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一亮,树林间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很悠闲愉悦的飞来飞去。袁岳正在酣睡,忽地被这一声声鸟叫吵醒了,赶紧三下两下穿好衣物,翻身起床出了右厢房。
厨房门外,放着面盆和布巾,还有装着干净水的木桶和几只小碗放在旁边。袁岳从怀里掏出一盒伏苓膏和一支小木刷,将伏苓膏涂了一点在小木刷上,用碗舀了一碗水,唰唰地刷起牙来。待漱了口,袁岳又拿起布巾打湿水洗了把脸,顿觉神清气爽。厨房里王妈与田妈正忙碌着准备早餐,她们知道袁岳等众兄弟今日要进岳州城,便早早地起来做早饭。
晨曦中的山野庭院,空气很好,景致怡人。今天要去岳州城,兄弟们都很高兴,一个个早早地起床来,拿了粮草喂食马匹。大伙儿见袁岳睡得很沉,都没有叫醒他,径直拿了粮草把他的黄膘马喂了个七成饱。待袁岳醒来,这马也喂得差不多了,众兄弟就在庭院里相互指点,练习昨晚操练过的基础十式。
见此情景,袁岳很是开心,便去到“青松居”右厢房走廊取来马鞍,给黄膘马套上。袁岳顺手摸了摸黄膘马的脖子和颈鬃毛,黄膘马很乖,居然扭过头来舔了舔主人的手背。有人说战马通人性,的确不假,战马和主人身经百战,同生共死,自然能理解主人的心思。袁岳这匹黄膘马,与他相处几年了,也曾随袁岳驰骋战场,经历过峰烟四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洗礼,能在瞬息万变的混战中不受惊发狂。袁岳与黄膘马亲昵了一番,确定这黄膘马很健康,没任何病症异样,他这才放心地拍拍马背来到兄弟们面前。
院子中央围了一圈人,秦阳站在众兄弟之中,正一招一式地演练昨晚那基础十式。此时的演练不同于昨晚他带队操练,十个招式分左右共二百式,秦阳从头到尾逐一练给众人看。兄弟们一边看,一边谈论,时常跟着秦阳练习一两个自己不熟悉的动作。袁岳也来到众人中间,与秦阳一起一式一式练下去。待十式练完,众兄弟齐声喝彩。袁岳与秦阳练得很舒服,两人呵呵笑着抬起胳膊相互击了个响掌,很是开心。
袁岳道,“众位兄弟,今天有个喜信告诉大家,我准备为每一位兄弟配一柄‘寒铁短刀’,其外形和寒铁金刀相似,寒铁刀身,紫铜外壳和刀柄。此外,每人一套柳叶镖、一把流星锤、一条小盘龙棍。大伙儿觉得好吗?”“好——”众人听罢齐声欢呼,相互击掌庆幸。
秦阳很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袁岳决定这么武装众兄弟,于是问道,“子安,我们真要这么配备兵器?”袁岳笑道,“怎么,秦阳兄弟,你嫌兵器多了?”秦阳道,“不,不是,我是太高兴了,有了这些兵器,我等众兄弟可真是如虎添翼啊!”袁岳道,“那就好,秦阳兄弟,待这些兵器到手,就得辛苦你我教众兄弟使用了。今日你与吴飞、楚田留下守护山庄,可趁此良机考虑一下短刀、飞镖、小盘龙棍和流星锤的招式套路,兄弟们的武功需要提高啊。”“好——”秦阳爽快地答应了,众兄弟纷纷拍起了巴掌,以示期待。
秦阳很开心,双拳一抱道,“子安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教好众位兄弟武功。只盼兄弟们今日去得岳州城,能顺顺利利将这些兵器买回来。”袁岳道,“好,秦阳兄弟,借你吉言,我等今日一定会达成所愿。”
正说话间,田妈在厨房门口叫道,“子安,众位兄弟,进屋吃早餐喽!”以前,兄弟们都不吃早餐的;幸好昨日获得的虎肉蛇肉很充足,王妈和田妈便起早给大伙儿弄了早餐。众兄弟进得食房,只见长长的乌木方桌上,竟然是虎肉蛇肉汤饭,香味儿扑鼻,汤水热乎乎的,很是解寒。银瓶小姐正站在桌边,一碗一碗地给大家从大陶钵里盛着这肉汤饭呢。“小姐——”兄弟们张口叫道,却被银瓶小姐一瞪眼儿把接下来的话给逼进了肚子里,大伙儿这才醒悟失言了。
