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六月,火辣辣的月份,中国JL省延城州,街上的太阳光已经不是晒下来,而是仿佛如同一片白水铺开,无死角的晃着每一个过路人的眼睛。一个邋遢的背影有气无力的飘过路口,一句时下流行的“阿西吧”外加一根标准的美式中指遥遥送给了身后延城中医院的某位人士。
这位衰男叫王晨雷,一个苦逼的打工仔,此刻正默默拖着脚步慢慢游荡,半年都快结束了,半年工作任务依然离完成,差了十万八千里,想了想眼前即将付款的房租,水电气,电话费,再想了想未来可能的房贷,车贷,装修贷,斗大的“生无可恋”四个字挂在脸上,“这日子没法过了”,王晨雷一肚子苦水带火气的忿忿不平。
转眼到了街角的一个小卖部,评估了一下身上的流动资金,王晨雷走了进去,“老板,来一罐王老吉,要往死了冰的那种”,老板愣了愣,咧嘴一笑,钱物两清,王晨雷正准备开罐牛饮一番,猛然听到一阵性感的引擎声,“大爷的,绝对是12缸的,来了个土豪啊”,老板看向门口叨叨着,一会儿进来一对年轻的小情侣,男的扔过三张红票,“老板,四包软中,不用找了,赶时间”,旁边那位口红擦的像刚吃了死孩子的姑娘娇滴滴的说:“欧巴,讨厌啦,每次羞羞的事都那么着急”,跑车男猥琐一笑,“那每次进屋先扯衣服的可不是我”,“讨厌”,两人嬉笑打骂着出门,王晨雷伸头瞅一下,阿西吧,滚滚灰尘中依然清晰的显示出了阿斯顿马丁的标志,看那男的估计还没自己大,一股子愤懑涌了上来,“这日子没法过了”,王晨雷愤愤的去开饮料扣。
啪嗒,一声脆响,王晨雷和老板同时看向了那罐饮料,只见提扣断了,饮料确依然没有打开,老板立刻后退一步,摆出了大鹏展翅的造型,警惕的盯着王晨雷,眼睛如LED显示屏一般划过一段内心独白:货物出门,慨不退换,“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王晨雷欲哭无泪。
忽然,一阵风似的,一位大妈脸上急匆匆的跑进来“老板,花露水,清凉油,风油精,藿香正气水,有啥来啥,快点,这么熟,放心,待会儿给你钱”,老板一愣,一边拿货一边问道:“陈姐,咋了,啥事这么上火”,那位陈姐急的一脸汗“别提了,孩子他爹昨天今天莫名其妙的大热天发哆嗦,刚刚还直接晕了过去了,这不过来拿点东西看是不是中暑了”,老板递过来一塑料袋东西“那赶紧去吧,不行就上医院,东西先试试,不行的可以退回来,不要钱,都是老邻居了,拆开的我也能散卖”,陈姐谢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王晨雷转回头看着老板,老板回瞪了他一眼“看什么,你中暑了我也给你把王老吉退钱了”,王晨雷笑一下摇摇头“你中暑了会打哆嗦么?”,老板一愣“怎么着?”,王晨雷道“这汗蒸的天,发哆嗦,要么是出了必须去医院的病症,要么就是中了邪,不会有第三种”,老板又一愣“中邪?”,王晨雷神秘一笑,装模作样的低头假装研究怎么开饮料,老板立马潇洒的扣开一个新的王老吉塞到他手上“陈姐他男人可是这条街出了名的热心肠,大家伙有事他都帮忙过,小伙子你要能帮忙就帮一下。”怪不得态度转变如此大,看来苦主似乎人相当不错啊,王晨雷道“那大哥你带我过去看看吧,就算不能看出什么,附近医院我也熟,可以帮着赶紧送过去”,老板回头朝里屋一声吆喝“媳妇看下店”,转身拉着他就出门了。
走了不到一分钟就到了陈姐的楼下了,王晨雷四周看了看,似乎离附近的延城中医院挺近,楼是四层小楼,看着就是最少三十年的历史,楼里人看来家里条件也不怎么好,跟着老板上了二楼,两户一层,此时两扇门都开着,围了不少人,嗡嗡的七嘴八舌不知道说着什么,热闹的仿佛厕所里面苍蝇开饭,老板自来熟,拉着他就往里面冲,嘴里喊着“陈姐,陈姐,我带了个人,他说你家男人可能是中,啊…”王晨雷一指头猛地捅向他的胳肢窝打断了他的话,他又疼又痒的,忍不住瞪王晨雷,王晨雷直接又瞪了回去,小卖部老板似乎有点反应过来了,摸着胳肢窝没说话,这时陈姐一脸大汗的从左边的屋门口出来“老板,咋了,中啥了”,老板本能的张开嘴:“是中…啊”,得嘞,还是第四声,王晨雷迫于无奈,一指头偷偷的捅他腰眼,然后接过话来“大姐您好,我是附近中医院上班的,听说这里有人晕了,所以顺路来看看,不行我就帮忙直接联系医院来救护车,也省得120转电话了。”老板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晨雷,默默的嘴巴憋出牛逼两个口型。
