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月浅宁来不及再换行装,只是朝着库房那边既小心翼翼,又十分快速地行进着。方才那处库房,竟然没有人把守,只有莺儿带着自己肆无忌惮地便去开门,月浅宁当时就想到是有人事先调开了守卫的人,却来不及将锁子换了。
月浅宁为了不被莺儿察觉出来,故作自己什么也没发现,后来又将莺儿支开,正是为了再次折返回去,一探究竟!
“主子,奴婢失职。”
一道月浅宁极为熟悉的声音,从库房中传了出来。月浅宁自然知道那是莺儿的声音,于是便仔细地听着。
“也怪不得你。这个节骨眼儿上,那老女人和龙飒竔一个追,一个护着,咱们便更不得为难月浅宁。否则,怕是就要露出马脚了。”
施南梦的声音很轻,但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之中尽是无奈和懊恼。
好在施南梦要和莺儿说些机密的话,将随从和侍卫都遣了下去,不然月浅宁也不会这般容易就能在库房外听见莺儿和施南梦的对话。
“主子,只是月浅宁不愿请大夫来,她的伤势怕是很快便能痊愈了。”
“那就加大在她饭食中,所下药的剂量。只要不伤及人命,你自己掂量着办便是。”施南梦只好下了命令,“把药单子给我看看,她要的那张。”
月浅宁心中一紧,施南梦要自己的药方作何?莫不是……
“主子,奴婢已经看过了。好似都是些平常药物,并无特殊之处……”莺儿的话语未落,施南梦突然一个巴掌打在了莺儿的脸上!
月浅宁便听见了一声“噗通”跪地的声音,想必是莺儿给施南梦跪下了。
“若不是今日我回来及时,怕是就要让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耽误正事了!并无特殊之处,你能看得懂这其中玄妙吗?!”
月浅宁听到这里,本欲打算再听下去,谁知却从天而降一枚石子,不轻不重地打在月浅宁的臂弯处!
月浅宁回头一看,竟然是守库房的侍卫向自己这边走近了!立刻便转身,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她此刻不能跑,只得尽可能的加快脚步。以免那个侍卫注意到,打草惊蛇。
好在月浅宁的脚步虽急促,但是轻盈,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来不及细想方才所知道的事情,月浅宁急忙将自己今日从库房挑拣出来的,能用的药材加以利用,随意地炼了几瓶药出来。
忙完这一切,月浅宁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了。好在自己早有准备,否则怕是今日施南梦问起来,月浅宁无言以对。
正在此时,莺儿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月浅宁要的那些药材。只是不巧,月浅宁其他所需药材一应俱全,却唯独缺了一味“七星草”。
“月姑娘,奴婢找遍了能去的所有药铺,均没有七星草。即便是那些有一些的,也不过是残渣次品,远远达不到您的用量和标准,所以奴婢就没有买回来。还望月姑娘恕罪,若是实在需要,奴婢只好改日去京城中寻了……”
莺儿说着就要跪倒在地,月浅宁扶起了莺儿。
“这事怎么能怪你呢。我那些药材中,也只有这一味有些特殊,本也没报什么寻到的希望,实属正常。莺儿不必自责,寻不到也无妨,至多是不炼那味药罢了。”
月浅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再理会莺儿,只是将莺儿买回来的药材仔细地看过。
“罢了,莺儿。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且下去歇着吧。若是有事,我再传唤你也不迟。”月浅宁没有回头看莺儿,只是专注地看着药材,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莺儿见此,行了礼,“奴婢告退,月姑娘好生修养,切莫因炼药而累着身子才好啊。”
月浅宁微微点头,不再理会莺儿,莺儿也就知趣儿地默默退下了。
莺儿走后,月浅宁到没有再出过自己的房门。外人眼里,月浅宁不过是在房中休憩,至多也就炼炼药罢了。因为月浅宁是贵客,那些下人没有月浅宁的吩咐,或是施南梦的准许,是不得入内打扰她的。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无论如何,我不可能再回去那里了。也不必他派人保护,那个女人若是真有本事杀了我,那就让她放马过来。”
月浅宁的声音很小,但她房中并无嘈杂,外边的人也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
唯独,只有一路跟着月浅宁的那个“梁上君子”可以听得见罢了。虽没有得到那人的回应,但月浅宁用手指蘸了茶杯中的水,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大字。
龙飒竔。
她相信,那人一定能看见。
若说之前月浅宁还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根本无人暗中跟着自己——那么方才她在库房偷听之时,那个扔石子提醒她的人,则让月浅宁无比肯定。
而这个人,除了龙飒竔,月浅宁想不出还有第二人会这般维护自己。尤其还是在这个,她成为举国通缉的朝廷钦犯之时。
皇宫,御书房之中。
此刻是半夜之时,龙飒竔却还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也并非是龙飒竔真的需要日夜操劳,才可以将北坤国的江山稳住,只是……
月浅宁被太后的人刺杀,龙飒竔从那时起便日不能思,夜不能寐。
“主子,皇后娘娘传口信给您。”一道极为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龙飒竔派去守护月浅宁的那人。
“她是如何发现你的?”龙飒竔低沉的语气,充满了杀戮的气息。他没想到,一次刺杀竟然会让魅暴露出来。
魅本是跪在地上向龙飒竔禀报,听得此话,立即匍匐在地,说道:“是属下没用,在皇后娘娘回施府的水路上,被发现了踪迹。属下本打算一直隐瞒下去,谁知娘娘偷听那人说话之时,险些被人发现,属下一时情急,只好出手提醒了娘娘。”
龙飒竔皱起眉头,虽说此事不在魅,但无论如何是魅暴露了身份,违背了龙飒竔的命令。片刻之后,龙飒竔问道:“她可是说,不需要我派人保护,也不愿再回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