袁岳赶紧上前道,“妹妹,让哥哥们自己来吧!你赶紧吃饭,待会儿与哥哥们进岳州城。”银瓶小姐即刻兴奋起来,道。“好啊,子安哥哥,我想带田妈一起去!”袁岳道,“不行,妹妹,厨房有那么多活儿要做,田妈走了谁帮王妈做饭呢?”银瓶小姐想了想道,“嗯,那好吧,不叫田妈去了。”袁岳点了点头,转身冲大伙儿道,“兄弟们,赶紧吃饭!”“是——”众兄答道,就着长桌坐下,狼吞虎咽起来。
一碗野味儿汤饭下肚,整个人都感觉暖暖的,那滋味可真是舒坦啊!袁岳四下里瞅瞅,问道,“妹妹,可否见到刘兄?”“我来了——”话音未落刘子翚便出现在门口,只见他耷拉着脑袋,走路一摇一晃的,竟然是醉酒未清醒过来。“刘兄、刘兄......”袁岳叫道,“刘兄,你怎么样,身体还行吗?”刘子翚双眼迷迷糊糊地答道,“袁兄,对不住!袁兄,我昨晚喝多了,实在很困,恐怕今日不能陪众兄弟前往岳州城了。”袁岳赶紧道,“刘兄,身体要紧,既然如此你留在山庄休息吧。刘兄能否告知兄弟这‘削金断银’铁匠铺位于城中何处所在?”刘子翚道,“袁岳,此去往北二十里,便是岳州城。众兄弟入得南城门后,顺右侧大街往前走,第二个路口左侧即是‘削爹断银’......”刘子翚说到此处,头一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刘子翚醉成这副模样,袁岳只得作罢。吃罢饭,众兄弟来到前院中,大伙儿纷纷翻身上马。待银瓶小姐上了马车,鲁平把马的缰绳拽了拽,让马拉着车走了几步试了试车,才挥鞭上路。袁岳纵身上了黄膘马,冲秦阳三人和王妈挥手告别,便扬鞭打马而去。一行人沿着洞庭湖畔往北而上,直奔岳州城。
约莫半个时辰,袁岳等众人便来到了岳州城南城外。出现在眼着的,是一条宽大的护城河,人称汴河。一座木虹桥跨河而过,连接着两南北两岸,北岸即是岳州城南城门。但见城墙巍峨,高约三丈,厚约四丈,为一块块青砖砌成,东西绵亘,垛口密布。城门楼为一幢两层楼,由八根朱漆大柱支撑,屋顶斗拱飞檐尖顶,雕梁画栋,飞阁流丹,气势磅礴,蔚为壮观。城门楼左右两边各插着三面大旗,随着微风展开,更显得威武庄严。城门楼前方是一座方形瓮城,高约三丈,厚约两丈,其上厚略窄。瓮城左右宽约二十丈,大门与城门口一般,正对着眼前这座通往南城门的虹桥。汴河围着岳州城绕了一圈,河上大小船只来往频繁,通行于洞庭湖和其它水系之间。大量的船只在南城门外集散,使这儿成了繁华一时的码头,车来车去,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码头两侧船坊林立,商旅云集,上货下货更是忙成一片。好一个南城门啊,竟是这般气派繁华,大伙儿忍不住赞叹。
袁岳抬眼望去,只见城门口约二十来名士兵,头戴铁盔,身穿铁甲,人人手中握着一条钩镰枪,静静地贮立在城门两侧,很是威武森严。这群士兵前面站着一位头戴铜盔身穿铜甲的都统,左手握着一柄长剑,右手里拿着马鞭,来来回回走动着,注视着行人出入。
这进进出出的行人,真可谓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破衣烂衫的普通百姓,华服锦衣骑马或者坐轿的商贾,推着小木轮车的小贩,身挎刀剑的江湖人士,乘坐马人大轿的达官贵人,敲罗打鼓的戏团,装神弄鬼的道士巫婆和买弄腔调的说书人等等,偶尔还能看见穷秀才和美艳动人的小媳妇儿。
袁岳看看离南城门口不远了,便叫众兄弟放缓下来,跟着前面的行人缓缓往前走。六位兄弟在前,两位兄弟和袁岳在中保护着马车,还有六位兄弟在后,这阵势足以应付任何突发的危险。大伙儿都担心会遇到守城官兵的严格盘查,一个个心里绷得紧紧的。可令人意外的是,这些当兵的似乎对他们并不感兴趣,只是随意看了看便挥手放行了。也许,朝庭对岳帅一家的追查搜捕己经撤消了吧,袁岳想着,无意之间往城墙上瞄了一眼,不觉脸上洋起了笑容。只见城门口两侧墙上空空如也,哪来什么搜捕岳家人的告示!
