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颜赤那缓缓走到她面前,将掉落到地上的书捡了起来,然后随手拿出了一本用汉语问到:“你看过这些书吗?”
白小鹿没想到他居然也懂汉文,惊愕之中竟忘记了自己来这的目的。她瞄了一眼他手中的那本《太初历》,点点头说到:“《太初历》是最早记录太阳黑子活动的历法。西汉初年,一直沿用秦朝的《 顼(专须)历》。但《顼历》有一定的误差。元封六年(公元前105年),经司马迁等人提议,汉武帝下令改定历法。元封七年(公元前104年),天文学家落下闳、邓平等人制订了《太初历》。《太初历》规定一年等于365.2502日,一月等于29.53086日;将原来以十月为岁首改为以正月为岁首;开始采用有利于农时的二十四节气;以没有中气的月分为国月,调整了太阳周天与阴历纪月不相合的矛盾。这是历法上一个划时代的进步。《太初历》还根据天象实测和多年来史官的记录,得出一百三十五个月的日食周期。《太初历》不仅是第一部比较完整的历法,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历法,它问世以后,一共行用了一百八十九年。”
她对这些书是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她就喜欢研究中国的历史文化,国家图书馆里关地中国历史文化的藏书几乎都被她翻遍了。
乞颜赤那银色的眸子里掠过了一丝惊讶的神色,然后将《黄帝内经》递到她面前。
“这本是医经著作。简称《内经》。以黄帝、岐伯等问答的形式写成。是现存最早的一部系统性的理论医著,成书约在战国时期。原书十八卷,即《素问》和《针经》。”白小鹿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唐代以后的传本改称《灵枢》各九卷。
“《内经》具有比较完整的理论体系,举凡人与自然、摄生、防病、生理、脏腑、经络、病证、诊断治疗、中药、方剂、针刺灸熨、导引、按挢,以及五运六气等等学说莫不赅备,堪称中医理论的渊源,历代医家均将其奉为圭臬。除医学理论外,又广泛涉及到天文、地理、气象、物候、历算、哲学等许多方面,因此有人把它说成先秦时代的百科全书。”
不等他发问,她便一一将《前汉书》、《九章算术》、《太史公书》都作了简要的介绍。
随着她的侃侃而谈,乞颜赤那眼中的惊讶逐渐被欣赏和钦佩的神色所取代。银色的眸子中跳动着一抹激动、灼热的光芒,仿佛看见了一尊无价之宝。
她展现出来的惊人的博学才华再次震憾了他,使他心底的决心更加坚定了。这样的一个全身上下,由内至外都透露着智慧和独特魅力的女子如何能教人不为其折服心动?
他将手中的书放到书桌上,忽然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到:“你真的是腾格里赐予我的奇迹啊!”
白小鹿猛地后退了一步,忽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美眸中顿时染上了怒意,口气不善地对他说到:“我不要被困在这里,我要回家!”
“呵,你的手脚不都是自由的吗?”他一脸无辜地望着她,好像她说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如果我可以顺利地走出去,我早就不会在这儿跟你说这么多废话了!”她可不笨,这个城堡里外都没有侍卫把守,看似松懈,其实真正的危险是看不见的,那些如鬼魅般来无影去无踪的狼群就是最可怕的陷井。
他懒懒地斜依在书桌后那堆柔软的羊毛垫子上,双脚大大咧咧地翘到书桌上,扬了扬狂妄的剑眉,笑道:“我相信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她瞄了他一眼,忽然笑到:“是啊,如果这里没有那么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存在的话。”
“哈哈哈!”他笑着问到:“你说的那个讨厌的家伙是指我吗?”
“你还是蛮有自知自明的嘛!”她说完冲她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
他忽然站起来,朝她走过来说到:“我真的就那么令你讨厌吗?”
“没错!”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冷冰冰地看着他。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上我呢?”他已走到她面前,两人间的距离不超过5厘米。
两人间的距离忽然变得这么亲密令白小鹿蓦地紧张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却被身后的书桌挡住了退路。
“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会喜欢我呢?”他的神情出乎意料的认真,银眸直直地瞅着她,不给她一丝逃避的机会。
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别的原因。她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说到:“如果你肯放我走,我就不会那么讨厌你了!”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要怎样你才会喜欢上我?”他固执地逼问着她,不肯轻易放过她。
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突兀的问题。她只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而已,跟喜不喜欢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忽地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到书桌上,目光与他平视,异常柔情地说到:“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她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她真的被他诚挚的眼神感动了。可是,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坚定地说到:“我只要想回家!”
