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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何时返旆勒燕然

四人都会些功夫,跑到后山上也快的很。好不容易甩开那群黑衣人,四人都已经累得站在原地喘气。赶紧寻了个山洞,也不敢生火,就只是靠着石壁歇息。

“今儿还真是个好日子,月黑风高,山贼刺客一批一批的来。”洛依尘靠在玉艾身上,略有些无奈的说着。

“什么山贼?难不成今儿不只是荣亲王的人?”陈子离听到山贼二字,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暗芒,看来,今日不只有一批人了。

“小心祸从口出,荣亲王是谁我无意探究,今日之事往后也别再提起了。”洛依尘扫了陈子离一眼,见他虽有些狼狈,但神色依旧清明,实在是难得,想来这人也不过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能够如此,也是极为不易。

“小姐可是受伤了?奴婢去找点草药来。”玉艾借着月光看到洛依尘手臂上的刮痕,应该是进山之时被树枝刮到的,伤口虽不深,但就这样晾着,怕也疼的很。

“不必,外头未必安全,不过是些皮外伤,无碍的。”洛依尘将袖子遮过去,不是没觉得疼,而是不想再惹是非。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山贼或者刺客追上,恐怕也逃不得了。

陈子离这会儿反而来了精神,兴味盎然的瞧着洛依尘。只见她一身天水碧的罗裙上虽染了血污,但看上去却并不多脏,头发微微有些乱,面带倦色的靠在身边的丫鬟肩上。

“洛小姐好功夫,子离今日算是见识了。不知,洛小姐师从何人?”陈子离想到她解决那些刺客时出手迅捷凌厉,不由得有些好奇。

“这很重要吗?我倒是觉得,无论师从何人,只要杀得了人,便是好的。”学武为的一是防身,二是杀人,花里胡哨的招式固然好看,但遇上高手也就等死好了。

“洛小姐出手可是够狠的,怨不得这么多的仇家呢!”很明显,陈子离对于她的态度不甚满意,语气中便多了几分讥讽。

“是不少,一群乌合之众,比不得王爷,惊动的可是一顶一的刺客。”洛依尘哪里肯示弱,顺带着还把段凌肃也扯进来了,几人现下也不敢睡觉,说会儿话许是也觉得时间过得快吧。

“我说你们两个,没事儿干嘛扯上我?我哪知道这群人从京城跟到云杭,一趟一趟的也不嫌烦。”段凌肃从京城里没少被这群人纠缠,只要出宫回府,必定能够遇上荣亲王派来的刺客,一波一波乐此不疲。

“王爷,看在今日舍身相救的份儿上,明日帮个小忙可好?”洛依尘是知道的,刺客一事,本就不能说出口,而二人身上也受了些刀伤,总是要解释的,与其随意搪塞,倒不如为我所用。

“洛小姐可是希望我们将刺客当成山贼?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理由。”陈子离脑子转的快,听到这话便反应过来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亮光,昭示着他对于面前之人强烈的兴趣。

“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太过聪明也会讨人厌。王爷就说,肯不肯帮好了。”洛依尘斜了他一眼,段凌肃只能说不是个糊涂的,但他身边儿这小侍卫可是精得跟猴儿似的。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好,我帮了你,也帮自己找了理由,着实是好算计。”就算只是为了帮她,段凌肃也是会同意的,更何况还对自己有好处。

且说四人说着话,虽各自都有些狼狈之态,但瞧着倒也和谐。洛清晏与何氏那边儿可不怎么好过,二人皆是鲜少自己走路的,今日为着逃避山贼,跑的腿都软了,却是惊惧之下不敢停下来,只能从山上绕了好大一圈才敢回到寺里。

原本何氏计划中,山贼进了洛依尘的厢房,她便叫着那寺里的武僧去救人,顺便也看看洛依尘被山贼毁了清白的场景。计划本是没什么错漏,无论回府之后洛华安怎么问,大可都推到山贼身上。

然,何氏为了小心起见,并没有亲自去与山贼接头,故而这山贼根本不知谁是雇主,见着年轻的女子便追,将二人吓得六神无主。

好不容易回了寺里,天色已有些泛白,何氏与洛清晏梳洗一番便打算去洛依尘的厢房中兴师问罪。若非这小贱人将山贼引过去,她们也不会累了这整整一个晚上。定是要好好收拾她的,免得到时候无法无天。

洛清晏与何氏一早儿就到了洛依尘的房里,找了一圈却没见到人,心中一喜,没准儿这是被山贼捉到了,随即便叫来寺里的僧侣,一起找人,说是找人,倒不如说是看笑话更贴切。

“看来,昨儿晚上的山贼瞧见大姐姐如此美丽,怜香惜玉之下竟没有下手。”正当何氏与洛清晏装出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找人时,洛依尘从寺门口走进来,当着这许多的僧侣冷冷的开口。

“三妹妹终于回来了,可把姐姐和母亲急死了。昨儿晚上寺里进了贼人,妹妹被掳了去,还是快些找人来看看可有受伤才是!”洛清晏赶忙迎上来,拉住洛依尘的手臂好一番看,这副样子,任谁都会说她是姐妹情深,洛依尘那张冷脸便是不识好歹了。

“的确,姐姐要看的可是这个?”洛依尘不顾周围的和尚,还有身后的段凌肃这好些男子,直接将袖子卷起来,露出手臂上殷虹的守宫砂。

“妹妹这是做什么?当着这许多人,这样可有失,有失体统!”洛清晏不曾想到她能如此做,更是被那点殷虹刺痛了眼睛,她竟能如此好运!

