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钦二十二年十一月初,泽帝杀鸡儆猴,将翼王妃赐死御书房,翼王楚渊悲痛欲绝挥兵北上要给亡妻讨个公道。
楚国朝廷里外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百姓的日子也越发难过,要不是楚渊和镇远将军顾时殷带兵撑着,恐怕楚国早就不负存在,现在泽帝突然杀了翼王楚渊的心尖宝,众人皆叹息:泽帝这皇帝恐怕是当不了多久了。更甚至于,有的文人墨客钦佩楚渊对秋言深情,纷纷作诗赞叹,但更多的是为楚渊感到不平,近日民间更是听到传言,泽帝其实是想杀楚渊,奈何有心无力只有杀了他的王妃。
小春城郊的帅帐内烛火通明,楚渊穿着暗紫色的冬衣就着烛火看着司徒雪天指的行军地图。
“王爷,今日探子来报,这里便就是南郡,世代兵家必争之地。”司徒雪天慢慢分析着,楚渊一手轻轻敲着放地图的桌子,一手负在身后,眼神淡淡的盯着司徒雪天指的地方。
同样是夜,平南王府的某处明晃晃的烛火,那人一身水蓝色衣裙端坐在梳妆台前,那人眉目如画,宛如天上坠落凡尘的仙子,左额上的红梅花印栩栩如生,五片花瓣竟如同活物一般,在没见到她之前,你绝对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能美到这种地步。
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屋里这副美好的画卷,进来的是个十五出头的青色衣服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见到梳妆台前的人眼泪就如同珍珠一般滚落,那姑娘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生怕碰碎了眼前的人似的。
“王,王妃?”那姑娘真是以前楚渊派去伺候秋霁言的清棋。
梳妆台前的人听到声音,只楞楞的转过身来,那双墨色的瞳孔空洞死寂,一脸茫然的看着清棋。清棋忙走过去抓着她的肩膀,“王妃,您怎么了?奴婢是清棋啊,王妃您说句话啊!”
显然是被抓疼了,那和秋霁言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像个孩子似的“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清棋被她这样一哭,也不知道怎么办?手就放在她的肩膀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她不是你们的王妃!”温润和煦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楚白梵有些不悦的盯着清棋,然后走过去分开她们,伸手将哭的抽抽搭搭的人抱进怀里,那人也断断续续的喊着:“白……白……白梵……白梵……”
楚白梵轻拍她的杯安抚她,冲着清棋冷道:“你记住,她不是秋霁言,也不是楚渊的王妃;她叫江火,是本世子的未来世子妃。”
清棋看着极其不正常的人,抬头死死的盯着他,“什么江火?不要以为她额头上多了一朵梅花就不是王妃了?世子爷,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后果?”
楚白梵嘲讽般笑了,“因为秋霁言的死,楚渊已经挥兵北上,而本世子念着和秋霁言的旧情去她坟上上一炷香,路上遇到江火,本世子心生爱慕,得江火同意后,把她带回平南王府择日完婚,这就是你该知道的!”
“她是谁?”无悲无喜的声音打断他两的谈话,楚白梵轻笑着温柔道:“江火乖,以后她陪着你玩。”
听到这话,江火像是害怕被抛弃一样,急忙抱紧楚白梵的腰,“你呢?”
楚白梵拍了拍她的手,“我也陪着你,可是江火,马上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我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又怕你一个人无聊,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她来陪着你,好不好?”
