙瓒借兵前往支援,在一番请求之下,公孙瓒派赵云和田豫率领三千白马义从作为刘备的援军,前去支援陶谦。
“曹操吗……假借为父报仇的名义而行不义之事,云一定会阻止你这不义的行为!”赵云在整理行装的时候,心中暗暗地想着。
界桥之战与麴义和张郃交手之后,赵云才意识到自己的实力不过是冰山一角,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世上还有着许多的高手,但除了有张郃那样有着纯澈的武者之心的高手,肯定还有喜好杀戮,心术不正的高手,若是让这样的人拥有了机会,那么肯定会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屠戮人世间,这样的事情是自己不希望发生的。
只有不断地磨炼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足够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才行!
“好,收拾得差不多了,该去找国让了。”赵云再检查了一下所带的物品,确定没有遗漏,便动身前去田豫所在的住处。
“国让?你准备好了吗?”田豫的营帐不是很远,赵云没费多长时间便到了。
“哦,子龙啊,我已经收拾好了,正在擦拭我的佩剑。”田豫看到是赵云,笑道。
田豫身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本就眉清目秀的他此时显得更加器宇不凡,儒将风范一览无余,此时他正在擦拭着一柄剑。
“哦?这把剑我好像从来没见你用过。”赵云说道。
“这次支援任务,你可知道主公为何派你我二人前去?”田豫并没有回答赵云的问题,反问道。
“唔……”赵云挠了挠头,思考了一会儿。
大战刚刚过去,白马义从所剩无几。主公与袁绍议和,休整军队,按理来说主公正是用人之际,但为什么恰恰在这种关键时候,主公答应了刘备的请求,并派遣我和国让这些为数不多的将领前去协助呢?
“没想到子龙少年英才,一涉及到有关自己的事情反而有些迟钝了。”田豫笑道。
“那国让觉得主公为何派我二人呢?”赵云问道。
田豫叹了口气,双目有些无神。
“国让?你怎么了?”赵云意识到田豫有些不对劲,问道。
“我没事……只是有些感慨。”田豫苦笑了一声,随后放下了手中的剑,盘腿坐了下来,赵云见状,也是坐了下来。
“主公曾率白马义从与北方的乌桓进行过激烈的对抗,作战勇猛,立功无数,而他对来自乌桓的俘虏一律采取诛杀的“铁血”政策,更是让乌桓人对其闻风丧胆,主公也因为讨伐乌桓而一战成名,白马义从也是由此而被众人熟知。”田豫说道。
“一律诛杀……虽然是外族,但未免也太残忍了一些。”赵云听到公孙瓒对外族的态度后,心中也不禁一颤。
“或许主公对外族采取这样的态度也是有其原因吧……由他对抗外族的经历可以知道,主公作风一向是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他与强大的异族骑兵对战都没有露出过颓势,但这几个月来,袁绍背弃盟约,公孙越将军的死,严纲将军的死,以及白马义从的覆灭,磨灭公孙瓒将军的锐气,所以他才会做出如此决定。”田豫说道。
“这……恕云愚钝,还是不知主公为何会这样做。”赵云低头思考了一阵,还是有些不解。
“简单来说……当公孙越将军,严纲将军的死亡,以及白马义从的覆灭这几件事情发生之后,主公的心就已经死了,这些人与他之间的羁绊,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取代的,所以他名义上派我们二人率兵前去支援,实际上是希望你我能够离开这里,再寻求一个归宿,从而逃离他与袁绍的战争之中。”田豫说道。
“什么!?”赵云听过之后,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子龙也不必惊讶,恕国让直言,以现在主公的实力,已经无法与袁绍匹敌,纵使有你我辅佐,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因此主公的决定是理性且正确的,也正是如此,我才会带上这把剑。”田豫拿出之前的佩剑,说道。
“此剑名为‘百鸟羽’,
剑身有百种灵鸟的羽毛作装饰,故得此名。国让视此剑为珍宝,平时不敢拿来使用,不过这次既然要离开这里了,也该带走了。”
田豫说完之后,站起身来,将百鸟羽挂在了腰间,而赵云还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从主公的一个决定中就能体会到其背后的深意,国让真的是足智多谋,而赵云也明白了国让为什么之前会叹气了,自己的主公从以前的意气风发变成了现在这样万念俱灰,无论是谁都会感叹世事无常吧。
看来国让是已经决定要离开主公了,那么自己又该如何抉择呢……
“子龙,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田豫看赵云还在魂不守舍,出声提醒道。
“啊?好,我们出发吧。”赵云连忙站起身来,跟着田豫前去寻找刘备。
二人没走多久,便看到了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已经整装待发,其身后跟着大概五千余人,其中包含了公孙瓒借给的三千白马义从。
“二位将军来了,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快出发吧。”刘备看到二人来了之后,说道。
“是啊,陶谦那边战事吃紧,我们可要快些赶路了。”关羽说道。
“曹操这人真不是东西,杀他老爹的是陶谦的手下,关徐州城的百姓什么事,俺老张头一回见这么嗜杀的人。”张飞嚷嚷着。
“既然如此,兵贵神速,子龙,我们快些出发吧。”田豫说道。
“嗯……”赵云还在低着头,思考着刚才的事情。
“子龙将军今天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发生什么事了吗?”刘备在一旁问道。
“啊?抱歉,云无大碍,只是思考些许事情有些愣神,让玄德公费心了。”赵云听到刘备的声音后才反应过来,拱手回答道。
“既然无碍便好。子龙将军,国让将军,你二人是伯珪手下的将领,三千白马义从也是伯珪手下的强大战力,因为协助我而委身于我手下办事,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还望多加小心,不然我无法向伯珪交代。”
“云知晓了。”赵云说道。
“在下明白。”田豫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出发吧。”刘备说完之后,便策马飞奔,关羽和张飞率领着军队也是紧跟而去。
“子龙,我们走吧。”田豫也是驾着马匹跟随着众人而去。
“主公……”赵云转过头,看了一眼主公的住处
主公没有出来送行,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太过繁忙……
此去一别,不知下次见面该是何时了……
“驾!”赵云挥舞着鞭子,策马而去。
此时,公孙瓒的住处中,只剩下了公孙瓒一个人。
此时他坐在地上,闭着双目,面无表情,显得十分平静。
过了些时辰,一个士兵走了进来,说道:“禀报主公,赵将军和田将军已经率兵离开了。”
公孙瓒听到后,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
“既然这件事也已经完成了…那么我也无所牵挂了…”公孙瓒笑道。
“啊?主公您说什么?”士兵看到主公表情如此异样,不禁问道。
“呵……没什么。”公孙瓒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的神色,说道,“传我将令,临易河挖十余重战壕,在战壕内堆筑土丘,并在土丘上筑造营垒!”