“昨夜寺里进了山贼,众人皆是见证,怎的这么多的人,偏就找到我的房里。这一点,大姐姐可比我清楚,更何况,如今大姐姐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梳洗整齐,不就是为了看笑话吗?若非我福大命大,姐姐可就得偿所愿了。”长长的一段话说出口,将所有的不堪都摆在了明面儿上,在场的不只有寺里的众人,还有别的府里的小姐夫人,听到这话,都不由的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洛清晏。

“还是什么第一美人儿呢,竟如此的心如蛇蝎,对自家亲妹子都能下手,真是……”一旁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姐说着,用厌恶的眼光看着洛清晏,恨不得将她丢出寺去。

“方怡,你只瞧见那洛大小姐心狠手辣,难道不觉得洛三小姐更是个心思深的吗?”说话的正是江南巨富之家苏家的正妻于氏,刚刚那个少女则是苏府的嫡长女苏方怡。

“母亲此话怎讲,那三小姐若是真有心机,哪里会说话不经大脑。”苏方怡只觉得洛依尘这话说的太过明白,一点余地都不留,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

“你莫要瞧着她这话说的看似没脑子,但仔细想想,如今在场这么多的人,她这话一出,对方可还有辩驳的余地。实话虽看着没脑子,但就因为太过实在,反而无懈可击。”于氏此时对洛依尘倒有些高看一眼,一个小丫头竟能做到这一步,要的不只是一张利嘴,还有胆识。

洛清晏被洛依尘那一番话说得脸色铁青,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儿发作,只能强自忍住怒气,道:“妹妹还是先回房吧,叫人平白看了笑话。”

洛依尘拂开她的手,声音不高不低,恰巧能让众人听到:“笑话?难道姐姐不觉得现在你说什么都是笑话吗?姐姐自己回房就是,妹妹大可去堂兄那里坐坐,免得青天白日的再遇到山贼。”洛依尘口中的堂哥便是段凌肃,因着段凌肃怕麻烦,故而一直假称是洛府的远房侄子。

“洛依尘,你!”洛清晏实在气极,眼见着洛依尘径自走开,却想不出什么理由拦住她,心中更是郁结,恨不能当场便撕碎了她。

“大小姐还是想想,如何交代此事吧,我这做堂兄的总不能眼见着自家妹子被欺负一言不发。”段凌肃也是冷着一张脸,对洛清晏没好气儿的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徒留下洛清晏一人,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厢房里,洛依尘与段凌肃相对而坐,一脸坦然的品着茶。玉艾四下找了找,总算是找到些药,准备给二人处理一下。

“我没事,你先去看看那小侍卫,我总瞧着他伤的重些。”洛依尘看向一旁的陈子离,将玉艾打发了过去,她和段凌肃都只是些刮蹭,用水洗干净过几日就好了,但那小侍卫身上却是被人砍了两道口子。

“子离,把脏衣裳换下来吧。”段凌肃从行李中取出一件衣服递过去,示意他换上。自己也走到里间梳洗了一下,换上干净衣服。

“我回去换衣裳,待用过午膳,咱们去兴师问罪。总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那两个贱人,早晚要讨回来的。”见玉艾给那人换完药,洛依尘也不多待,便准备回房梳洗,预备着下午的一场唇枪舌剑。

何氏,洛清晏,这些年你们也算是过了好日子,但时至今日仍不知足,既然这样,也就休怪旁人了。

洛依尘从来都不觉得世上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坏人,若说何氏是坏的,但她对洛清晏却是极好,不得不说,她做的所有事情,大多都是为了洛清晏,她归根结底算得上是一个好母亲。即使如此,却并不代表洛依尘会因为她的一颗慈母之心而放过她,甚至,她最是看不过别人母慈子孝。

“就这样办,到时候我自会随你一并去。就算不说什么,好歹也是个见证。”段凌肃十分爽快的表示他很乐意去作证人,况且,若是何氏要拿洛依尘并没有受伤做文章,他也好让子离去赌上她们的嘴。

“叫上你的侍卫,装的受伤严重一点儿,免得到时候给了何素荣可乘之机。”洛依尘看了陈子离一眼,转而又看向段凌肃,声音微沉。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谋算了些事儿,也就各自在房里歇了一会儿。

何氏与洛清晏也想到洛依尘不会善罢甘休,却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去的这样快。洛依尘更是才用过午膳就去了她们二人的厢房,也不避讳寺里的众人,就这样冷着一张脸走进去。

“看来,大姐姐今日心情不怎么好,怎么,可是因着昨儿晚上的事儿?”洛依尘人还没进去,洛清晏与何氏已然听到了她满含嘲讽的话,尤其是洛清晏,神色只见具是恨意。

“三妹妹怎的知道我心情不好,不过倒也是,昨儿晚上寺里进了山贼,姐姐也着实是有些惊惧。”洛清晏强忍下心中的怒气,面上挂着略带僵硬的笑容迎了出来。

她这一迎,为的就是彰显洛依尘的没规矩,更要突出她自己的大度,甚至是委曲求全。引得周围厢房里的人都过来看好戏,其中自然也有苏府的人。

“瞧大姐姐这话说的,我这还什么都没问呢,大姐姐这是想做什么?”洛依尘今日是十分的不想给她留面子,左右石府绝不会要一个风评如此恶劣的媳妇,也算是利人利己了。

看着洛依尘一脸无辜的表情,洛清晏实在有些装不下去了,但再怎么说她现在不能发火,否则便是落入圈套,她无比肯定,洛依尘就是为了激怒她:“姐姐哪里做的不好妹妹直说就是,只是,咱们这么站在门口实在是有失体面,还是进去说吧。”

“叫何素荣出来,若是今日她不把昨夜之事解释清楚,我自是有法子让官府的人去查,这一点,大姐姐不会不清楚。”洛依尘这话说的可谓是半分情面都没有,尤其是直呼何素荣的名字,直叫众人将目光都投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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