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秘的世界里,就在骰子的命运线快要消失时,一只发着金色光芒的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拧了下橙线……少女急了,小手用力的旋转着,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在沧流深处。
骰子声停。
少女的笑突然冻结住了,呆若木鸡的坐在座位上。
怎么可能?
他也能看见天命沧流,也会命运干预!并且达到了橙色位阶的顶端——橙金位阶,比她的位阶还高!
天命沧流是神的领域。
诸神之下,只有凭借极其罕见的秘法,临时提升沧流位阶才能成功得窥天命沧流。少女的家族拥有天命沧流传承,而她又是这一代的佼佼者,这才于小小年纪染足此道。可她没有料到,什么修为都没有的白胖胖,竟也有此种奇迹般的能力,而且还具有极高的沧流位阶!
没有什么修为,只能够干预骰子这样小小的没有生命的物体。
可这已经足够了,这已经让他赢得了这场赌局。
扮猪吃虎没吃成,反而被对方阴了一把。
少女心中涌起将白胖胖一脚踩死的冲动。
败给了这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猪!还是在引以为傲的天命沧流里被他打败了!少女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高耸的胸脯因为愤怒而急剧起伏,小脸因为方才超位阶使用命运干预而变得通红,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中,橙色已经退去,代之以处于危险边缘即将爆发的紫火。
在战力方面,晋入喉之座的她,实力在帝国年轻一代里出类拔萃。借助天位沧流的力量,她的实际战力可再进一阶,即使与顶之座——尊者的最高位阶,也有一战之力,在同龄人中,除了轩辕皇族和白浮屠塔里的那几个变态的家伙,还没有人达到此般成就。在权势方面,她的家族在帝国中的地位超然,被誉为皇族之下第一世家,而被指定为家族的继承人的她,在帝国年轻一代的贵族序列里也拥有同样超然的地位。在赌界序列里,她拥有赌王的名头,仅次于何足道这个老家伙,各个大小的赌场,成了她的提款机。在盗宝界,她还从未落空过,也曾孤身潜入远古诸王之墓,获得了无数至宝。在赏金猎人圈子里,她最近也打下了不小的名声,就在前几天,她揭了个无人敢承接的百万赏金的任务。在采花界,她的名声早已盖过了红花会,帝国名媛,除了那地位极为特殊的几位,都被她想尽办法弄到床榻上上下其手。
这位战、贵、赌、盗、赏金、采花六界菲名的大小姐,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败给了毫无修为,被称作贵族的败类的家伙。
这场该死的赌约,心知必胜才答应他的,谁料到竟然败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只需要伸出小小的指头就可以将他按死在这里!
只需要伸出小小的指头就可以将他按死在这里!
只需要伸出小小的指头就可以将他按死在这里!
少女在心中默念着。
她紧紧的握着双手,在手心中人眼看不见的地方,一对火焰核心已经生成。
爆发吧!将这里夷为平地,然后悄悄的离开,今天晚上的事情便没有人知晓!
鲜血和火焰会掩盖一切!
不过,所受多年的淑女教育让少女的想法并没有转化为行动。在心中把白胖胖杀死了二十八次之后,她心中的火焰平息下来,想起了这把赌局的赌注,脸上竟飞起一片红云。
该死的家伙,绝不可能和他……哦,不,这个名声很臭的家伙,倒还是蛮帅的……
他还是这次赏金任务的标的——把他活着带出来,带到木鱼镇,便可得到一百万枚金币。
白胖胖过了很久才睁开眼睛。
“我赢了”他摊了摊手。
少女并没有异议——尽管桌子上的杯子并没有打开。
短衣扔了过来。“跟我走吧。”白胖胖站了起来,不容置疑的道。
围观赌徒们一脸“你这赌王是假的吧”之类的奇怪表情,看着她的眼神火热起来。
少女不知所措。
她看见白胖胖推开众人,走到门边,突然喊道,“不要出去!”
“想赖账?”白胖胖回过头,皱起了眉头。
“你——”少女站起来,冷哼一声,“如果你不想要小命,就走出去吧!你这个呆子、笨蛋、蠢猪,脑袋很快就会从脖子上掉下来的家伙,就算赢了又怎么样,你的城堡,你的人民,还有你那微不足道的权势,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外面全是山贼,你现在走出去,就是送死!”
少女的话语在赌徒中引起了阵阵骚动。
由于白夫人的坐镇,白家山城已经几十年没有闹过山贼了,诸人可从没想过,敢有山贼来招惹白家山城?
