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软软的,因为才断奶没多久身上有一股子奶香味儿,楚唯宝宝睁着大眼睛稀罕的看着抱着他的人,然后伸出自己的小手,“啪”的一声拍到楚渊的脸上,小孩子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楚渊却被拍的一愣,然后咬了咬还放在他脸颊上的小手,楚唯宝宝立马“咯咯”的笑起来,把手收回来就在楚渊怀里扑腾开了。楚渊怕他摔了赶紧好好抱住,“你别乱动。”
因为害怕他摔了,所以说话有些僵硬,或者是说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话温柔,或许是忘记了,或许是什么其他,楚唯宝宝在他怀里愣了片刻,然后嘴巴一撅,“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伸着小手和小脚就要逃离楚渊的怀抱,伸着手向一旁的秋霁言讨抱,秋霁言只好伸出手接过楚唯宝宝嘴里轻哄着。
“不哭不哭,唯宝乖乖的,娘亲让翠翠陪你玩。”边哄着边拍着他的背,怕他哭岔气。
楚渊被楚唯宝宝这样一哭,弄的手足无措,站在一旁干看着,他看着秋霁言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温柔疼惜,他看着秋霁言熟练的将小孩儿安抚好,心里生出了一种疼惜和苦涩,从来没有那么憎恨过自己失忆,真是糟糕透顶!
“唯宝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跟着我,除了莲姐姐在我忙的时候帮忙照看一下,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秋霁言抱着昏昏欲睡的楚唯宝宝解释道。
“很辛苦吧?”楚渊突然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怎么问,怎么可能不辛苦?秋霁言这个女儿家,年纪才不过二十三岁左右,带着个孩子还要为他把持朝纲,自己不仅失忆忘记了她,还带着另一个女人回来,虽然楚渊对立夏除了救命之恩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可是就算是这样,秋霁言看到肯定会伤心吧。
“你这么问我,要我怎么答?”秋霁言反问。
“对不起。”楚渊语气里满是愧疚。
秋霁言抱着睡过去的楚唯宝宝往床边走,边走边道:“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忘了我,还是对不起让我等那么久?渊哥,你我之间根本无需这样。”
秋霁言将哭的睡过去的楚唯宝宝放到床上,替他盖好小被子,才慢慢的转过身来,对着楚渊,而楚渊就因为他这样一句话弄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自十四岁那年就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你,我想着等我长到我最好看的时候,就会是你最美的新娘,等到我长到最好看的十七岁,我如愿的披上嫁衣嫁给了我心目中的英雄,他将我捧上了天,他将所有都捧到我面前,他肯千里追寻只是因为坚信我还活着,他能抛却生命万里相护,只因为想要和我相拥,他告诉我待他君临天下,定为我铺百里红妆,后宫独我一人。你是不是他?”秋霁言说着走到他面前来,伸出自己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楚渊的脸颊,眼神虔诚带着点点希冀。
楚渊看着这张脸,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握住秋霁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然后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嗅着她身上的白梅冷香,心里一片宁静,这几日来的烦躁突然平静下来,似乎等待了许久,等着就是这一刻。
楚渊将她抱的更紧,将脸埋在她纤细的劲边,轻声道:“或许我现在没有记忆,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求之不得。”
自从那天楚渊说过要跟秋霁言重新来过,就开始学习怎么温柔对待一个人,本来以为或许会跟辛苦,但是意外的却很融洽。
楚渊不可能一直都在病中,所以在和秋霁言说开的第二天便开始临朝。
刚刚打完仗,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楚渊虽说只是失忆没有变傻,但是有些东西他做起来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司徒雪天也跟着忙的马不停蹄,有时候直接住宫里了,搞得他想见见自己的宝贝女儿都得提前说,真是越想越郁闷。
最清闲的恐怕要数写意王爷楚怀空了,楚渊大概被他烦的怕了,直接下旨楚怀空没什么天大的事儿就不许进宫!
“这人的本事可真大,竟然还想着让陛下选秀。”司徒雪天看完楚渊递过去的奏折,笑的意味深长。
“目前楚国内部急需整顿,这个人真是吃饱了撑的!”秋霁言抱着楚唯宝宝语气不满,可谓说是咬牙切齿!
“这些人还真是……”楚渊已经找不到话说了,这朝中的某些人,脑子就没想到用到正事上!
