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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恼火金不换,老道显真名

小老道拉起金不换的手就要往这树林外走,头里走着自顾自的哼着小调:“一边走,我一边笑,不学佛来,我不修道,有酒有肉乐逍遥,我乐逍遥。”金不换提着刚刚从地上捡起的鬼头大刀,稀里糊涂的被小老道拉着手向弃剑楼走去,他本心有一万个不情愿,脚下故意放慢步子,想走走停停拖住小老道,可那小老道的手劲确实大,硬拉着金不换就往树林外走去,搞的金不换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叽喳的小调哼的金不换心中烦躁,可就是拿自己的这个师傅,满脸渍泥不修边幅的小老道没有丝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的后面。

这一矮一高,一瘦一胖,一前一后,二人奔着弃剑楼的大门就去了。黑夜之中,若是有人看到这幅场景定觉好笑,因为这金不换实在太高了,九尺的身材,小老道在他面前就像孩童一般。远处看去,倒像是一个孩童牵着父亲的手,走在这黑暗之中。

想着高武已经走远,自己要是再不跟上,若寻那青竹断魂剑的踪影肯定会无辜平添了些麻烦,金不换于是哀求自己的师傅道:“师傅,我跟你找的小疯子,真不是一个人,你就放了徒儿吧?”

走在头里的小老道,顺手从一个柳树上,扣下一块巴掌大树皮,头都不回,随手向身后一抛,这树皮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金不换的面门,看似随手的一扔,可力道却不小。

“哎呦”一声,金不换就觉眼前一黑。原本金不换那光头大脸上,左右两个巴掌印就还没消去,此时眼鼻子之处有多了一块红印。这边金不换腹中之火难平,那边却听小老道嬉笑道:“调皮,师傅说世上只有一个小风子,就只有一个小风子,快点走。”

“好……好……好,走,走,我走,你老人家说去那就去那。”金不换心中是万般的无奈,千般的委屈,自己毕竟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却被这个三十来年未曾谋面的师傅,当做小孩般戏耍,可这金不换心中的火却只能隐忍不敢发作。

“这就对嘛,好徒儿,师傅带你喝酒吃肉去。”自从金不换见到他这三十来年未曾谋面的师傅起,心中的愤怒、委屈、好笑,简直叫他崩溃,就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就这样,二人手拉手走了没多远,来至在了弃剑楼外。方到此时,金不换才意识到,自己的疯癫师傅那里找的是什么小疯子,他找的原来是这燕国之中赫赫有名的第一剑侠风万里,难怪自己的师傅小老道刚才一直唤风万里为‘小风子’。二人并列站在弃剑楼的大门外,弃剑楼大门紧闭,小老道冲着金不换一努嘴道:“哎呀,我说小和尚,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敲门?”

“啊?我去?”金不换一脸的不情愿,扭捏不前,小老道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金不换的屁股上:“是啊,你不去,还叫我去啊?”小老道一脸傲娇的样子看着金不换,金不换心中暗想:“妈了个巴子,下次他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好了,不然这老挨打谁受到了,真晦气。”

于是金不换近前叩门,瓮声瓮气的喊道:“开门,开门,有人吗?快点开门。”金不换这咚咚的砸门之声,在这初春的深夜,万籁寂静之中显得如此聒噪。

片刻,就听门后传来,没有好气的询问:“谁啊?催命啊?刚送走一波又来一波。”

“嗨,妈了个巴子的,叫你开门,就快开,哪来的这么多废话。”金不换见门后之人如此不痛快,再想到自己那刚见面的疯癫师傅,心中泛起万般的委屈与愤怒,于是把一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这弃剑楼的大门上。金不换这一膀子力气都用在了这砸门之上,砸门之声越发急促与轰响。

这弃剑楼的大门共分三扇,一个扇是迎接重要宾客的正门,红漆大门有的是气派,正门两旁各一个小门,正门平日里是不开的,除非有重要客人来访,刚才那高武便是从这正门而入,其它时候一般的家仆弟子都从这小门进出。此时金不换重拳砸在这正门之上,砸的这红漆大门发出阵阵响动。

这声音响而急促,砸门之声扰的楼内守门的弟子无名火起,开了右侧的小门探出头来,怒骂道:“那里来的混账东西,可知这是什么地方?”金不换见一旁的小门开了,瞪着守门的弟子说道:“快些开门了这正门,我们找风万里。”

探头的守门弟子,见这楼门口站着这么一位爷,九尺的个头,身材肥硕,一把鬼头大刀,满面的怒容。心想此人定是来者不善,半夜来这弃剑楼滋事,想必也是活的不耐烦了。守门弟子横道:“你谁啊,竟敢直呼家师名讳,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守门弟子横,那金不换也不是吃素的,骂道:“妈了个巴子,你爷爷金不换,和我师父‘你爹’有事找风万里,快把这大门开了。”

