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虽然着急,但也不愿敷衍,婚礼的事宜精挑细选后还要参照颜曦的意见。开始颜曦对白夜送给来的样本就是次次都点头,次数多了也开始认真起来。
就是没好意思提起自己设计好的婚纱,继续压在宁家柜子里。
在夫妻二人殚财竭力的策划下,终于决定把婚期定在了11月3日到5日,大操大办,接连三天,白夜几乎耗尽家财,要给颜曦一场人人艳羡的盛世婚礼。
2012年11月2日晚,颜曦次日要用的首饰婚纱统统堆叠在病房里,箱箱盒盒充斥了整个空间,颜曦在三人的陪伴下入梦。
秦绫怀孕才五个月,但也要宁御鹤时时兢兢业业地顾着,夫妻两个人回了家里,齐齐入睡,白夜是打算从家出发迎亲,所以当晚并没有守在病房,早早睡下了。
凌晨,也就是2012年11月3日0时,三人不约而同齐齐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十二时的钟声未完,轻飘飘地荡在房子里,轻飘飘地把什么一声一声地敲进了土里。
秦绫钻进宁御鹤怀里,一边喘着大气一边问:“你怎么也醒了?”
“我做噩梦了。”宁御鹤魂不守舍地习惯性拍着秦绫的背。
秦绫翻了个身:“我也是。你做了什么梦?”
“我梦见我参加了他们俩的婚礼。我穿着伴郎服在阿夜身边。”
秦绫眉头一紧:“然后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寿衣?”
宁御鹤脸色迥异:“你也是?!我还梦见漫天的花瓣变成了冥币。”
她声音微颤:“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下雪了。”
宁御鹤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这么一句。
秦绫踌躇着下床,拉开了窗帘跌坐在地。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是梦里的场景。
“……是初雪。”秦绫的眼眶里眼泪在打转。
两个人完全没了睡觉的心。
而另一边的白夜,也孤枕难眠。
唯独独自守着满屋金银的颜曦在深眠,睡得死沉,死沉。
这一场雪下得很久。
早上才起的白夜,顶着黑眼圈,沉默着为自己梳妆打扮,风采依旧。
他无视街上厚厚的积雪,一大早开到医院,静默着等到了赶来的宁御鹤和秦绫,也静默着站在病房前,静默着听医生冰冷的声音陈述着事实。
他独自进了病房,颜曦还趴在床上睡得正香,他把人儿抱起来,在浴室里替她净身,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她穿好婚纱,联系入殓师,替她化好妆。
然后冷静地联系相关负责人开始准备葬礼。
从始至终,冷静得可怕,一切都那么熟练,好像私下里排练过几千几万遍。病房外两人安慰的话还未来得及组织,便已被扼杀在喉咙里。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白夜打电话的那只手,在不住地抖,抖得魂都要抖没了。
他的心也要和病房里的心电图一样,绷成一条线了。
全城期待的盛事婚礼,变成了婚礼葬礼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