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光耀干笑一声,与血嫣对视一眼,活动了一下身子,大脸猫站在左光耀肩头,调转猫头问道:“老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鬼仆一点不因几人的特殊而惊讶,兀自在小桌旁坐下,道:“我一开始就知道了,毕竟幽灵船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你们几个都比较特别,至于怎么特别我就不清楚了,想必能轻易摆脱幽灵船的禁锢,必定不是简单之辈。”
左光耀递给水玲珑几人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当他发现被束缚住时,体内的传国玉玺轻微一震荡,就将那冥冥之中的因果锁链震断,但为了一探究竟,故意装作被困住的样子,现在被揭穿,也没必要掩饰。至于大脸猫居然不受控制,他有点意外,而血嫣身为血主的一缕残念,想必也没有那么容易被锁住。
“老鬼,我虽然看不清你的修为,但现在我和血嫣都恢复了行动,想轻松拿下我们可不容易。”左光耀与血嫣并肩而立,都警惕的盯着老鬼仆。
老鬼仆反问:“少年,我拿下你们做什么?”
“刚才不是你说的吗?任何靠近幽灵船的生灵,都只有一个陨落的下场,而我们在船上蹦跶了这么久,在你眼里,怕是得死无葬身之地才能赎清亵渎之罪。”左光耀嘴角翘起,处变不惊。
老鬼仆嘿嘿一笑:“不错,对于普通生灵来讲,踏入漂流船就是对黑暗之女的亵渎,但有一个人有特权。”
“谁?”
“当然是黑暗之女心所寄托之人,而那个人就在船上。”老鬼仆盯着左光耀,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左光耀身上,胖子佩服,水玲珑好奇,血嫣咬牙切齿,大脸猫愤愤不平,谢灵飞和毛小翠云里雾里。
左光耀心中慌乱,有点尴尬:“老鬼,你不会说我吧?我和大脸猫都能动,大脸猫也是公的,说不定黑暗之女有特殊的嗜好呢?”
大脸猫也昂着脑袋,大言不惭的道:“老鬼,本帅猫当年可是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迷倒一个黑暗之女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老鬼仆嗤笑:“嘿嘿,也有可能,当年黑暗之女可是出了名的灵猫杀手,无数公猫被她阉割杀掉。”
大脸猫瞬间就不自然了,感到胯下凉飕飕,紧紧的夹着双腿:“你们聊,对于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本帅猫根本看不上。”
“漂流船上的那一行娟秀字迹,只有那人才可以看到,少年,想必你已经看到了吧。”老鬼仆语气玩味。
左光耀瞬间尴尬得不行,主要是血嫣那恨不得吃他肉的眼神骇人无比,他确实看见了,就在船舱中那桌子上,只不过不是什么情诗,反而像是强烈的怨语。
“我恨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似乎蕴含了无边的恨意,左光耀先前轻轻瞥了一眼,差点就没能守住心神,幸好传国玉玺为他解围,他现在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
而且他也发现了一切的杀意都是从那三个字上传出,那三个字含有黑暗之女浓浓的怨气,导致一切靠近幽灵船的生灵都会被轰杀。
“老鬼,这么说来,你不会对我们下手了?”左光耀问道。
“我的使命就是等那个人,从来都没有杀过人。”老鬼仆话语十分柔和:“你们想要过江?”
“不错,老鬼,你知道江对岸是什么吗?为什么九幽黄泉江会出现在通天之路?”左光耀连续丢出好几个问题,老鬼仆看起来很好说话,想从他口中得知一些秘辛。
老鬼仆摇了摇头:“江对岸我没去过,至于你说的‘通天之路’我也没听过,漂流船一直飘荡在九幽黄泉江,从来都不是摆渡船。”
“那我们岂不是得和你一辈子飘荡在九幽黄泉江上?”左光耀心中大惊。
“既然你就是那个人,它肯定会乐意送你们一程的。”
“唳……!”
老鬼仆说完,一声嘹亮的鹤鸣传入船舱中,声音凄切哀怨,深入人心。
千纸鹤?
五千年前,黑暗之女放飞于九幽黄泉江上的千纸鹤?
这一声鹤鸣似乎有魔性一般,声音传出,束缚着水玲珑几人的乌黑光束寸寸断裂,几人都恢复了自由。
“去吧,我的使命就是漂流……一直漂流……”老鬼仆似乎在喃喃自语。
血嫣率先朝着船尾走去,鹤鸣就是从那里传来的,经过左光耀身边时,她语气冰冷的说道:“死性难改!”
左光耀十分无语,只能叹息一声,带着几人跟着走了出去。
一只双翅展开足有十丈的白鹤立足于船尾,一身白羽,洁白如雪,一双眸子灵气逼人,如若几人不是事先知道它是黑暗之女放飞的那一只千纸鹤,绝对会认为它是一只通灵之兽。
左光耀眼睛一扫,就看见它的背上有一行血红小字,似乎是用鲜血写成:“生死相依!”
凄凄切切,悲怆苍凉,左光耀心中不由得一酸,仿佛他看见五千年前有一女子立于九幽黄泉江畔,用一行血泪抒写了自己的哀伤,当她放飞千纸鹤后,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左光耀眼角有点湿润,压下心中的那一抹哀伤,强颜欢笑道:“走吧,一切都过去了。”
千纸鹤一声哀鸣,飞入高空,载着几人飞向对岸,九幽黄泉江依旧迷蒙诡异,幽灵船依旧散发着幽光独自漂流,只有一个老鬼仆站在船头轻声自语:“漂流万载,终到尽头。当我使命完成之日,就是生命结束之时。”
老鬼仆话语说完,身上的黑气慢慢变薄,身形不断缩小,渐渐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清风一吹,飘荡入九幽黄泉江中……
九幽黄泉江悠悠流淌,幽灵船泛着幽光随波飘荡,船尾一只千纸鹤叫声悲凉,只是少了一个老鬼仆在船头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