现在白家山城,和一座空城无异,如果来了山贼,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顿时便有几个心急的向外冲去,要打开房门看个究竟。
白胖胖伸手拦住他们。
这几个月,他在赌徒心中的威望日益增加,赌徒们停下脚步,安静下来。
“本少倒要看看,哪些没眼睛的山贼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他按下墙上的开关,赌场的巨门轰然打开,阵阵濒死的尖叫声传了进来。
门外,一尊血月高挂。
他的脸变得惨白。
“有胆你就走出去!”少女指着他的背冷道。
白胖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脚向外走去。
“是让他死呢?还是让他死呢?还是让他死呢?”她在心中嘀咕。
血月挂在天空,将夜色染成了暗红。
夜风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进入白胖胖的鼻子里,引得他一阵难受。这条街道里集中了山城的酒馆、赌场和妓院,往日夜里也是热闹非凡,当下却只见火光四起,一片凌乱。山贼们三五个结成小队,逐门逐户的搜索,他们搜刮着每户的财物,遇到阻拦便一刀杀了。不断有人尖叫着从房子里跑出来,被从背后一刀放倒,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随处都是杀戮、抢劫**淫。一个又一个人倒下,倒在血泊之中。
这里是人间的修罗场。
又是一阵风吹来,白胖胖猛地打了个哆嗦。
这阵风是三个男人带来的,他眼前一花,三个男人便出现在他眼前。
最左边是位中年男子,他的脸庞上一道深深的刀疤在夜色中无比狰狞,上百斤的开刃巨环拎在手里,上面不断的有鲜血滴下来,滴在地上,发出哒哒的细声。
最右边是是沐西西在酒馆里看到的中年酒客。他没有找到巨斧,手中拎着枚牛头般大小的锤子,锤头上混杂着血肉和脑浆,一阵阵腥味随着夜风传了过来,令人发呕。
站在中间的是位瘦面书生,书生手中的长剑在月下光亮如水,倒没有一丝血迹。
这便是当年被逐出白家山城的白如林、白如火、白如山三兄弟。
冷风灌了进来,角落里的猫发出一声尖叫,飞快的跑到少女的身边。
少女不紧不慢的戴上红宝石吊坠,好整以暇的整理好头饰。
她向猫招了招手,小猫一跃便进入她的怀中。
“你这该死的!”她低声骂道。
小猫轻轻一声低叫,它探出头,好奇的看着门外。
“霍副统领!”白胖胖低声喊道。
“小人在!”霍副统领拔出腰刀,向着三个男人走去。在经过白胖胖的身边时,他骤然跳起,一只手将白胖胖就胸抱住,另一只手持刀架他的脖子上。
“你竟敢叛我!”白胖胖吼道。
霍副统领左手用力,将他的吼叫压在喉咙里,推攮到三个男人的身前。
“这十六年里,霍某日日夜夜都在盼望三位爷归来。”
“这么说,在酒楼里你已经认出了我?”中年酒客道。
“还请三爷恕罪,霍某当时不敢贸然相认,以免打草惊蛇。”
中年酒客侧头和瘦面书生耳语数句。瘦面书生点了点头,道:“杀了这小子,你就是白家山城的城卫军统领了。”
“谢谢二爷。”霍副统领欣喜道。他手中的刀高高扬起,便要向白胖胖砍下。
“且慢!”一声娇喝从赌室里传出。
瘦面书生眉毛一挑,抬手止住了霍副统领,冷哼道:
“沐二小姐莫非想要干预我白家的家事?”
中年酒客早已和他说了酒楼里遇见沐西西之事,他的眼里何等了得,是以早就认出了对方。
沐西西施施然从赌室里走出,走到三位男子身前五米处站定,笑着道:
“没想到自从白如风叔叔死后,三位叔叔这些年来洗心革面,狠心修炼,竟然变得出息多了,敢趁白夫人外出,挑她的老巢!”
白胖胖还在襁褓之中时,这三位叔叔便被白夫人逐出了城,因此并不认识他们。见少女道出他们的身份,便心知不免。不过他却并不想低头求饶,而是硬声道:“我娘回程时,便是你们丧命之时。”
“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刀疤男冷哼道。
他抬起脚踩在白胖胖的大腿上,用力之下,将他的腿骨踩为数截。
白胖胖惨叫一声,强忍着剧痛,脸上汗水涔涔直下。
“我娘没有死!”他两眼通红的吼道。
刀疤男抬起脚踩在他另一条大腿上,一阵骨裂声传出来,白胖胖再也撑不住了,歪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没有出息的家伙。”中年酒客哼道。
“和这娘们罗嗦什么,干脆连她一起杀了。”刀疤男怒道。
“住口!”瘦面书生吼道。
他们谋划数年,方才有机会夺回白家山城。
沐西西身份显赫,他们兄弟三人虽然夺回了城堡,根基却很薄弱,不能在此时和对方翻脸。不过,沐西西敢以干预他们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
他低声道:“沐二小姐你尽可离开,一会儿可就不好看了。”
沐西西笑嘻嘻的道:“我知道三位叔叔对白夫人恨之入骨,可就这么一刀杀了她的儿子,未免太便宜他了。不把他活活折磨七七四十九天,根本解不了三位叔叔的心头之恨。这折磨人的手段,我可是非常擅长的。”
“还请沐二小姐指点一二。”瘦面书生低声道。
“我们沐家对于杀人并不在行,对治疗却是非常在行。各位叔叔不妨狠狠地折磨他,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便能把他救活,你们继续折磨他,就这样反反复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哈。”
“沐二小姐能将治疗术这般应用,真不愧是帝国天才败类,哈哈哈哈。”瘦面书生扬声大笑。
“多谢白如林叔叔谬赞,啊哈哈哈。”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付他呢?据我所知,沐家向来不干预世家之间的事务。”瘦面书生突然问道。
“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于是,霍副统领便将方才的赌局一事全盘倒出。听完霍副统领所述,瘦面书生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沐西西也随之哈哈大笑。
罗帮主,郝大当家,还有那些赌徒们乘着他们哈哈大笑时偷偷摸摸的溜了出来,消失在黑夜深处。
接下来的几天,是白胖胖生来最黑暗的时刻。霍副统领的“手艺”远远超出了他的位阶,在白家三兄弟的目光下,他在白胖胖身上尝试了十八种“手艺”。在每每要昏死的关头,沐西西手中飞出一道亮光,没入他的脑门,片刻后,他身上惨不忍睹的皮肉便完好如初。
在占领白家山城的第四天,有位神秘的来客拜访了白家三兄弟。白家三兄弟离开了刑室,打算在会客室与来客谈笑风生。刚寒暄完毕,便见霍副统领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人给逃走了!”
白家三兄弟赶到刑室,只见从刑室墙上出现一个深深的大洞。
几百米外,一头野猪驮着一男一女正向山下飞奔。
“给我追!”
瘦面书生刚跳出大洞,一阵尖锐的风声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