“对了,娘娘,怎么没见君兄?”司徒雪天突然问。
秋霁言想着司徒雪天说的“君兄”,道:“君飞扬回清风剑派了,据说他妻子发话,如果他再不回去就带着孩子回娘家。”
君飞扬早在楚渊进宫那天就收拾东西回去了,那样子急得不得了,恨不得立马回到自己派里。
“关于司徒刚才说的那些,可以让乘风和破浪去查。”楚渊提议,君飞扬轻功了得,乘风和破浪也不差。
“说到轻功,还没人能比得上林枫。”秋霁言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直接把林枫的剩余时间给征用了。
“也好。”
如今朝中内部有多少人包含异心,原本就腐败的楚国官员内部,楚渊既位后还来不急好好整顿,就带兵出征,这些个人就开始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就开始肆无忌惮,真是把自己当个事儿了。
“真是的,这么能耐他们怎么不上天呢?” 秋霁言嘴里嫌弃,楚唯宝宝还在她怀里拍着手像是在附和她。
楚渊失笑,越和秋霁言相处他就越喜欢这个人,偶尔小孩心性,有些迷糊,但是大多时间都是机灵沉稳的模样,也偶尔一鸣惊人。
“他们上不了天,就算上了朕也得把他们拉下来!”楚渊说着也起身,伸手接过秋霁言怀里的宝宝,道:“天不早了,司徒要留下来用午膳吗?”
司徒雪天想也没想的摇头,他害得回家看女儿,“臣谢过陛下美意,只是微臣府上还有些事。”
“那,朕就不多留了。”楚渊说着抱着楚唯宝宝大步流星的离开,秋霁言跟在他身边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司徒雪天觉得楚渊根本没有失忆,他刚才看向自己那威胁的眼神和以前一模一样。
“呵呵……”
秋霁言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楚渊抱着焉了吧唧的楚唯疑惑的转头看她,问:“怎么了?”
“你以前,也经常这么看司徒的。”像是回到了以前一样。
“怎么看?”楚渊问。
“那种,很嫌弃很嫌弃的眼神,每次都弄的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够好。”秋霁言笑的眉目弯弯,楚渊心里一惊,满脑子叫嚣着就是这个笑容,当初他看着立夏失神就是因为这个笑容吧,因为一个笑容的主人,此刻这个笑容的主人就在他面前,触手可及。
来往的宫女看着他们恩爱的皇上和皇后心里都是一喜,皇上抱着他们可爱的小殿下,皇后冲着皇上笑,皇上也看着她柔了眼波,真是天生一对,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什么立夏都靠边儿去。
“我很疑惑,为什么司徒都是一身白衣服?”楚渊只好转移话题。
秋霁言一听到这个笑意更深,“听连舅舅说,司徒之所以喜欢穿白衣服是因为,司徒小的时候特别崇拜他师叔,他师叔跟他说只要他天天穿白衣服,就能变得和他师叔一样帅气。”
“结果?”他还没听说过穿白衣服能变帅的。
“怎么说呢?司徒被他师叔骗了五年,等到司徒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时候,他已经改不过来了。”秋霁言这是听连云城闲的时候说的,那个时候连云城特别喜欢说他以前的事情。
“连舅舅是?”楚渊抱着孩子带着秋霁言往凤鸾殿走,边走边问。
“连舅舅,名字叫做连云城,天山老人江湖人称‘第一智’,因为鹤发童颜所以才被称为天山老人,他是你亲舅舅,你母亲名叫连清稚,听说是个爱憎分明的江湖侠女,这其中的故事太复杂了,等着我阿娘过来看我的时候,让她给你说。”秋霁言也不明白上一辈的恩怨,只是光听着就非常复杂。
“那么他呢?我是说舅舅。”楚渊带着一大一小进了凤鸾殿,吩咐宫女去传膳。
秋霁言勉强笑了笑,“去世了,快两年了。”
“怎么去的?”楚渊和秋霁言入坐后,楚渊把楚唯宝宝安置在他腿上,宫女太监们已经鱼龙贯穿的端上饭菜上桌。
“身体撑不住,等着染儿出生后,就去了,连唯宝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说到连云城,秋霁言心里是悲凉的,那个人曾经高傲凛然,就因为一个林羽祈把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还甘之如饴。
“葬在哪里了?”楚渊感觉的到秋霁言的情绪低落,他一手抱着楚唯一手握住了秋霁言放在桌上的手,想这样给她安慰。
“葬在了长安郊外,你曾经下令给他修建的陵墓,连舅舅送进去后,林羽祈也跟着进去了,想来连舅舅也不会孤单。”秋霁言又想到了那一幕,那让所有人为之动容的一幕,林羽祈一身白色衣袍,转身进去陵墓中,只留下一句话:云城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