这那里是来找人的,分明是来找茬的,守门弟子毕竟是这弃剑楼的人,一股子傲气,回骂道:“你爹,你爷爷,你个孙子,滚。”之后,守门弟子收回了探出的头,重重的把小门又关了起来。这金不换见守门的弟子把门又关了,心中欢喜,他本来就没想找什么风万里,敲门也全是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师傅逼迫的,见人家不给进,正好让自己有了个由头好抽身而去。可面上不能显露半点欣喜,依旧故作愤怒的看着身后自己的师傅说道:“你看,人家不让进,我看咱还是走了得了。”

小老道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这块大如熊的徒弟说道:“小和尚,不对啊,我是你师傅,你是他爷爷,你又说我是他爹,你小子分明是占我便宜,找打。”金不换被自己这师傅气的不轻,换了别人首先关心的是这门为什么没有不开,而这小老道倒好,完全没把开不开门的事情放在心上,心里想的却是这子虚乌有的辈分问题。

金不换收起怒容,好言哄道:“师傅啊,徒弟那敢占你便宜啊,我没说你是他爹,我说师傅的名字叫‘你爹’。”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这就对了,小和尚,下次说清楚点。”听了金不换的解释,小老道一脸顿悟的样子,似乎刚才纠结他很久的问题,忽然间就想明白了。至于这金不换为什么叫这小老道‘你爹’其实是有原由的,并非是这金不换张口的胡说。

三十几年前,如今的这位小老道还是个三十多岁云游四方的光头和尚,金不换拜他为师时,曾经问过他的名字,可他老人家胡乱给自己编排了一个名字叫‘你爹’。那时的金不换也就十一二岁,虽然还是个孩子,可也知道这名字古怪,一个云游四方的酒肉和尚,没有法号也就算了,可连一个名字都这么稀奇,‘你爹’这世上哪有姓‘你’的。还是孩子的金不换出于好奇便问自己的师傅为什么叫‘你爹’,师傅的回答也巧妙,让这金不换挑不出半点毛病来:“我是你师傅,师傅,师傅,如师,如父,所以我就是你爹。”

就这样,金不换“你爹,你爹”的叫了一年多,开始这位‘你爹’师傅还很受用,每次小金不换叫自己的时候,都会哈哈大笑,可是一年的光景,这位‘你爹’师傅总觉的那里怪怪的,可始终也不知道到底那里不对劲,于是抛下两本秘籍给金不换,自己走了。这一走就是三十一年,今日师徒二人再见,和尚变成了老道,小孩变成了中年汉子。

“你爹不好,以后我不叫你爹了。”小老道摸摸自己的胡子,一脸的苦思,似乎发觉这‘你爹’的名号确实不妥,可一事半会也想不出好的名字。至于他叫什么,金不换其实一点不关心,叫个阿猫、阿狗的跟自己也没关系。可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又不好直说,真告诉自己的师傅,你叫阿猫、阿狗算了,还不得被这疯癫的师傅打个半死,金不换询问道:“师傅,你不叫‘你爹’那你叫什么啊?你总得告诉徒弟你一个名号吧?”

“我叫,我叫什么好呢?”小老道思索了片刻,忽然两眼放光,大彻大悟一般拍着手对自己徒弟说道:“有了,有了,小和尚,你听好了,以后你师傅我叫叱咤南北,普渡众生,仙风道骨,无敌小神仙”

这一连串的名号,听的金不换是一头的雾水,连声问道:“啥,师傅你说的啥。”

小老道似乎对自己新起的名字颇为满意,于是又对金不换说道:“这次听好了,我叫,叱咤南北,普渡众生,仙风道骨,无敌小神仙。记住了吗?”

金不换懒懒的回应道:“算记住了。”

小老道见金不换并不为自己新取的名字而兴奋,蹲在地上捡了几个小石子,向金不换丢了一个过去,边丢边说道:“什么是算记住了,记住就是记住了。”

一颗小石子打在了金不换的肚皮上,并没有先前的力道,这石子打在身上也不疼。虽说不不疼,但却更叫人恼火,这不是打,而是戏耍。金不换被自己这师傅戏弄的叫苦不迭,埋怨的说道:“记住啦,记住啦,叱咤南北,普渡众生,仙风道骨,无敌小神仙。好了吧”说到师傅新起的名号时,风万里故意加快了语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一颗石子又打在了金不换的肚皮,“什么态度,好好说,不然打你个小和尚。”金不换摇摇头,强压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一个字一个字的重新说道:“师傅你叫,叱咤南北,普渡众生,仙风道骨,无敌小神仙。”

小老道掂着手中的小石子笑道:“这还差不多,小和尚既然知道我的名号了,还不快去叫门。”

金不换得了师傅的吩咐,转身继续敲门道:“快开门,叱咤南北,普渡众生,仙风道骨,无敌小神仙,有事找你家风万里。”