乞颜赤那脸上温柔的神色倏地凝固了,一股阴沉冰冷的气息缓缓浮现出来。
“从来没有人可以拒绝我,你又是第一个!”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银眸中聚满了危险的气息,与刚才判若两人。
他神情突来的变化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一股莫名的恐慌从脚底直窜上头皮。只听到他冰冷的声音缓缓说到:“你已经挑战到了的耐心的极限,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学不乖了。”
白小鹿浑身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心底有个声音突然惊恐地叫到:快逃!她条件反射地侧身向一边倒去,想从书桌上滚过去。
她才刚一动,脖子便被乞颜赤那更快一步的掐住了。紧接着,她的身体倏地飞了起来,像只枕头一像被人丢出了书房。
呼呼的风声夹着一句冰冷的怒吼声从耳边掠过:“把她给我吊在树上,断水断食,只到她开口求饶为止。”
在身体重重落向地面而漫生的疼痛中,她看到四个银甲武士如鬼影般掠至她面前,将她拖了起来。慌乱地一瞥间,十双同情而又满含惊恐的眼睛在走廊的尽头远远地注视着她。
白小鹿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了起来,吊在一棵面向山崖的古老松树上。午后火辣的阳光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皮肤,明晃刺眼的强光令她头晕眼花,才不到三分钟,她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身体里的水份快速地被蒸发着,她不得不张着口像狗一样喘息着散发身体内的灼热气息。
半个小时后,她已经开始有点神智不清了,她努力甩了甩晕胀的脑袋,极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这时,她看到几个人影出现在城堡门口,一位身着华服的美女缓缓朝她走了过来,美女站在树下,同情地看着她劝说到:“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能够服侍王爷,可是多少姑娘可望而不可求的啊,只要你顺着王爷,他是不会亏待你的。”
“呵!”白小鹿虚弱地笑了笑,瞄了一眼城堡门口那抹高大的人影问到:“一辈子做他的奴隶……这就是……你们的人生吗?”
美女愣了一下,解释到:“不,我们只用服侍王爷,我们也有自己的侍女,姑娘还没明白,能住进‘云居’的只有王爷的侍妾,可不是一般的侍女啊!”
听到“侍妾”两个字后,白小鹿倏地瞪大了发花的双眼,要不是她现在被绑在树上,恐怕她早就吓得跌到地上去了。
“侍妾?”天哪,那十个美女居然都是他的侍妾!难怪她们的举止打扮看起来跟普通的侍女不一样,原来她们都是给他暖床的。
“下流!”
“姑娘,你说什么?”树下的美女没听清她说什么,只是对她忽然愤然的表情感到奇怪。
“我说,乞颜赤那是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混蛋!”她一口气说完,忽然抬起头冲着城堡用尽全身的力气大骂到:“乞颜赤那,你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大混蛋,你一辈子都别指望我会向你求饶,我宁愿在这里活活被吊死也不要再看到你那张脸,可恶的家伙,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草原的夏夜依旧渗着冰冷的寒意,阵阵夜风掠过山林,千万片树叶同时颤抖,哗哗的声响如海浪般起伏。黑暗中,狼嚎如幽灵般在阴森的山林里飘荡。
白小鹿突然自冷冽的寒意中惊醒,全身湿粘的汗水被夜风一吹,刺骨的冰凉。她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夜空,没有一丝星光,视线里死一般的黑暗。
蓦地,她听到黑暗中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极细极轻,几乎不易差觉,然而此刻她全身的每个神经细胞都处于极度惊恐的状态下,对任何声响都格外的敏感。
黑暗里有东西向她靠过来了!
她瞪大双眼望向黑暗中的某一点,心脏在胸腔内狂跳,脱水干涩的嗓子一阵阵抽蓄地疼痛。
那脚步声在距她所在的这棵树大概数十步的地方停住了。风停了,四下里忽然变得异常的安静,透着恐怖的诡异感。
白小鹿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鼓声般敲击着自己的耳膜,全身的汗毛全都坚起来了,头皮一阵阵地发麻。这种看不见、摸不到的恐惧几乎令她晕厥。
诡异的安静过后,山林里又响起了如潮的树叶哗哗声。夜风吹散了她及肩的发丝,摭住了她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间,黑暗中突然出现了数十双幽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