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后来,刘二将这个奇怪的东西拿到大理古城卖了,卖了多少钱?
而后他在大理古城的城中心买了一座四合院,买了数十间铺子,又买下了古城外数百亩良田,所以硬物卖的钱在当时几乎可以用天文数字来计量了。
从此那刘二算是在大理古城这片富人区里站直了脚步,或者说鹤立鸡群也不为过。
可以说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苍山上的老龟给的,刘二没有忘记它,请人在他的四合院里挖了个很大的水池,水底细砂铺满,水上假山林立,而在朝东的一隅就有那只老龟的石像,趴在水池边,每天清早晒着暖烘烘的太阳。
怪事从此开始了,刘二没发迹之前有四个孩子,等他富了之后,四个孩子相继死去,夫人年迈,无法再给他生育子嗣,可他还想生一个,就纳了二房太太,太太怀胎十月,生下儿子没几天刘二就死了,跟着二房太太与他唯一的儿子双双投井而亡,皆遭不幸。
男仆顿了顿接着说,“大伙儿暗地里都说老爷一家的悲惨遭遇得从夫人杀了那只巨龟说起,老爷得了不义之财,现在,老龟索命来啦!”
“前些日子夫人把院子当中塑着石龟的水池全给拆了,那石龟我倒也见过,风吹日晒,龟壳上满是一道道很深的裂痕,伸向天空的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只留下一小段大拇指粗的石柱,直挺挺地抬着,道长你说这让人怕不怕?”
“有时候我也在想,老爷的死或许真的和那只巨龟有关,否则夫人怎么会把水池给拆了呢?道长,你说呢?”
九叔听罢男仆讲话,暗下啧啧称奇,但令他最为好奇的则是刘二的身份,以及那只巨龟的真实来历。
“你家老爷早年间真是个穷苦的樵夫?”
“对,听他们是这么说的”,他见九叔盯着自己,不明白他这么问的含义,加了一句,“那还有假?”
九叔将头转了回来,道:“我怀疑你家老爷早年前恐怕是个抢阴宅的小贼。”
男仆听不懂他说话,问道:“道长,什么是抢阴宅?您是说我家老爷是个小偷?”
“不,我说他是个盗墓贼。”
九叔见他若有所思,脸上阴晴不定,寻思道:却是被我给说中了?
男仆吃了一惊,“盗墓贼?此番说来,那只巨龟就是墓里边的东西了?老爷盗贼发了笔横财,这可是拿死人的东西,难怪啊难怪,对了,道长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他确实不知情。
九叔点头称是,道:“凡下墓者大多秉承风水秘术,贵族王公更是如此,龟自古便是长寿象征,那墓主人想是荫佑后世子孙长盛不衰,便找了这么只巨龟充作玄龟镇住墓穴,不想被你家老爷盗了去,用以翻身致富,岂有不惹祸上身之理?”
男仆暗暗称奇,又问龟中为何会藏有那枚血红硬块?
九叔接道:“龟乃灵物,秦时传闻千年老龟引徐福东渡寻仙药,《洛阳记》亦有:‘各种禹时有神龟于洛水,负文列于背以授禹,文即治水文也’的记载,龟至高龄更具灵性,那墓主人藏龟于地下定是害怕龟灵作祟,便在它身体内放一血玉,压其灵性。那血玉本为寻常玉块,乃是人死咽气之前被塞入嘴中,玉随气落入咽喉,经人血渗渍,久而久之,鲜血直达玉心,血玉由此而成,人乃万物之灵,是以凭此压住巨龟。”
男仆一时间对眼前这位面容恐怖的老道长有了几分敬仰,他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却是听不懂的,只听懂了那硬块其实是枚血玉。
正想着九叔又说话了,“你家老爷盗的必定是一座千年古墓,那血玉才会如此金贵,但他却不知道那老龟比上它肚子里的血玉不知要稀奇多少,反却一刀将其劈成了两半。”
男仆等他说完,越想越不对,这老道士如何知道得这么详细?难不成......终究没忍住,问道:“道长,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九叔吃了一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了这么多的东西,男仆讲完那些事情后,自己脑海当中凭空出现了许多想法,嘴巴一张便说了出来,但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却想不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仆见他陷入了沉思,心想还是不要刨根问底了,老道长只怕不简单,再问下去未免麻烦。
自此,两人各有所思,一路无话,一直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及其雄伟的富家大院,门前两尊石狮气派得很,抬头,“刘府”两个大字在旁侧灯笼的映照下耀耀生辉。
进入府内,豁然开朗,一座标准却宽大的四合院,只不过整个大院完全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的氛围当中,进出的仆人如同行尸走肉,脸上蒙着一层黑雾,满是惧容。
九叔注意到院子一隅有被凿开过的痕迹,碎石还没来得及收拾,铺了一地,却是如那男仆所说,这里想必就是水池所在的位置,现在已经被整个的摧毁了。
夫人听仆人来报,出门迎接,说了这些天府上的怪事,只不过九叔见她脸色平静,说话平缓,看起来好像根本就没当回事,这是什么缘故?
暗地里仔细看了夫人的面容,尖嘴猴腮,看上去很是刻薄,一张脸煞白得极不正常。她的五指极为修长,身子瘦得很,小小一团,九叔仔细看了她走路的样子和坐下的姿势,看得出早年间她必定练过缩骨功之类的奇技淫巧,心里对之前的想法更加确定了几分。
这一家的老爷确实是个盗墓贼,不出所料的话,眼前的这位夫人也是盗墓的,难怪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还能这么平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九叔心里念着徒弟杨小楼,他自己一人在家,耽搁下去,要是那个叫张小城的上门找他可就大事不妙了,便急急安排了府上几位仆人前往老爷墓地去看看。
捣鼓半天,上了山已近深夜。
九叔仔细观察了墓地,覆土被人翻新过,早被人挖开过,会是谁?
一声令下赶紧让众人把棺材挖了出来。
打开棺盖,那些仆人一见棺内的情景,吓了一跳,急忙躲开。
棺材内,老爷浑身散发着一阵恶臭,整个尸体呈现紫红色,腹部似乎塞了什么东西,高高隆起,双手双脚扭曲得好像煮熟了的鸡爪,最可怖的是他的眼睛圆鼓鼓的睁着,放了这么久,两只外翻的眼珠子已经充血,红通通的,好像要整个的暴突出来。
更为奇怪的是,他的头整个往上仰,两只眼睛便朝向天空,直挺挺地瞪着。
九叔朝夫人看了一眼,夫人不动声色,也在盯着他。
场面静得有些可怕,虫鸣鸟叫加上噼啪作响的火把爆裂声更平添了几分诡异。
九叔让一个男仆走近一些,好让他看清。
火把燃烧正旺,将尸体映照得鲜红,火光下,九叔突然发现尸体的额头上好像长了个什么东西,尖尖的凸起,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
手刚伸下去,离着尸体近了几分,但见他的嘴鼓鼓囊囊,不知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赶忙从包里掏出一把金钱剑,握在手里,往前移了几分,将金钱剑插到尸体嘴里,用力掰开,只见他嘴里露出一块红色的东西。
再往前仔细看,那东西在火光的映照下发着刺眼的红光,看上去似乎是一枚鲜红如血的玉块。
九叔大吃一惊,想起了男仆给他讲的那个故事。
夫人见九叔怪样,走到棺材边一眼便盯在了尸体嘴中的红色玉块上,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寒,整个人如坠冰窟,双脚一软,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