“哼,什么狗屁无敌小神仙,快点滚。”门后传来责骂之声。

“哈,师傅,你看人家不让你进。”金不换一脸幸灾乐祸,回头看着小老道,可算不容易,终于有人给自己出了心中这口鸟气。听门后守门弟子说自己是什么狗屁无敌小神仙,气的这小老道是吹胡子瞪眼,直跺脚:“气死我啦,气死我啦。小和尚,跟我来。”

还未等金不换从欢心之中回过味来,就看小老道闪身近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腰,口呼:“走你。”单手一提,金不换顷刻间是拔地而起,这小老道手上气力当真了得,一把就将这大胖子金不换扔起了数丈之高,轻易的翻过了这弃剑楼的正门。这金不换从小老道那里只学会了心法和刀法,这轻功确实差的很,被扔到空中后没有了借力的地方,咚的一声巨响硬生生的被摔在了这弃剑楼里。

“哎……呀……妈了个……”金不换就感觉着屁股已然不在是自己的了一般,当真是应了那就俗话,一个屁股掉在地上,摔了八瓣。瞬时将这金不换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呻吟着要开骂两句。他这还没骂完,他身边有一人更是惊讶,弃剑楼里的守门弟子,忽见一庞然大物从自己眼前砸下,似巨鼎落地,一声巨响,就觉自己脚下的地都抖了三抖。守门弟子只顾张口惊叹,全然忘记了呼喊,等这金不换开口骂娘了,这守门弟子才反应过来,向内大呼道:“来人啊,有人夜闯弃……”

“去你的吧。”守门弟子话没喊完,一个巴掌径直呼在自己的脸上,两眼一黑昏倒在了地上。那小老道不知是何时,轻身进了这弃剑楼,打翻了这守门的弟子,幸灾乐祸的看着坐在地上金不换,取笑道:“小和尚,你轻功怎么这么差劲?”

“哎……呦……喂……,我说师傅,你那会子也没教我轻功啊?”金不换坐在地上,屁股没有了知觉,一边呻吟,一边抱怨着自己的师傅。

这门口闹的声响太大,从内院涌出了数十名弃剑楼弟子,各个手持木条将小老道和金不换围了起来。领头的弟子用木条指着小老道,质问道:“什么人,大胆夜闯弃剑楼?”小老道脖子一耿,一脸傲气的说道:“我,叱咤南北,普渡众生,仙风道骨,无敌小神仙。”

“大胆狂徒,弃剑楼岂容尔等放肆。”

数十名弃剑楼弟子手持木条向小老道攻来,这小老道也不慌张,足画阴阳,身若游丝在数名弃剑楼弟子身前贴身而行,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功夫看的金不换是啧啧的称奇,这小老道也不攻人要害,只是见人就是一个耳光。片刻间的功夫,就将数十名弃剑楼弟子打翻在地,小老道见数人都被自己打倒,便收了功法,刚要向自己的徒弟炫耀一番,就听远处有人大喝一声:“何人?伤我弃剑楼弟子?”

小老道抬眼看去,远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友风万里。于是开心的笑道:“小风子,小风子,是我,是我……”风万里一愣,这世上敢这么叫自己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定睛看去不觉大笑:“哈哈哈哈,我当是谁不要命了,敢夜闯我弃剑楼,原来是你这个杂毛老道。”

小老道双手叉腰一脸傲娇的向远处的风万里嚷道:“什么杂毛老道,我可是叱咤南北,普渡众生,仙风道骨,无敌小神仙,你个小风子,还不快点过来请我。”坐在一旁的金不换心觉好笑,他这师傅真是不着调,此时还要炫耀一番他新起的名号。跟在风万里身后而来的,还有数名弃剑楼的弟子,看那小老道对自己的师傅风万里如此的不敬,各个是面带怒气要过去找那小老道拼命。

风万里身后一名弟子说道:“师傅,让徒儿去收拾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杂毛。”再看那弟子手持木条,说完便要跃势而出。

“放肆!”风万里一声巨呵,当即吓的数名弟子站立原地不敢动弹。

“你们可知这位前辈是谁?”数名弟子听风万里这么一问,各个心生疑惑,眼前这位不就是个牛鼻子老道嘛,看不出有什么过人的地方。风万里见徒弟都呆在原地默不作声,接言说道:“这位前辈,便是云游子。”

远处的小老道出言打断,一本正经的说道:“什么云游子,云游爹的,小风子,我换名字了,我现在叫叱咤南北,普渡众生,仙风道骨,无敌小神仙。”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这个满脸渍泥,不修边幅的小老道,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坐在一旁的金不换也傻了眼,他只知道自己的师傅,功夫了得,却不知他便是这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刀剑双绝云游子。

江湖上有南四北六之说,南四指的是南方燕国有四侠,而北六是说北方梁国中有六圣。这燕国四侠,分别指的是云中一剑风万里、紫金刀王雷震天、刀剑双绝云游子、铁画银钩杜向阳四人。

金不换心中暗道:“妈了个巴子,没想到老子也是名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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