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夫人的话使陈忠勇犹如打了鸡血,眼光闪烁几下瞬间又暗淡下去:“嫂夫人看错了陈忠勇,我待大寨主亲如兄弟,绝不会出尔反尔。嫂子若是无事,请离开这里。我……我担心我承受不起……”
“你害怕纪大胖子杀掉你?”寨主夫人盯着陈忠勇的眼睛逼问。
“是……啊……不是……”陈忠勇意乱情迷彻底凌乱。
寨主夫人道:“实话告诉你,你是有机会的。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啊……嫂夫人不要害我,我待你和大寨主忠心不二啊!”陈忠勇始终认为她是来试探他的,不敢放松心中的那根底线。
“现在山寨来了一位聪明绝顶的小铁匠,”寨主夫人发现陈忠勇有所动摇,加一把力气继续鼓蛊怂恿:“你只要亦步亦趋紧跟郑封,用你最大的力量保护他的安全,莫让他误中纪大胖子的诡计。一个月之内必有大事发生——只要你做到,山寨更名换姓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郑封曾经怂恿陈忠勇杀掉大寨主以求自保,寨主夫人现在也明示他铤而走险与大寨主对决。面对喷香可人的寨主夫人,陈忠勇虽然没有打过她的主意,可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有他的正常需要,送上门的好事儿谁又不动心?
陈忠勇几近崩溃,兀自垂死挣扎:“这事千万不可对外人讲,我只当是嫂夫人在说笑。”
寨主夫人后退两步,眼中放出两道冷光,轻蔑地称道:“好的,安安稳稳做你的忠臣吧,是我许子娟高看了你的为人。告辞!”转身打开门走人。
“夫人请留步!”陈忠勇的心湖乍起一圈涟漪突然又将平息,欲望之火是压倒他的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忙道:“我答应嫂夫人,可成功之后我真有机会?”
“其实你一直有机会。我也不过分逼迫你,你仔细考虑考虑吧,想好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离一个月的时间还早,你有充分的时间思考取舍得失。”寨主夫人意味深长地眨几下眼睛转身离去。
陈忠勇呆立在门口犹如一尊风化的石雕。
……
石头和柴禾猜不透妖孽郑封玩什么花招儿。郑封把做好的两根白生生的木板,分给他们每人一把,时时刻刻扛在肩膀上,跟在郑封身后无所事事在山中游来荡去。
指甲盖大的山寨中有五百名喽罗,抬头不见低头见,几乎所有人都看到扛着木板来来去去的三人。每人都有任务,要么打兵器,要么勤奋操练,要么准备粮草。看到三人时全部停下正在做的事,奇怪而疑惑的目光聚焦在郑封年轻的脸庞间。
他们与石头、柴禾同样不明白,郑封为何如此大肆张扬,似乎无声无息地告诉众人,若不用心做事,这两根新做的木板就是给他们皮厚肉多的臀部预备的。
石头和柴禾很受大寨主的信任,众喽罗也知道他们二人是寨主面前的红人。可是他们想不明白,如此聪明的两名人精,为何亦步亦趋做郑封的驯服小跟班?难道大寨主改变主意要提拔郑封做第四名寨主?
而石头和柴禾也体会到,在忙碌如蚁的众喽罗,羡慕的目光中优哉游哉是何滋味,在山寨中到处耀武扬威时把头扬得更高。他们愈是张扬,所有喽罗愈是相信,即将上任烧起三把火的郑封,不打勤不打懒,拿打不长眼,就看哪只愣头青被杀鸡给猴看了。
所有喽罗明白郑封是在无言的示威,再看郑封时眼神已有多重的复杂味道。有羡慕,有嫉妒,有阿谀,有不屑,但更多的则是臣服郑封手中即将诞生的威权。
如此年轻的一个人将要升任四寨主,成为他们日后的四首领,是多少人终其一生孜孜不倦梦寐以求的美事,而在年轻的郑封则可以轻松完成。
第二天郑封的队伍增加一个重磅人物,三寨主陈忠勇也加入其中,给郑封鞍前马后忙得不亦乐呼。虽然三寨主的势力不太强悍,在过去一段时间内,也是鼎鼎有名的三把手。
现在三把手给即将上任的四把手做跟班,众人眼中的郑封更加复杂。在郑封等人走过去之后,所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几天之后,众人议论的话题已经被无限放大,大寨主不是提拔郑封任四寨主,而是紧跟大寨主后面做二首领。
素以足智多谋被人信服的二寨主木林森,也抵不上郑封在大寨主眼中的地位。郑封父子是铁匠,可以说江北一绝,他们打制的兵刃上斩碧落下杀黄泉,中间诛昏君。与闯王一样意欲夺取天下的大寨主,之所以厚待郑封,正是看重他们父子的精湛手艺。
有人说郑封父子因祸得福,是因为有寨主夫人。寨主夫人的儿子被送人了,因长期思念儿子,寨主夫人见到郑封刚出生的弟弟,犹如亲生儿子般怜爱。母性的伟大使她逼迫大寨主提拔郑封。大寨主是非常怕老婆的货色,因此郑封父子是占了还不会说话的婴儿的便宜。
闲言碎语越传越厉害,传到最后说什么的都有,已经绯闻到令人目惊口呆血脉贲张的程度,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些事云云。
郑封知道所有人都在议论,他故意闭目寨听充耳不闻,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想怎么说爱怎么说只管说去吧,只要认真做好自己该做的事,问心无愧对待起自己就行。
郑封不理会喽罗的窃窃私语,十几天后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此时此刻,众人再看郑封已经没有当初的复杂成份,留下来唯一一种心理:崇敬。
在被误解和议论时,庸碌之人无不脑袋发热一跳三丈,与挖苦他的人引经据典当场对撕,把才华和精力全部消耗在口水战。一场旷日持久的厮杀,可使对战双方都满心疮疤,莫不躲在无人角落满腹毒计黯然心伤。
内心强大到妖孽的郑封执著于既定目标而不轻言放弃,只有目光高远的人才懂得漠视流言蜚语和诽谤的好处,也只有不予理会轻松面对才是摆脱众口围攻的大杀器。
强者之所以成为强者,总有强者的道理,不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