“主公,这是为何?”士兵对公孙瓒的将令表示十分不解。
“界桥之战,我军白马义从损失殆尽,与袁绍议和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过不了多久,恢复元气的袁绍就会再次攻打过来,而在短时间内我们无法训练出足够多的白马义从,没有白马义从的我们是无法弥补兵力上的差距的,因此只好修筑高楼,以居高临下之势来抵挡袁绍的进攻。”公孙瓒说道。
“原来如此,主公果然高见,在下这就将主公的命令传达下去。”士兵说完之后便下去了。
公孙瓒看到士兵离去之后,站起身来,缓缓走了出去,漫无目的的在城镇之中行走着。
大战即将来临,这个城市也因为我的命令将要变成军事重镇,不过在这短暂的平静生活中,还是巡查一下这个城镇吧。
练兵所内,白马义从依旧如往常一样进行着高强度的训练,其余的士兵则按照公孙瓒的命令,挖着战壕。
市场中,不时传来商人卖力的叫喊声,但是却没有繁华的景象,只有几个百姓在与商人讨价还价。
公孙瓒思索了一会儿,走上前去,走到了一个商人的跟前。
“哟,大爷,想买点什么啊?”商人看公孙瓒的穿着打扮便知道其不是个普通的士兵,连忙恭敬道。
“买东西的事先放到一边,按理来说市场应该熙熙攘攘,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如此荒凉?”公孙瓒问道。
那商人听到了公孙瓒的话,眉头一皱,随后叹了口气。
“军爷,借一步说话。”商人走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招呼着公孙瓒,公孙瓒心下虽然奇怪,但还是跟过去了。
“军爷,咱们易京的太守你知道吧。”商人说道。
“这……自然是知道的,不就是公孙瓒大人嘛。”公孙瓒挠了挠头发,说道。
“没错,我们这些商人原本不是易京的居民,而是公孙瓒将军的手下,以前也跟随过公孙瓒将军攻打鲜卑,后来公孙瓒将军攻下了易京,我们因为年老了而被公孙瓒将军下令解甲归田,所以也就在这定居了,做点小生意。”商人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这跟市场荒凉有什么联系呢?”公孙瓒看了看眼前的人,感觉确实有点眼熟,继续问道。
“本来易京在公孙瓒大人的治理之下是十分繁华的,我们这些做买卖的人不但能维持家计,还能赚点小钱,可前不久公孙瓒将军率军出征,接着又发生了公孙瓒将军被杀,界桥之战大败的事情,公孙瓒将军的心性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曾经的锋芒被磨去了棱角,现在的公孙攒将军已经疏忽了对市场的管理,所以让市场失去了以往的繁华。”商人说道。
“这样啊……”公孙瓒听完之后,低下了头。
兄弟和朋友的死对自己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而自己也的确沉浸在复仇的幻想之中,努力训练士兵,建军事重镇,而疏忽了城中的百姓。
为越弟、严纲以及死去的白马义从报仇固为重要,但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相比之下,活着的百姓才是更为关键的啊。
“多谢你,在下保证,过不了多久,便会让易京重现往日的繁华!”公孙瓒心中思考过后,对商人道了声谢,连忙赶回自己的住所。
“哎?军爷?你不买点东西吗?”商人看公孙瓒不买东西便要走,还想再挽留挽留,但公孙瓒已经走远了。
“唉……真是个急性子的人啊…不过那个人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商人挠了挠头,回到了自己的摊位,继续招呼着过往的百姓。
“主公?你这是?”在公孙瓒住处巡逻的卫兵看到公孙瓒‘’如此焦急的模样,不禁出声问道。
“传我命令,通知所有的士兵以及百姓明日午时在此集合,我有话要说。”公孙瓒说道。
“啊?是!”卫兵虽然不解,但还是只好按照公孙瓒的话去做。
公孙瓒回到了住处,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一扫之前的颓废,再次恢复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残局败像?我公孙伯珪可不是那么轻易服输的人,袁本初,我们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