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看两个人面如金纸,知道自己触及到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便乖乖闭了嘴,回控制室去了。
两个人站起来,一前一后,慢慢向回家的路移动。
白夜的心情随脚步一同,越发沉重。
颜曦的不安演变得越发浓烈,已经叫她无法刻意忽略。
总觉得这个圣诞,又会发生些什么他们不想看到的事情,避无可避。
这几天,白夜疯了一样,公司里面谣言四起,他不管不顾只带着颜曦去玩。
颜曦觉得这样的白夜一点都不好。
白夜不应该有悲情色彩的。
他尽力陪自己的样子就好像想要把失去的七年快乐统统偿还回来,其实他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做的。
颜曦发誓,只要白夜不娶,她就不嫁,有生之年赖在白夜身边,不求回应,不求报酬。
那她图什么呀?
她可能图的就是一份小欣喜吧。
看见白夜,他过得幸福,她就开心,她就安心。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颜曦已经敢和白夜谈笑了,很大的进步。
终于白夜回公司上班去了。
对,不知道为什么,从白夜回公司上班的那一刻起,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白夜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冷漠,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再度变成主仆。
然后一天一天过去了,白夜的态度越来越恶劣。
颜曦有些难过。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出门再度看见街上红红绿绿的装饰物,顿时明了。
离圣诞越来越近了。
圣诞节那天,颜曦没有回白家,她起了个大早跑去城郊的陵园,用可怜巴巴的钱买了一束大大的鲜花,缠上黄丝带,在白夜妈妈的碑前放好。
她跪在白伯母的碑前,磕了个头。
伯母,对不起,是颜曦不好,让白夜这些年过得这么苦,愿您在那边一切安好,无苦无忧。
磕了头就不走了,她在陵园里守着白夜。
她看见白夜穿着黑色的大衣,整个人好像堕入了黑色之中,神情憔悴,手里拿着一盒蛋糕。
颜曦突然想起来,白伯母和她一样喜欢甜食。
他踏雪而来,一步一步,脚下的雪嘎吱嘎吱地发出挤压的声音,陵园外的男女老少在狂欢,而陵园内是另一个世界。
黑白灰再带一些忽略不计的彩色。
这就是死亡的乐土。
白夜跪在母亲的碑前,把蛋糕虔诚地取出来,切成两半,一半放在碑前,一半自己吃。他买的不是母亲喜欢的草莓蛋糕,他买了黑巧克力蛋糕,真的很苦,苦到心底里去了。
他红着眼眶,眼泪混合着蛋糕一起咽入肚里,他分不清眼泪和蛋糕的味道,都是苦的,分不清,也不想去分。
肩膀不知不觉落满了雪,被体温融化的雪水打湿了了衣服,他浑然不觉。
站起时,像一个失了魂魄的傀儡,摇摇晃晃地起身,哪里有上位者的那份凛冽。
他也不过是七年前的受害者,他也曾经是一个孩子。
颜曦叹口气,绕远路避开白夜,做好饭菜率先回家等他回家。
白夜中午没有回家吃饭,颜曦也没有吃,难过的不只有白夜一个人。她认命地把饭菜放进冰箱,等到夜幕降临又拿出来热一热。
很晚很晚,满身酒气的白夜颓废地站在家门口,闻到饭菜的香味,勾起半边唇角,笑得冷戾。