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曦目光闪躲:“我走了之后·········你还得过日子呢。这钻戒送我,不大好。”
白夜心情有些复杂,他其实没打算在颜曦去世后再找人过日子了。这段感情已经把两个人的心磨得离粉碎仅差分毫。太累太苦,爱不动了,所以把温柔全部馈赠给对方,毫无保留。
但这么说的话,颜曦肯定会炸毛的。
白夜蹭蹭颜曦的鼻尖,笑:“我送钻戒给我爱人有什么不好?”
爱人?
颜曦没有想过有一天白夜会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她。
颜曦的脸上不曾有少女的羞怯,她神色坦荡,眼眸被镶嵌上一颗一颗的笑意,感到从脚底升腾到全身的幸福感。
白夜终于亲手将戒指焊上了她的手指。
周围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开始鼓掌。
大家有些云里雾里的,虽然不知道事情经过,但是流露出的真情也足以感动他们。
看过日出后,大家稍作休整便前往了下一个景点游览,一对新人举止与早晨并无差别,温温和和,无风无浪。倒是喜提儿女一枚的准爸爸宁御鹤有些欣喜,时时刻刻护着自家媳妇儿,受不得她半点委屈。
午饭期间,宁御鹤单独喊白夜出包厢,探探他的口风。
“阿夜,你打算跟小曦有什么样的发展。”
白夜不大耐烦地瞅了他一眼:“领证结婚。”
宁御鹤不太能想到他会这么说。
在所有人眼里,颜曦都是一个将死之人,也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照顾她那是自然的,可是这离医生给的大限已是差不了几个月了。
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可谁都不会紧紧攥着这六个月,对一个死人告白、交往、领证摆宴的。
虽说不是不可以,但非常理可言。
白夜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背:“你就当是我圆了这个梦吧。”
好笑极了。
分明唾手可及,在他嘴里却成了可望不可及的梦。
到底是什么硬生生劈开这一代鸿沟的?
没有人有余力去追究了。
活在当下。
这四个字对所有人都是现实的引导、现状的陈述。
好累好累。这已经不是颜曦一个人的心声了。
颜曦今天才发现,原来被白夜求婚也没那么开心,值得开心,但她不开心。无悲无喜,毫无波澜。就那么平平淡淡地发生了这么一件事,生活没有任何变化。
也许,他们两个人,早就当了彼此的伴侣,以这么一个角色陪伴在对方身边生活着,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都习惯了。
而今天,不过是稍稍踮起脚尖,给对方头上戴上一顶金冠,给他一个名分。
名分这玩意儿,明明人求了一辈子,拿了却才明白过来,名分也就是名分。字面意思,意思字面。而真正追着求着的东西,早就刻入骨,铭入髓,融入血,化入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