那位陈姐一听立马拉着王晨雷急匆匆的说“小大夫啊,那太好了,您赶紧过来看看,我家那口子这好像挺严重啊,是不是赶紧送医院抢救啊”,王晨雷尴尬的笑了笑“医院里上班的也不全是大夫啊”,陈姐一边拉他进屋一边说“是是是,小护士,我一急脑袋就迷糊容易说错话,”得嘞,还不如继续叫我小大夫,周围围观的邻居不少捂嘴憋着笑,王晨雷一脸猪肝色的跟着来到里屋,整个屋子不大,五十来平,进了里屋,只见一个看上去不到五十的汉子,脸色有点发青,嘴唇哆嗦成波浪了,人似乎也不太清醒,这么热的天,居然全身都包着被子躺床上,脑门上也没见几滴汗。王晨雷走上前,扒开他的左右眼皮看了看,心里有了点底,又仔细闻了闻他的鼻孔和嘴巴,接着简单把了一下脉搏,基本得出了判断。
这时陈姐见王晨雷停下动作,立刻紧张的抓着他的手“小护士啊,咋样了啊,”听着小护士三个字,王晨雷真是渗的慌,估摸着自己的脸色能和床上的大哥有一比,赶紧说:“大姐您叫我小王就行了,我先问一下,大哥昨天什么时候发的病啊,发病前在做什么?”陈姐闻言愣了一下,想了想说:“孩子他爹昨晚和隔壁老张出门了一下,晚上回来进门就有点哆嗦,问他他说有点受了风,今天我起床就感觉他哆嗦的厉害,这不刚刚哆嗦的直接晕了。”王晨雷问:“那他出门干啥了?”陈姐说:“我也不知道啊,老张,老张,昨晚你俩干啥去了?”一阵嚷嚷过后,一个脸色皮肤略黄,眉稀眼尖的小老头走了进来,似乎就是隔壁的老张头,嘟嘟囔囔道:“这没招儿了,问到这儿来了…”陈姐一听,立马大声道:“咋了,又跟死鬼出去澡堂子溜达了?”老张头立刻摆摆手,摇头道:“这次真不是,这次真不是,只是…”陈姐声音更大了:“到底干什么了?”老张头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晨雷在一旁瞅着,实在是受不了这王家卫电影一般的对白了,先把陈姐一拉,嘀嘀咕咕了几句,陈姐脸色大变看着王晨雷,王晨雷冲屋外扬了扬下巴,陈姐“噌”的就走到家门口:“各位街坊,我家那口子看病需要安静一下,各位先散了吧,谢谢各位关心了。”然后把屋子里不少人都赶出去了,那位小卖部老板却站在一张桌子旁边,上面放着从他店里赊来的东西,那表情似乎在说我已经付了看热闹的门票钱了,就是不走,陈姐想了想就关了门把苍蝇声挡门外了,屋子里立刻安静许多,王晨雷又看向了老张头,想着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陈姐走回王晨雷身边紧张的问道:“小王同志啊,我家这口子真是得了癔症吗?”话音一落,屋里另外两个人同时脸色大变,小卖部老板是惊讶中带着惊喜,眼里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而老张头则是惊讶中带着恐惧,脑门上全是汗,王晨雷看着老张头:“老张大哥,您家这邻居人也不坏,你总不能就让他这样躺着直接到死吧。”听了这话,身旁的陈姐都要哭了,立马扑过去抓住老张头的手哭丧脸说:“哎哟我的张老祖宗啊,我家那口子都这样了你还磨叽啥啊,难道还要我跪着求您说不成。”说着就要跪下来了,老张头一激灵,跳开来说道:“昨晚那真没我啥事,是你家这倒霉鬼非要拉我去挖地,说里面藏了他的私房钱….”话没说完,陈姐立刻跳起来又扑了过去掐着了老张头的脖子摇晃着,声音高了不少:“什么?你说私房钱?”看着老张头挣扎的满脸通红,王晨雷捂着脸摇了摇头,唉,女人。
老张头终于挣脱了陈姐的手,趁着空隙说:“昨晚刚吃完饭你家那口子过来找我,说医院停车场后面小山林里有他埋的钱,前几天听说停车场要扩建,怕东西有什么闪失,要我陪他去整一整,到时候匀点钱出来请我喝顿好酒,这不...”没说完陈姐人一软半跪在地上开始一顿呼天唤地:“这死鬼啊,累死累活伺候他,居然还瞒着我藏钱。”王晨雷实在是忍不住了:“陈姐,您看是先救钱还是先救人?”陈姐跟着嚎了两句:“救钱,救钱。。。”猛然醒悟过来,不好意思的看着王晨雷:“救人救人,小王让您看笑话了,我不说了我一急就乱说话嘛。”
“我要找您这样的悍妇老婆我也得藏钱。”王晨雷默默的腹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