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莫离’,阿莫离。
寨子里的人,都喜欢叫我‘莫离’,听说,我名字的寓意,就如寨子后面的那片,曼珠沙华地里红色的曼陀罗华一样。若不死别,绝不生离。我想,这就是我父母的用意吧?八岁生日的前一晚,他们在寨子口的参天古槐树下,与我挥手道别时,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让我在寨子里,等着他们回来,如果,他们没有回来,就让我继承他们的衣钵,继续走下去。
如今,二十五年过去了,我跟着在寨子里当巫师的爷爷,已经生活了二十五年,而他们,却依旧没有再回来。村尾的曼陀罗华已经盛开枯萎了一季又一季,村口的古槐树那根高高的枝桠,也长满了青苔,而我,依旧不知道,父母临别前的那句话里的意思。
直到,前不久,寨子里来了一个跟我年纪相仿,但是却很怪异的年轻人后。
我才知道,父母所说的那句话里的意思。
吱吱.....
“莫离,你爷爷在吗?”穿着一身黑色土青色长袍,叫上穿着一双绣花布鞋,头上抱着青色头巾,神情有些慌乱的隔壁杨婶,迈着急促的步伐,踩着我家竹楼的阳台来到我面前。看着她一脸的慌乱,我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杨婶,你这么慌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记得,昨晚来的那几个什么登山者么,他们闯入了禁区,全部死了!”
坐在用竹子编织的椅子上的我,一听杨婶说昨晚来的那几个登山者闯入了禁区,没等她最后一句话说完。我便直接起身冲了出去。一出我家的竹楼,就碰见了池寒香。池寒香这个名字有些女性化,但是他却是一个男人。
一个跟我年纪相仿,不怎么爱说话,整天冷冰冰的人。
他就是才来到我们村没多久的那个怪人。
“快跟我走!”见我急匆匆的跑出来,原本朝着我家走的池寒香,猛地停下脚步,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拽着我的手,朝着寨子后面那片曼陀罗花地走去。我们的寨子,叫‘清水寨’,坐落在两座山谷的沟壑之中。之所以叫做清水寨,那是因为我们寨子里有条小溪,名为清水溪,因此祖先才把寨子的名字称为清水寨。
寨子里,有个禁区,就是那片开满了曼陀罗华的平地。
我们寨子里的人,叫那块在一面如同刀削般的悬崖底部的平地,为神台,传说,那里曾经是我们祖先的祭祀台。如今都还能依稀的看见,许多雕刻着图腾的柱子,还有中间位置上那隐约可见的祭祀台轮廓。
生活在寨子里的,都为苗族人。
苗族人,是现代人对我们的称呼,而我们,却并非真正的苗族人,在明朝中叶前,我们的称呼应该是南蛮,也就是中国唯一一个从不服从各朝代管制的部落。僰人,一个如同亚特兰蒂斯一样,成为了神话的部落。残存的僰人,在新中国解放后,被编进了苗族,因此,生活在附近的几个僰人寨子里的人,都变成了苗族人。
“等下。”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走在我前面的池寒香停住了脚步。
然后指着我们正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水车说:“那下面,有个人!”池寒香说完,留下一句让我在岸上等他,他便跳下了一米多高的竹桥,噗通一声,落进了清澈的清水溪的溪水中,然后快速的朝着还在哗哗顺着水流旋转的水车跑了过去。
很快,池寒香就从水车下的水潭里,拉出一个穿着休闲装背着个帆布包的青年。
“这个还是活的!”费了不少力,浑身湿透的池寒香,将那青年拖到了木桥下的石滩上,然后抬头对我说:“你下来,帮个忙,先把这人抬到你家去!”“好!”秉着救人为先的观念,我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