“好。”
清棋在一旁看的遍体生寒,她可以肯定这个人是她的王妃,这个人就是秋霁言,可是看她如今的模样,不知道楚白梵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她必须尽快让楚渊知道这件事。
楚白梵安抚好江火去睡,意识清棋跟着他走,两人出了屋子,楚白梵才轻轻道:“把你从太子府要过来,就是为了江火,别人本世子不放心。”
秋霁言死后,楚渊举旗兵上,三天时间已经攻下思南城和嘉永关,如今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南郡,泽帝已经派镇远将军顾时殷带兵讨伐,原本翼王府的家丁下人都将打入天牢,奇怪的是太子奉命去翼王府拿人时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清棋和其他几个不愿意走的下人,太子楚则见清棋年轻漂亮把她收进太子府,还没来得及纳成妾就被楚白梵要走了。
“奴婢明白。”清棋乖顺应了一声,只要留在那个江火身边就能找到机会让她恢复原来的样子,带她离开去找楚渊。
“江火要是少了根头发,本世子绝不轻饶!”楚白梵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是清棋却觉得,若是她再继续力争下去,她会死的很难看。
次日清晨,楚渊又是睁着眼睛到天明,他只要一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前世的秋霁言死在自己怀中的模样,明明说好要护她一世平安喜乐的,可是……
阿言,楚渊又让你受到伤害了,肯定会不得好死,只是,你能不能再等等,忘川途中等等我,别走的那么快,那么急,我怕给你报完仇追不上你。
楚渊翻身起床,笔墨已经给他打好水,准备伺候他洗漱却被他挥退了,他走到窗边,推开窗,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的白梅已经打了花苞,他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秋霁言还拿着白梅花要往自己头上簪去,后来她问楚渊,如果她先死了,楚渊会不会哭?楚渊记得,当时他只是紧紧抱着秋霁没有回答,秋霁言依旧乐呵呵的自顾自说着,如果真的是她先死,那就在奈何桥边等着他,他不来她不走。
楚渊盯着那枝白梅,良久之后才关上窗户,走到铜盆面前洗手。
哭?不,他才不会哭。秋霁言你可知,你走了,楚渊的灵魂也跟着你走,留下这具空壳怎么可能哭的出来?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楚渊忘记了当时听到秋霁言已死的消息时心里的疼痛,司徒雪天替他剜肉去毒时,问他痛不痛,他轻笑道:“自阿言去后,本王再不觉疼痛。”
楚渊正吃着早饭时,楚怀空就风风火火的杀进来了,楚渊抬头看他,楚怀空眼圈红红的像只兔子,“楚渊,你这个王八蛋!你把我送走是什么意思?”
楚渊也不去管他有多愤怒,淡淡道:“我这是造反。”
“你造啊!谁拦着不让你造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楚怀空气哼哼的拿过桌上那白白胖胖的馒头就啃,五天前楚渊将他打晕,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回江州半路上了,可把他气乐了,这终极食谱还没到手怎么能走?当即就让车夫调转马头奔回来。
“怀空……”
“别把我当小孩子,谁对我好我还不知道?”楚怀空白他一眼,继续啃馒头,唔,两天没好好吃饭了,好饿!
“吃饭。”楚渊知道说什么谢谢那是多余的,现在楚怀空更想听到的是吃饭两个字。
“赶紧吃,等你当了皇帝一定要命令老李把终极食谱交给我!”楚怀空碎碎念,等到那时候,看李生虎那老小子怎么赖!
楚渊点头,有机会让司徒和林枫两个做一本终极食谱出来。
“王爷,司徒先生……四王爷?”李生虎正准备进来报备司徒雪天让楚渊去军营一趟,这一进门就看见楚怀空啃着馒头看他。
楚渊放下筷子,问:“生虎,司徒怎么了?”
李生虎飞快收回视线,“司徒先生让您去军营一趟,有事相商。”
“嗯。”楚渊站起来,笔墨随后跟上。楚怀空看了一眼门边的李生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楚渊把他送走,恐怕李生虎出了不少力吧:嗯,看本王怎么修理你!
李生虎被楚怀空这一眼盯的一个灵激,他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
“生虎!”楚渊都走到院子里了李生虎跟上来,疑惑回头,李生虎还愣在原地。
“啊?”李生虎被这一喊,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还是跟着王爷安全点儿。
三人赶到军营后,司徒雪天捏着一张字条深吸了口气,希望楚渊看到字条内容后别那么激动就好。
笔墨替楚渊掀开帅帐帘子,司徒雪天准备拱手问好,楚渊却摆了摆手让他不用那么多礼。
“司徒可有什么事吗?”楚渊走到帅师椅上坐下问,司徒雪天等人也跟过去,“王爷,顾将军奉命平叛。”
楚渊嗤笑一声,以前是他平叛,现在变成别人平他了,“时殷?”
“王爷,这顾时殷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李生虎有些担心,顾时殷这名字他可是听说过,他和楚渊可是并称楚国的“绝世双娇”。
司徒雪天盯着李生虎神秘的笑了,楚渊也轻轻勾起嘴角,这泽帝可是要把他的江山拱手送给他啊!
“你们笑什么?”李生虎被他们几个笑的莫名其妙,怎么都不急啊?这么笑,被刺激傻了?
“司徒,还有事?”楚渊问,司徒雪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肯定司徒雪天有事还有没说完。
司徒雪天点头,“雪天的师妹送来信,说她不与顾将军一起来。”
楚渊点头,云彩能愿意和顾时殷一起他才奇怪。李生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是没懂,这司徒先生的师妹和顾时殷又是什么关系?
司徒雪天继续道:“师妹不过来的原因,是她认为王妃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