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正盛,膝盖高的杂草被风吹得如同波浪翻滚,两个身穿黑衣的女人站在当中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
“你是谁?”之前救杨小楼的女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身材高挑,面貌如花似玉,仿佛天女下凡一般,一头长发梳作一团圆形的发髻,看上去像一枚丸子,当中冒出的散发杂而不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另外那女人则戴着一顶边沿有些许磨损的暗色草帽,看不清面容,草帽下一绺瀑布似的黑色长发搭在后背随风飞扬,整个人似乎隐入了黑暗当中。
“你如何知道圣牌的下落?”戴草帽的女人将头微微抬起,煞白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极其瘆人。
对面那女人的身子十分不自然的抖了一下,“什么圣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给杨小楼塞的那东西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杨小楼站在门口见两人并未动手,因此没有向前,听那女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吃了一惊,她到底是什么人,又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你认识段鸿门?”那女人加了一句,抬起头望了她一眼,顿了顿又道:“尽能如此相像......莫不是她女儿?段小姐,那件事想来也是你娘告诉你的了。”
被她唤作段小姐的女人侧过头望了杨小楼一眼,抿了抿嘴,接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赶快动手吧。”
说着从腿边绑着的小袋里摸出一枚黑色的小飞刀,支在胸前,右腿往后拉开,做出一个向前倾斜的动作。
杨小楼一看要动手,担心段小姐恐怕不是那女人的对手,急急跑到她身边,小声道:“这人凶狠毒辣,咱们要万分小心”,说完也摆好了架势。
段小姐朝他看了一眼,双眼之中尽是担心,轻声道:“你手里的东西莫大关系,这里我能应付,你快走!”
说着用力推了了他一把,朝那女人冲了过去。
段小姐看上去温柔漂亮,力气着实不小,将杨小楼推了个趔趄,差点倒地,抬起头,只见她早已和那女人打了起来。
两枚一大一小的匕首碰撞得火花四溅,但看得出来那女人一直都占尽了上风,段小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不过那女人似乎并不想伤了她,处处避开要害,只做防守。
段小姐自先前掷出数枚飞刀,都被她轻松躲过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在她面前不过半斤八两,只不过杨小楼身上的东西太过重要,不,是杨小楼太过重要,千万不能有一丝损伤,因此明知不敌还是冲了过去,却没想到这女人似乎并不愿伤了自己,有些奇怪,但仍旧拼尽了全力。
杨小楼看在眼中,心急如焚,从地上捡了根粗木头也跟着冲了上去。
只听“嘶啦”一声,段小姐手臂部位的衣服被那女人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半截玉臂。
杨小楼惊叫出声,如果不是她手下留情,恐怕段小姐的整只手臂都要被她给切下来了,抡起木头往二人空隙处扫打,那女人处处留情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再打下去只怕也会伤到,段小姐因救自己犯险,现在只能先把他们隔开,自己同那女人打斗,让她赶快离去才是道理。
那女人见杨小楼冲了过来,往后躲开数步,见他抡起木头眼看就要砸下,抬起虎头匕首就是一刀,手臂粗细的木头立即断成了两截。
杨小楼只觉手间一轻,紧接着脖子传来一阵剧痛,呼吸几乎就要骤停了。
“你这小娘皮倒是能打得很”,在切断木头的瞬间,她的另一只手早已扣在了杨小楼的脖子上,速度快如惊雷,等段小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瞪住那女人,“放了他,他和这件事没关系,不论怎样你冲我来”,之前软绵绵的说话此刻夹杂了不少的担忧,声音有些发颤。
那女人裂开嘴,笑道:“这件事?你以为你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想得太简单了,你娘段鸿门自以为知道五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便是知道了所有?九牛一毛!”
她最后那四个字几乎是嘶吼着叫出来的,说罢她放开了掐住杨小楼的手,将虎头匕首横在他的脖子上,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交出她给你的东西,我尚且饶了你们俩。”
杨小楼感受到了脖子上传来的丝丝凉意,他知道自己这回是躲不了了,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那女人的手,朝段小姐喊道:“快走,你快走!”
段小姐惊得目瞪口呆,闪过一丝感动,但自己不可能就此一走了之,叹了口气道:“她要的是你怀里的那块东西,你拿给她吧。”
“这东西看来确实关系重大,你拿着快走,不要管我”,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块硬物抛向了她。
那女人冷冷地看着段小姐,她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拿到它,杀了杨小楼简直轻而易举,但她不可能真的杀了他。
段小姐从地上捡起那硬物,一块圆形的黑色青铜器,大概有她整个手掌那般大小,握在手里凉飕飕的,上面纹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符号,不知道究竟纹的什么东西。
她看了一眼杨小楼,将硬物抛了过去,“东西给你,快放了他。”
杨小楼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段小姐是要用这东西换他的命?自己和她只不过萍水相逢,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救他?
那女人接过了段小姐扔过来的东西,将嘴巴重新凑到杨小楼耳边道:“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放开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转身就走,快步穿过杂草丛,紧接着纵身一跃,飞扬的长发尽数散开,跳出墙外,立即不见了身影,鬼魅一般。
段小姐急忙过来搀扶,“小楼,你没事吧?”
她小巧的鼻子几乎快要贴到杨小楼的脸上,让他好一阵面红耳赤,往后退了几步道:“没事,你把那东西给了她,会不会......”
段小姐摆了摆手,道:“不妨事,那东西最重要的是当中的纹刻,我早已拓印了,现在得请你跟我走一趟。”
杨小楼放心了不少,好歹没坏了她的事,问道“那就好,去哪儿?”
“‘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