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化疗,对于没有经受过这样痛苦的颜曦而言,太过残忍。
白夜几乎颤抖着抱着颜曦,心痛到无以复加。
而那个从来不喊苦不喊泪的颜曦,自睁眼起,眼泪就淌了下来,紧紧抓着秦绫的手不放。
秦绫哭得比她更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哭,颜曦不哭。绫绫在这里。谁再欺负你,谁再让你哭,绫绫给你报仇,绫绫把他给打死掉。”
颜曦却喃喃道:“不可以。”
打死了她也不活啦。
除夕已然到了,医院里既冷清又热闹。
大部分科室都停诊了,急诊的还在顽强拼搏。
能放假的医生早早的就定了票回家过年了,医院的人少了很多很多。
住院的病人们倒是张灯结彩在病房里过年,“邻里”间互相寒暄几句,那几个命不久矣的病人也放松了心态。指不定就是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好好过,好好过。
宁御鹤本想今年推了自己爸妈的好意,跟秦绫一起陪着颜曦,谁知道宁爸宁妈一听,死活不干了。
大老远的从南方跑到北方来,也要陪着颜曦这姑娘过年。
白夜一看热闹了,居然还去买了一个鸳鸯锅,贼大,架炉子上边,清的是自己吊的大骨汤,辣的买的火锅底料,摆上新鲜的蔬菜海鲜,买来了一箱火锅料应有尽有。
医护人员见了笑说今晚就来颜曦病房蹭饭了,颜曦笑着连连道好。
春晚开场了,大家伙风风火火地赶来,水也烧开了,白夜的筷子正要下去的,一通电话就打来了。
一伙人看着白夜笑着的脸瞬间冷若冰霜,看着他接起了电话,闷声说了声好,站起身子一言不发,披起外套,抱住颜曦,吻了吻她的额头,就这么走了。
秦绫想问又不敢问。
宁御鹤替大家解惑:“估计是白叔叔的电话,喊他回家有什么事儿吧。”
宁爸宁妈也对白夜家里的事情略有耳闻,宁妈直言直语,为白夜打抱不平:“这一整年了也不见来看看自己儿子,过年出事了倒是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连个安稳年都不让儿子过,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哪是个当爹的样儿?”
一向谦逊的宁爸也没有反驳老婆。
宁妈又拍拍颜曦的手:“别放心上,阿夜那孩子我也知道一些,他不是那样的人。”
颜曦笑说:“阿姨,我知道,我知道。”
白夜走了,大家的兴致也没那么高了,吃完年夜饭,宁爸意思意思给每人发了个红包,每人五百块,结果宁妈不干了,嘟囔着说自己累死累活做了这么多年家务,过年时候连红包都没份儿。
宁爸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盒,打开竟是一个黄龙玉镯子,蜜黄夹着鸡血红,色泽艳丽,光泽细腻,宁妈惊讶得合不拢嘴。
“老婆,这是我们结婚的第三十七年。”
宁妈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
老两口亲亲我我,丝毫不逊色年轻热恋情侣。
宁御鹤搂住秦绫,在她脸颊轻轻啄了一口:“我们以后也会像爸妈一样恩爱的。”
秦绫抬头,回了他一个幸福的笑。
颜曦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替他们开心,也为自己低落。
几个人热闹之后一起收拾了残局。
本来颜曦还想留点吃的等白夜回来。
宁御鹤却好似洞察了她的想法,叹了口气:“他今晚赶不回来的。”
颜曦失落异常。
终于,除夕的热闹在高悬于空的月亮温柔的注视下悄然退场。
宁家四人打算回家守岁。颜曦到底是个病人,守岁还是算了,让她好好睡觉才是重要的。
宁家人这么想,颜曦却辜负了他们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