岳州城,自唐代开始就是个繁华的城市,倚着洞庭湖,河道纵横,四通八达。岳州本就是鱼米之乡,水路商船来往频繁,陆路车马络绎不绝。南来北往的客商和行人,都在这儿聚集。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叫买叫卖声此起彼伏。袁岳等人入城以后便依刘子翚所言顺着右侧这条大街往前走,据说第二个路口左侧便是“削金断银”铁匠铺。一行人随着人群,任由马儿嗒嗒地往前走,左顾右盼观赏着城内的景致。
街道两边,时而是一层的青砖瓦屋;时而是两三层的雕梁画栋,朱漆大柱,四角飞檐的高楼。粮油店、菜市、布庄、酒楼、客栈、药铺、医馆、画坊、档铺、钱庄、车马房、拳社、镖局等等一一出现在众人眼前,兄弟们一边看着一边谈笑,很是开心。“‘岳州第一庄’——德原钱庄”,袁岳正在仔细打量街道两旁,忽地见到这一家钱庄招牌,心里不免一喜。“唷——停下!黄忠,你过来!”袁岳一勒马缰绳叫道。众兄弟皆停下马,黄忠调转马头跑了过来。“子安,什么事?”黄忠问道。袁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道,“此乃三锭十两黄金,你拿去‘德原钱庄’换三百两纹银回来,快去!”“是——”黄忠答道,就着胯下战马身形前趋从袁岳手中接过小布包。袁岳叫道,“王祥、代立云,你二人陪黄忠去,以防不测。”“是,字安!”两人调转马头,与黄忠一起去到“德原钱庄”门外,纷纷翻身下马。黄忠与王祥挎着包袱进“德原钱庄”而去,代立云侧留在门外守着三匹战马。
袁岳和其余兄弟簇拥着马车徐徐在街边停下,大伙儿形成一个圈将马车护在当中。大街上来往的行人,见这么多人骑着高头大马停在路边,簇拥着一辆黑漆雕花镂空图案的官家马车,一个个很是好奇,纷纷驻足打量。在这些目光中,有羡慕的,有贪婪的,有厌倦的,也有木然的。袁岳等人静静地骑在马上,任由过往行人瞅来看去,严密地留意着周围的一切。若是有小偷劫匪藏匿于行人之中,没一个能逃出他们的眼睛。
不大一会儿功夫,黄忠与王祥便从钱庄出来,两人的包袱都胀鼓鼓的。三人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背,一会儿便来到了袁岳身边。黄忠道,“子安,三百两纹银,付了一百文钱,这老板真贼啊!”袁岳道,“兄弟们无需多言,我等小心行事便是,别被小偷和强人盯上了。黄忠王祥,这些纹银你两负责保管,不能有任何闪失,走!”“是——”黄忠三人拱手一礼,然后调转马头,各自归位。袁岳骑着黄腰马,默默地守护在马车旁边。大伙儿信马由缰,随着行人往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