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了,估计梁先生也深觉自己的山谷过于和谐了些,竟提前露了面。“梦儿,我看这些日子你的轻功也练得差不多了,以后也不用刻意地去练习了…”
“是,师父。”
如梦等着梁先生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安排,但梁先生却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慢慢不开口。
“梦儿,书房里有好几本讲鞭术的书,你自己选想要学习哪一本?”梁先生笑了笑,还是让你自己做决定吧。
“在梦儿看来,那本整个书房唯一一本配有图画来解释武功招式的书,恐怕就是师父所说的本门派最难的鞭术了。”如梦却似是看透了梁先生的意思。
“那梦儿是想学习那一本了?”梁先生毫不意外如梦的选择。
“当然不。”
梁先生讶异地看了如梦一眼,这丫头明知这一本是本门派最好的武功,却不学,这倒不像她的风格。
“师父不要误会,梦儿说不学,并非是永远都不学,而只是暂时不学。那本书,我看过了,里面的武功心法,以我现在的水准,顶多只能理解三成,而那些武功招式,看起来简单易懂,但真正模仿起来,却会发现根本连不起来,更别谈有什么威力了。即使现在师父亲自教我,我恐怕也是不能完全掌握的。”如梦补充道。
梁先生赞赏地看了如梦一眼,他自己也不过只能掌握此门鞭术的五成罢了,又怎么可能完全教会如梦呢?
“所以,如梦想先学会其他几本简单的鞭术,然后再去学那一本,正如师父所说,它们都是相通的嘛。”
“可是。”梁先生好像却还有些顾虑。
“师父,不必担心,虽说我练武比常人要晚的多,但也不能因为时间紧促,就胡乱马虎完事,那样在如梦看来,倒还不如不学的好,省得辱了本门派的名声。何况,梦儿的轻功成果师父也已经看到了,梦儿相信只要肯努力,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如梦笑盈盈的目光里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透过如梦的背影,梁先生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坚韧的女子。
“梦儿,虽说你现在不学,但师父还是先演示一遍给你看,你先自己琢磨琢磨。”梁先生随手折下一根柳枝,双腿轻蹬,顺着竹子攀了上去,然后倒挂金钩,右手挥舞柳枝,那根柳枝仿佛在他的身边建起了一道屏障,哪里都像是柳枝,哪里又都像是柳枝的幻影。不,它还不只是屏障,它还是一只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只要你敢靠近,柳枝就会冷不防地从屏障的某个角落伸出来,瞬间将你撕裂。伴着呼呼的风声,稍微靠得近些的,如梦的脸就会被刮得生疼,仿佛那个被鞭子击中的人就是自己。这个招式,如梦在书上也见过,可终究抵不上亲眼见到的震撼。接下来的招式更是五花八门,招招毙命,直看得如梦眼花缭乱,几乎要跟不上师父的节奏了。最后梁先生以一个潇洒的半蹲落地结束了演示。
如梦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若真跟师父对上,那学了两个月的轻功是肯定无法保住自己的小命的。刚刚冒出的得意自负苗子瞬间就被扼杀了。
“梦儿,看清楚了吗?”
“七成…”如梦心虚地答道。
“这也正常,其实师父展示的不过是这门鞭术的四成罢了,不过要是梦儿你能掌握到这门鞭术的四成,防身,保住自己的小命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梁先生毫不客气地戳穿如梦的谎言,还防身,防身至于要学好其他的鞭术再来学这门鞭术嘛。
“师父,喝茶。”瞧着梁先生的步子有些不稳,如梦赶忙扶着梁先生坐到了椅子上,将茶水端到他的面前。
“诶,老了啊。”梁先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皱起了眉头,说,“你这煮茶的手法怎么生疏成这个样子。”说罢,嫌弃地放下茶杯,又补充道,“你的琴棋书画也不行了吧…”
于是,就因为一杯茶的缘故,梁先生又多关怀了如梦一项新的任务。
“这些当初可都是我教你的,你可不能辱了我的名声,是吧。”梁先生表现的及其诚恳。“这样吧,以后每天晚上你都得花一个时辰看书,从今天开始每隔七天,就休息一天,稍微熟悉一下琴棋书画茶艺。”
“是,师父。我去书房拿书,去研究一下鞭术啊。”如梦赶紧逃离,万一梁先生待会儿又想起什么来可不好了。
如梦欢快地去了书房,梁先生却是走到了房屋后面的一大块空地上。极其诡异地走了几步后,空地上竟然平空出现一个大洞。看上去像是和竹林里的一样,但从梁先生的破解手法来看,又不大相同。这个更加隐秘的洞窟里,既没有惊世骇俗的武功秘籍,也没有各式各样的兵器。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的两根蜡烛,发出的微光,在黑暗里摇曳着。洞窟里太过黑暗,只看得出,桌子上像是竖着两块木牌,看不清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黑暗中,梁先生静静地站着,盯着桌上的两块木牌,慢慢地,眼泪顺着脸上沧桑的沟壑流下。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鼻腔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双手紧握成拳,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后来,他似乎承受不住自己的感情,蹲下身来,手紧紧扒住前额,死死地捂住眼睛,整个人缩成一团,抽搐着,颤抖着,他嘴巴大张无声痛哭。桌案上的蜡烛感受到他的悲伤,烛泪也无声滴下…
当年我劝你,时间会带走一切。你告诉我,时间只会让一切永恒。如今,我想,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