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驿站的木门被粗暴的踹开,五个人走了进来,四人护着中间的男子的脸上很精彩,正吃着饭的林乔头一次看到鼻青脸肿到这种程度的人,面具遮不住的皮肤原本的白皙衬托出伤势的严重,就算好了这脸恐怕是毁了,身上的衣服依旧是名贵的云锦,长发未束未绾,若非身旁这四个气势凌人的英俊男子,恐怕也没有人能认得出这丑八怪竟是文昌侯宗彦家的小世子--宗君昊。
也并非众人眼拙,传闻中宗彦可是把这位小祖宗都宠上天了,虽是正室所出,却并不是长子,宗家五子,各有所长,长子宗君耀有大将之风,次子宗君煜人称“塞诸葛”,老三宗君涵精通奇门遁甲,老四宗珩是文昌侯年轻时游历天下与南疆的一个女子所生,此女子怀孕时宗彦恰好离开,故宗珩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正儿八经的书没读过多少,这下蛊养虫的本事倒是数一数二。小五宗君昊,外人皆知其花瓶一个,空有一副好皮囊,嘴甜这点很对文昌侯胃口。论品行才能,谁来当都轮不到宗君昊,若非文昌侯早就定下了他做接班人,由着他的性子,恐怕早就死了上百回了,四位兄长也惯着,每次都会很自觉的为他收拾烂摊子,也是宠的没边儿,能让世子爷伤成这样的人,恐怕要废啊!
几天前,与往常不同,宗君昊是偷跑出来的,这次的考试他可不准备参加,骑着老侯爷的心肝宝贝汗血优哉游哉的在官道上转悠,越走越远,不知不觉就出了城,天渐渐黑了下来,远处传来叫骂声,仔细听来,“你们这群脑袋灌水有娘养没娘教的杂碎,就凭这点本事还想收拾我?爷爷是你们能惹得起的!狗模狗样的抢什么劫,就这本事还不如好老娘们儿,啧啧,真是脑袋让驴踢了……”这人的嘴还真是毒,什么难听就骂什么,有些词听都没听过,小世子偷偷记下日后定能用到,丝毫没有注意叫骂声离自己所在之处越来越近。
宗君昊今天穿了自己最爱的云锦,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刚才的“毒舌”施展轻功从自己身边掠过,速度相当快,“诶,和本世子衣服的颜色一样~”小世子对此人的好感顿时倍增,“喂,你叫什么名字?”此人身影渐行渐远,“听不到了吧。”略有些失落,远方声音传来“林乔。”“哇,千里传音!”小世子很是激动,望着“林乔”消失的方向感慨万千,后背一阵恶寒打断了他的思绪,“哟,小子!”小世子被一棍子打下马,三指宽的木棍重重的打在身上,宗君昊痛的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忍痛大怒道:“你们大胆,这天子脚下岂是尔等杂碎可以为非作歹的地方!”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他服输,努力支起身子,连自己的处境都没考虑就很自然的顶嘴。劫匪蹲下用棒子挑起宗君昊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你和刚才那个人是一伙的吧,真不凑巧,他刚刚惹了大爷我就跑了。嘿嘿,那就只好那你来出气了!兄弟们,上!给我往死里打!”劫匪嘴里的臭气扑面而来,世子隐隐作呕,冲着劫匪的脸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这下算是彻彻底底激怒了劫匪:“兄弟们!给他留口气就行!使劲打!今晚大哥请你们下馆子”“啊!!!”惨叫声回荡在山谷中久久不散……
人也打了,气也出了,马也抢了,劫匪头目也很守信用,果真请了手下的小弟们去附近的小酒馆狠狠地吃了一顿大餐,而“宗君昊”整整昏迷了三天。
皇城很久没下过雨了,这算是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细雨绵绵。小世子是最喜欢下雨天的,每年的第一场雨都会让宗君昊兴奋不已,拖着老侯爷外带着四个哥哥一起游湖赏雨煮茶,去吃皇城最好的私家菜馆,厨娘阿六是小世子认的干姐姐,老侯爷对此事也没有计较,由着他去了。花瓶归花瓶,宗君昊从来不做那些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混账之事,心地善良,空有一颗当大侠的心却吃不得苦,后来老侯爷看不下去了,四个哥哥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小五就没有必要学那么多,偏爱至此四个儿子也没有什么意见,弟弟就是用来宠的!
山谷深处,“宗君昊”躺在地上,衣服早就被雨水打湿与身下的泥土混在一起,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意识混沌,眼睛比前两天已经好了很多,即使这样还是肿的不成样子,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恐怕谁都会以为这是个死人。
雨越下越大,朦胧中有似有人影“都快过来!这里有个人!好像是世子!”身着官差服的男子大声喊道“世子受了很重的伤!!”其余人闻声皆一惊,跑过去仔细看,年轻的官差说:“世子哪有这么丑这么狼狈,你们别救错了!”“年纪稍长些的官差说:“皇城内除了世子爷还有哪家的公子穿的是云锦?”“没有,各家的老爷都舍不得穿那么贵的衣服,就只有文昌侯世子穿。”“你们仔细看看这衣服!还傻愣什么!快把人背回去!”
文昌侯坐在书房内心烦意乱,茶饭不思,小五已经整整三天没有音讯了,派出的人也没有什么消息,外人皆不知老侯爷疼爱宗君昊的缘由,老侯爷自己觉得这孩子和年轻时的自己简直一摸一样,只不过这孩子比当年自己的要好很多,也帅气很多,有自己的想法,是家里的小开心果,刚出生那阵儿像个小猫似得……想着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外的人推门而进:“老爷,世子找到了!”文昌侯激动的站起身:“小五现在怎么样了!”“这……”“这什么这,小五到底怎么样了!”老侯爷很急躁:“反了你了!你不说我自己去看!”“唉!老爷。哎呦。”
四位兄长听闻弟弟找到了便迫不及待的赶到宗君昊的院子,看到床上的人时四个人都呆住了,“这!这谁干的!小五!醒醒,告诉大哥谁干的?”宗君耀抓着“宗君昊”的手不住颤抖,站起身一拳打在墙上,“大哥你冷静点。”宗君涵抓着宗君耀的胳膊,隔着衣服都能够感受到宗君耀紧握双拳后小臂上的肌肉绷紧,宗君煜叫下人打来冷水,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弟弟的脸颊,“这群下人真的是有段时间没调教了。”宗珩扶起“宗君昊”,将衣服褪下,“啊,这么重!”宗君涵宗君耀几乎同时回头错愕的看着宗珩,宗君耀双眼通红呆滞着,“小五!”宗君涵看了一眼便快速的移开了视线,眼眶里眼泪打转“昊……昊昊,你别吓三哥。”宗珩看着一旁抱团哭成狗的三人:“麻烦叫下御医。”宗珩也很难过,很害怕,可是他偏偏哭不出,他很羡慕三位兄长能用眼泪表达难过,而自己只能压抑心情,他的情绪也牵动着他所饲养的蛊虫,若是他情绪崩溃,虫子的威力可是他也无法想象的。
房顶的暗卫有节奏的敲击琉璃瓦四下“侯爷来了。”宗君耀看向宗君煜:“小二,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