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羽说罢,手中两只骨爪便激射向岳靖。
岳靖猝不及防,没想到他出手之快,如电光石火,才一眨眼功夫两只骨爪已飞近身边,骨爪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幻化成四个绿色骷髅头,骷髅头眼眶间闪烁着妖异的磷光,刹那间已将岳靖所有的退路全都封死,无论怎样闪避,身上都难免被伤到。
他虽然早有准备,却也未料到公羊羽有此一着,不念词作结,也不布阵幻形,直接一上来就一招制敌,等再想化解也来不及了,只道这次真要道消身陨了。
谁知就在这刹那之间,岳靖的身子突然一偏,两个骷髅头已贴着他身子擦过,另两个骷髅头堪堪已划过他头顶,一股子烧焦的恶心味道扑面而来,岳靖满头的长发变得卷曲焦黄。正道是要完蛋时,一道身影挡在岳靖前面,两只大手一甩,那四个骷髅头呜咽哀鸣,竟齐齐倒飞回公羊羽手中。
公羊羽见状立马运功护体,卸掉暗劲,两只骨爪竟震得他双手酥麻,身子还后退了两尺有余。
他大惊之下,凌空一个翻身,又倒掠了几丈。
那身影连眼都没有张开,双手轻轻一挥,手里激射出两道青光飞虹。
然后就是一声惨呼!
鲜血箭一般射了出来,公羊羽虽已掠出那么远了,但仍是被伤到了。
惨呼之声一停,天地间立刻变得死一般静寂。
只听一阵清脆的掌声疏疏落落的响了起来。
公羊羽怒视着那身影,厉声道:“你是谁?”
那身影眼睛一张开,目光如闪电,闪电般向公羊羽伫身的地方射了过去。
公羊羽急忙侧身橫闪,并皱了皱眉,道:“原来是你!”
那身影道:“一别多年,想不到公羊先生风采依然如昔,道行却更精进了。”
公羊羽眉头皱得更紧,道:“九灵元圣对老朽如此客气,老朽愧不敢当。圣君出手,难道是也对戮乂刀有意思?”
九灵元圣叹了口气,喃喃道:“戮乂刀?一把没开锋的破刀老夫拿来何用,倒是公羊先生不请自来,还在我这百兽谷中大动干戈,敢问先生你是何意?”
公羊羽静静的听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九灵元圣道:“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们九幽教这些人了,鬼鬼祟祟地在我谷中布‘聚阴阵’,又杀我木守卫,还勾结巨婴旗的秃头木假冒我木守卫,现在还要杀岳天成的遗腹子,你可知道,岳天成与我是什么关系?”
公羊羽还是静静的听着,毫无反应。
岳靖站在远处听着九灵元圣的话,心里不由大喜,原来这高人是我父亲的故友,他就是百兽谷的大谷主,这下我自己的问题跟我父亲母亲的轶事终于有着落了。岳靖拍了拍衣裳,朝着九灵元圣的方向抱拳朗声道:“大谷主,晚辈岳靖,多谢大谷主援手之恩。”
九灵元圣面过岳靖,笑道:“贤侄免礼,一晃将近二十年,你长得跟你父亲很像。”
岳靖道:“大谷主谬赞,我能及家父十之一二也是在下鸿福。”道罢,抬眼望去,那九灵元圣好一个气魄之人,满头金色长发,阔鼻醒目,身高九尺,站在公羊羽面前相比若山与壑,真真一个英雄。
九灵元圣道:“很好,与乃父愈加相像了。”
岳靖眨了眨眼,忽然憨笑起来,道:“大谷主别在夸赞在下了,眼下当紧之事是如何对付公羊羽。”
公羊羽听罢,这才笑了笑,道:“你小小杂种,区区没过三灾之人也敢对付我?”
岳靖眼珠子转了转,指着公羊羽身上的血痕,道:“你已是身受重伤,还大言不谗?”
公羊羽淡淡道:“老夫一生纵横天下,杀人无算,度过九难的人要来杀我,我自认无力抗衡,就凭你这小子,还不配。”
岳靖也笑了,道:“我早就知道你还嘴硬,你可知道和合门是怎样被我灭门的?”
公羊羽目光闪动,盯着岳靖,良久良久,才沉声道:“怎样?”
岳靖背负着手,悠然道:“落进下石,见你伤,要你命。”
公羊羽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个小杂种没那本事自己灭了和合门,你是趁着李三泰度风灾时加上门内高手又在为其护法之时出的手,我说的是也不是?”
岳靖正色道:“但总是我灭了和合门,就跟我这次杀九幽教右判官一样。”
他说着在公羊羽的身前蹲了下来,接着道:“公羊先生,你居然流血了,啧啧,你的血怎么是红色的?”
公羊羽沉默了半晌,面上忽然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缓缓道:“我也不想跟你逞口舌之利了,如今我被圣君重伤,功力无法运转,你自便吧。”
岳靖皱眉道:“想勾我中计?公羊先生,你堂堂右火判官,而且还快要成九难天体,你觉得我很傻吗?”
公羊羽没有回答,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九灵元圣。
九灵元圣的一双眼竟也在死盯着他!
公羊羽接近九难天体,“魔踪步”施展开来,当真可以斗转星移,瞬间消失,但现在他却被九灵元圣死盯着,一个超越九难天体的九灵元圣。
岳靖看看公羊羽,瞧瞧九灵元圣,嘎声道:“怎么,堂堂右判官想跑?”
公羊羽黯然一笑,道:“你认为我跑的掉?”
岳靖道:“怕我拦住你?”
公羊羽一字字的道:“九灵圣君!”
九灵圣君!九灵元圣!一个超越九难天体,真正的道体,让公羊羽被盯着连跑都不想跑的道体!
岳靖听罢,突然跳了起来,跺脚道:“怎么,你太小看我了,不用圣君前辈出手,我也拦得住你。”
公羊羽道:“你没过三灾的凡人体,休再鸹噪了。”
他斥骂过岳靖后,又接着道:“圣君,九幽教是魔,百兽谷是妖,你我两派联手救出我教教主,到时我两派平分天下。至于圣君方才所述的那几件鸡毛蒜皮之事,圣君暂且搁置,当下,圣君且站到一边,待我取了戮乂刀后,我们再商量联手之事,如何?”
九灵元圣摇了摇头,道:“联手?”
公羊羽忙道:“圣君何意?”
九灵元圣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世人皆言妖魔鬼怪,岂不知人渡了三灾即为地仙,渡了九难变为天仙;而妖历经九转才能成人身,三灾过后才能成地仙,九难过后成天仙;但魔无需渡三灾九难,只靠行阴毒之法,做遭天谴之事,即可成天仙之果位,魔永远是邪,而妖不一定全邪。你懂我的意思?”
岳靖本来还在对着公羊羽喋喋不休,听罢这席话后被说的心悦诚服,道:“圣君前辈英明。”
公羊羽脸色一沉道:“圣君,何必执念于邪与正,当年岳天成的下场圣君可知晓?”
九灵元圣道:“岳天成是我义弟,望你休在提及他,是非曲折,我自明了,公羊先生,你请便吧。”
岳靖听罢,立刻瞪眼道:“圣君前辈,此等恶魔,如何放走他!”
九灵元圣也不管岳靖如何愤怒,冲着公羊羽挥挥手,道:“撤走你的人,休让我在百兽谷看到他们,你走吧。”
公羊羽摇了摇头,对着九灵元圣作了一个揖,扭身走了。
岳靖正要去追,九灵元圣一把拉住了他,道:“天理自在,随他去吧,你小小年纪,不要着重这些,走,随我来。”
夜色凄迷,百兽谷外看来鬼气森森的,诡秘可怖,谷口虽有灯光透出,看来却宛如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